林洋的腿被升降梯的门夹断了,需要恢复些日子,我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成了个我永远也不会想相信的哑巴。
医生说;“恢复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几率还是很小的,不过这种手术的费用很高,成功的几率也不是很大。全国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也是屈指可数,只是做这种手术需要家人签字,什么样的手术都是有危险的。”
我们是出事后的第二天被送到医院的,我们真的很走运,一共下去六个人,死了四个。
林洋说;“在我昏迷的时候李老板经常来看我。”
我们俩是幸存者我和他说我家里没人了,至于赔偿的事林洋说等我醒了再说。
李老板,本名叫李祥海,是最早来山西闯荡的人,经过多年的打拼才有了现在的样子,林洋跟他干了很多年了李老板也很照顾他,听来看他的老王说李老板在善后的事情上已经把所有积蓄赔上了,听说要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才能支付起我跟林洋的赔偿和医药费。
在我醒来的第二天,我和林洋在病房里看电视李老板来了,他一进病房空气中就夹杂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迎面而来,沧桑,萎靡这是他给我的感觉。生活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不是你想努力经营就永远就是赢家的,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陈枫,你醒了就好了。林洋上次和我说了等你醒了在谈赔偿的事,你刚醒,我就过来了,本来是不应该说这个的但是,我还是想赶紧把这件事先办了,因为现在我手里还有点钱我别的地方也需要周转,我怕到时候钱就都会用光了。”李老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着我说。
我能从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到那无奈。
林然看了看我,我对他点点头,他转过头对李老板说;“李老板我们两个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不期望你还能赔偿我们什么,陈枫住院这段期间你没少往这跑,我也看出来了你也是真心关心我们,再说我们很快就出院了,不需要什么赔偿来弥补什么,只是陈枫这…”
昨天在楼顶上我也想开了,既然命运没有带走我,我到底要活下来看看他到底给我留了什么彩蛋。
“今天我也是冲着陈枫的事来的,医生说他有希望治好,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过我还是要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你们。”说完他起身就走。
快走的同时放在桌子上一张银行卡,密码都写卡上面了这里面有10w你们先拿着,随后我在打给你们。他急匆匆的走了,背影有点落寞。
林洋走过去拿起卡放到了我面前,我接过来,卡的边缘都磨损很厉害了看来跟他很长时间了。
出院的那天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东西在出事后都被李老板给我们带到了医院,唯一值得我带着的就是我的身份证了。
在踏出了医院,走在大街上林洋背了个背包他也给我买了一个。我们在出院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他要去北京了,因为出事耽误了陪妹妹高考他又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的事情,怕影响了她的发挥,他妹妹这次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听说还不错,他一脸的满足,他要去北京找个工作以便照顾妹妹,出了事以后他变得更加成熟了。
我决定也和他一起去北京,既然我成了这样就不在想回家了,如果伤疤再揭一次会更疼的,何必在揭一次呢,我知道以后我会活在愧疚中和后悔中,但是比起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来痛恨自己我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一切。
林洋教会了我要为别人活着,那我就好好的活着,我知道父母也希望我这样去做。
林洋,向马路上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在上车后我掏出李老板给我们的那张银行卡,如果因为赔偿我们而毁了一个家庭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知道李老板已经是负债累累,只有卖掉房子才能给我们赔偿款。林洋显然是不在乎这个钱,他一直认为这是在补偿我的,那我真的很在乎这些钱吗?能活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又让我懂得了很多。
我把银行卡在林洋面前晃了晃,他疑惑的看着我,我笔画着还给的意思,虽然这种表达方式很难让我接受,但是这已经是事实我就必须要接受它。
林洋说;“还给李老板吗?你确定?我用力的点点头,林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那好吧。”林洋告诉了司机李老板家的地址,那是靠市中心的一个繁华地段,很好找到。
车停在了小区门前,林洋以前给李老板来搬过东西知道他的地址,绕了几圈我们站在了他家的门前,在林洋按门铃前。
我听到里面的吵架声,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哭闹。林洋按了门铃,我们一同等待着,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抹着眼泪的女人,显然刚才是他在哭闹,她看了看我们问;“找谁?”
林洋说;“我们找李老板。”
屋里的李老板一看是我们来了,急忙走过来问;“你们怎么出院了?”
林洋说;“没什么大事了我们恢复的都挺好没必要在那里面受罪了。”
屋里还有一个男孩比我小几岁,应该是李老板的儿子,女人赶紧把我们让进来,让我们坐到沙发上,眼泪还是不停的掉下来,我也能体会一个家庭一下子就被生活摧毁掉了谁也不是能在一时之间就能接受的了的。
我把银行卡放到了茶几上,李老板一脸迷惑,林洋赶紧说;“我们今天本来打算去北京的,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陈枫叫我来把银行还给你们。”
其实一进屋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休止的吵架,和小男孩无助的眼神,也许他们无法体会这会给一个懵懂的孩子带来怎样的伤害。
我走向了挨着挨着李老板低着头掉眼泪的女人,抓住了她的手又抓住李老板的手将两只手放到一起,他们表情有点错愕,我又在嘴上笔画着“不要在吵了”。又看看男孩,林洋也有点错愕,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
李老板的妻子,看着我做的这一切突然泪掉的更厉害,一下子扎进了李老板怀里,痛哭起来。
李老板拍了拍她劝慰着说;“陈枫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不要在吵了一切会过去,吵下去对孩子也不好,你不知道陈枫和林洋都是孤儿。”
说完这话,他的妻子哭的更厉害了。
女人的埋怨与唠叨,和男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当达到了限度就会产生负荷,争吵就会出现,两个人如果找不到适合两个人相处的平衡点只会争吵一辈子或者只是婚姻有限期内的时间,伤害了彼此最大受到伤害的却是孩子。
看着男孩仿佛又看了自己,我微笑的摸着他的脸,希望他长大以后不会和我一样。
我转身刚走出房门,一个女人的声音;“等等。”
我站住了,我转过身她走了上来张开双手抱住了我,那种温柔是另一种无法表达的爱意,我想她已经明白了。
李老板过来给了林洋一张名片;“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我还能缓过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这话从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艰涩,我向他们挥了挥手,看了看林洋直接下了楼,希望以后这是个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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