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当初为什么会去做赏金猎人呢?”阿好想了一下道,“别人为的是钱,你穷得都只剩下钱了!”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么?”陌洪道。
“你不说我又没办法逼你。”阿好翻白眼,“随你。”
“不是我想瞒你,只是还没到时候。”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生气。”
“才没有!”阿好横了陌洪一眼,“你知不知道,若果我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圣凯文’,我不但不会和你做朋友,还会杀了你。“
“为什么?”陌洪不解。
“因为,你作为猎人界新秀崛起的时候,我专门派了人去调查你。阮风和阮雷,他们是家族很有潜力的新人,但是,你发现了他们,他们回来的时候,小风重伤,休养半年才恢复,小雷更是废了一条手臂。”
“这……”陌洪思索,“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是三年前吧?那事是我过了,那时候气盛,两个小屁孩儿跟踪我被我发现了还那么狂,我气不过,就下了狠手。”
“可是和我之后亲自去找你,却没找到。”阿好冷哼了一声,瞪着陌洪。
“之后?”他诧异地看向她,眼光一闪,道:“可能我不在吧!你身份保密做得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你有去希腊啊。就像现在,谁会想到堂堂的‘地狱之花’会跑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读书呢?”
“你这话最好别叫铭儿听见。”阿好翻了个白眼,“她老爸可是枫桐的二号校董。”
“我说的全是实话,枫桐的名头也不过是在长江一带而已,你这杀手可是世界级的!”
“你这话是恭维我还是贬斥我呢!”少女瞪眼。真是讽刺,这一年多她连人都没杀过,还谈什么杀手的名头?
“是赞美,”陌洪道,“你自己不待见这职业,不喜欢‘地狱之花’的名头,可外人要说一个不字,你准跟人急。”
“你又不是外人。”阿好道。
“真不把我当外人?”陌洪伸手揽过她的腰,在我她边低笑,“我会当真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阿好嘟了嘴。
“当然不是,”陌洪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道,“我的宝贝丫头不拿我当外人,我高兴着呢!”
“想得美!”阿好一把拍掉陌洪的手,轻哼,“我才不是你的呢!”
“是吗?”陌洪低笑起来,看着阿好,笑容如五月的桃花,不甚灿烂却无比勾人,“真的吗?”
“讨、讨厌!”看着陌洪笑着靠近,阿好忙别过头去,只能暗骂自己没用。多少次了,定力还是不够。
阿好的局促显然让身旁的妖孽很满意,他哈哈大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额上的发丝,“别躲了!再躲就没日出可看了!”
不说话是少犯错的好办法,阿好默然地推开陌洪的脑袋,在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一言不发地看向眼前的自然风光。
然而只是一眼,她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浓得如滑而腻雪白的糕点般的白雾从脚下铺展至远方,遮了近处崖上的绿树,远处崖下的山。
稀疏的几座山头在云海中飘飘荡荡,隐隐约约,宛若白色大海上的岛屿。
太美太壮阔,阿好依着陌洪看着这美景,痴迷了心神。
远处,云海的尽头,高山岭上的红光由淡而浓,隐约的金光从几片绯红的云朵间探出,渐甚。
“阿洪,真的好美。”
“你喜欢的话,以后还来便是。”
“阿洪……”
“嗯……怎么了?”
“别总对我这么好……”
“我乐意。”
日出。
庐山的云海日出。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是怎样一种波澜壮阔,怎样一种气势宏伟,怎样一种包容宽广,怎样一种动人心魄。
与天同寿者,地也。
万物之源者,自然也。
当太阳跳出地平线那一刻,阿好窒住了呼吸。这是怎样一种极至的美?这才是能真正描绘出日出神韵的画作都是极品的原因吧?
她觉得心灵上有种莫名的震撼。
她见过无数次日出。在高楼顶,在海滩上,在沙漠中,在阿巴拉契亚山中……
无数人陪她看过日出。爸爸、妈妈、阮树辰、森尼、铭儿乃至英伦和风雨雷电……
然而这一次,陪伴她看日出的人是陌洪,看的是庐山的云海日出。
陌洪上一次陪她看日出是在梦竹湖边的小树林中,那时她就有种恍惚之感,但那次的日出太过灵秀,没能带给她足够的震憾。
而这一次,依在陌洪身边,身心完全的放松之下,面对如此美到极至、浩如天地的云海日出,阿好感觉自己沉寂许久的灵魂仿佛跃动起来了。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渐渐沉迷了心神。
这世上配得起神秘浩瀚一词的地方只有三个:天空、大海、华夏。这是她爹爹的话,她一直深以为然,却只是源于内心对民族的崇仰。而这一刻,从这云海日出中,阿好开始有了些真正的朦胧体悟。
华夏!华夏!中华五千年,说的是文史有载以来。之前呢?
远古洪荒的浩然,对抗整个西方魔法、斗气、神术的古武,这些不在文载中的东西呢?要怎样的苍凉古朴,要怎样的历史厚重,要怎样的山川雄奇,要怎样……才能凝聚成“华夏”一词?
遁入空灵,忘记身边的一切,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存在。阿好似乎看见缓慢升起的朝阳上有金龙狂舞,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头上有人御剑出没,然而她无法看得更仔细,也无法看得模糊些。
她不禁轻轻地合上眼,日出的景象仍在,却在其上多了些古朴悲凉的东西。隐约的宫殿,似曾相识……
天人合一吗?她隐约明白了些,强压下波动的情绪,平静而平淡地,将心神沉入这片云海之中……
远处,一名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相互掩映的绿树之下。
长身玉立,一头墨绿的短发细碎地散落在动人的眉目间,阮树辰凝目看着阿好,剑眉挑了挑,墨绿的眸中闪过惊喜,“好儿,你可真让人惊讶啊!这……可是天人合一呐!”
