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可以相伴到老,九十岁还能用空旷的口腔唱歌,回忆往事。并且给彼此抹眼泪,一起喝茶,一起嘲笑,一起期待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盼望。拐杖是小辈送的,欢乐是大家给的,所以人这一生几十年,如果到老还能有知己左右,爱人陪伴,也不失为人身赢家。
“别笑,待会冲头又难受了。”手里拿着矿泉水的李先生在旁边叮嘱。如果这一刻可以定格,我们四个就这么一直在一起,那有多好。我们一起把酒言欢,谈谈民国的才子佳人,穿上旗袍,奏奏小曲,好不惬意。不过此刻是真的难受,每一次晕车都能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有人说空腹上车就不会吐了,然而我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有人说吃少许饭,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我也听了进去,然而还是吐个精光;有人说提前半小时吃点晕车药就好了,我也照样做,最后过敏被送进医院,差点没丢半条命。所以晕车体质大概是治不好了,我也不敢尝试其他更新奇的方法,我怕整天命都搭进去,这才人生的一小半,我还不想死。
我又漱漱口,晕车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当时难受,缓过来也很快。终于到南城了,这漆黑的夜里配着四个人的手电,两个大男孩保护着两个女孩。偶尔传来两声狗吠,这狗吠声竟是那么熟悉,我们离开南城也不过一年。但是手电照射出来的路,曾经走过的郊区,有些熟悉竟也有些陌生了。是新翻的水泥路,还是旁边的水田改造后种上了荷花,或是道路旁又新添了几户人家,房子还没有完工,水泥撒落一地。
程凡音提着初宜没有轱辘的行李箱出着老气儿说:“南城当真是有了新变化,还好读了三年的学校没有搬,不然我们上哪儿去寻找我们的青春。”他用手指着远处:“看那儿,灯火通明的学校,他们现在指定还在上第二节自习课吧?”
“程凡音,你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你指的是学校吗?再说了咱们放学高中生还不打算放学呢?”初宜说完并且递过去一个白眼。
“你又懂了,我这不是为了激发你们前进的斗志吗?”
我说:“你前面一段话都快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了,突然来一句高中生第二节晚自习,我以为你要开始讲鬼故事了。”
“什么稀里哗啦,你以为小燕子呢?我看大晚上的咱们都没有点斗志,缓和一下这黑夜漫漫的气氛。再说了……”
“别说了!”李奕文左手拖着行李箱走过去,用右手给程凡音来了一个回手掏,将程凡音的脑袋夹在胳肢窝,脸上冲我坏坏地笑,然后对腋下的人说:“一天天地,就你话多。你能不能少说点话,憋在肚子里能憋死啊。赶紧走,我带你去看你心心念念的南城高中生,马上快第三节晚自习了,看你能不能赶上以前班主任的地理课。”
程凡音无处安放的手只好扯着李先生的衬衫衣角,一只手还拖着没有灵魂的行李箱:“李奕文,你给我放手。你要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要你待会儿想放我还不乐意了。”
“既然都不乐意,那就继续情绪化下去吧,反正我也不怕你。”李先生当真是没有放手,拽着程凡音往前走去,我们紧跟在其后看着这俩戏精。
“李奕文,哥,放手,我要断气了