长身玉立,一头墨绿的短发细碎地散落在动人的眉目间,阮树辰凝目看着阿好,剑眉挑了挑,墨绿的眸中闪过惊喜,“好儿,你可真让人惊讶啊!这……可是天人合一呐!”
想他苦修剑道,也不过二十一岁突破先天之境后方才初窥得天人合一的门槛,而他的好儿,今年才十七岁,己打通任脉半年不说,更是未达先天便入天人,这是怎样的天赋与机缘?
“小子,好儿她现在正遁入天人合一之境,你若不想她受伤的话,最好不要打扰她。”
陌洪不是没感觉到身边灵气在变化,但他正想着下午的行程安排,便暂时没理会。
这突然出现在耳中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却未发现任何人。
传音入密,这可是先天高手才能做到的啊!想想身边不知何处隐藏了个如此高手,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敌人……
然后他愣住……那人说什么?天人合一?阿好?他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儿,发现她不知何时己闭上了眼。
陌洪皱了皱眉,感受着身边渐浓的灵气,放出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阿好,讶然发现自己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
而她明明还靠在自己肩上啊!
好吧……的确是天人合一——和大哥进入天人合一时的情况一样,只是大哥己能初步控制。
可是领悟天人合一不应该是进入先天之后的事么?少年觉得很纠结。为什么所有努力修练的人都做不到的事,肩上的小懒猫能做到?
刚刚除了看日出他们没做别的吧?太阳……的确是从东方出的啊!
华夏人口众多,即便万人中有一人习武,那数量也是极为可观的。但习武之人中能有内功心法修练从而称为武者的,大概只有一半。而武者中能称为古武者的,则更是少之又少,央央华夏数十亿人口,古武者也不过数千。
这其中缘由,一是现代武道没落,二是功法缺失。
。典籍有载,唐朝以前华夏武修遍地,可谓“武者多如狗,先天遍地走”。后因不明原因,武林遭遇前所未有的灾难,无数武者横死,无数功法丢失或残缺,那以后才有了武者与古武者的区别。
练武之人,凡有内功心法可修练出内力者便可称之为武者,而古武者,则必须修练的是完整的修练功法。这里的完整主要指的是横向,也就是针对一部功法己有部分是否完整。要知道,一部功法若一章缺个几行,稍作修改也是能修练的,但与完整功的修练效果是不能比较的。
就好比地基与房子,地基差也能盖房,却无法盖得太高。
因为,只有完整的修练功法才能最大程度上开拓人体经脉,从而带来沟通天地灵气的契机,使其拥有打通任督二脉,进入先天之境的可能。
而且,并非有了功法就能修练的,几乎每一部完整功法都会对血脉或体质有所要求,所以在初唐那场被称之为“古武终结”的武林灾难过后,武界从此衰落,古武人数再难众多。
至于新创功法,那不是天才就能做得到的……
世上或许有无数个张无忌,但绝对不会有太多的李寻欢。
所以阿好的机缘就更能气死人了。在这个古武者少、入先天难,入先天还不一定悟得到天人合一的现代武界,她未入先天便悟得天人合一,即便那么宠她的陌洪,也都有些嫉妒了。
想他陌洪出身武道世家,拥有一部完整的高级功法,四岁练体,八岁正式习武,苦修九年,在同龄人中己是天才中的天才,却也只到了将要打通任脉的地步。
而阿好在半年前便己打通任脉……她刚十七岁到,比他小半岁……
他忽然觉得某些比较很会让人绝望……
阿好平日的修练他是知道的,每天不过一个半时辰,比他少半个时辰。
她如果更刻苦一点会是什么后果?
再不拼命,他是不是就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突破金丹之境以前,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往往带有偶然性,每次时间决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阿好己经在陌洪肩上靠了一个半小时了。
她不是傻子,他也不是,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知道他心里在犯嘀咕了。但靠着他看美景很舒服,她实在不想动。反正她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就是半天不动也不会有不适。
此时朝阳己悬于半空,金色的光芒洒落天地间,给人的感觉暖而不灼,正是舒服极了。阿好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悬崖下云雾升腾翻滚着,白气袅袅,即便知道庐山这深崖下的云雾一年难得有几天、一天难得有几时是消散的,也不禁觉得这雾像要消散一般。
又一刻钟后,等待得担心不己的陌洪终于忍不住放出内力感知身旁的人儿,然后……
狠狠地一把将她摁进怀里,少年盯着怀里的少女,目光如狼:“丫头,你玩少爷上瘾了是吧?”
“啊!”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拉,阿好惊叫出声,忙不迭地抓住他的领带,“死男人!下面可是悬崖,你想谋杀啊!”
“我看想谋杀的是你吧!”少年阴笑着,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捏住她下颌,逼她与他对视,“丫头,今天不收拾你,少爷就跟你姓。”
“你敢!”
“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陌洪冷哼,“你可以试试。”
“你想怎么样嘛!”
“你猜,”他玩味地勾起唇角,“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觉得玩儿什么游戏好呢?”
“你……流氓!”阿好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咬唇。
“我就流氓怎么了?”他轻笑,“你咬我试试?”
她顿时默不作声,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该死!为什么没在被他揽住腰的一瞬间防备好,被他封了丹田?
虽然只是最简单低级的封印,可强行冲破也是有危险的,他不会有害她之心,她自然不能冒着受内伤的可能去强破,不然他非发飚不可。可就这样被他欺负占便宜么?没有内力,她怎么玩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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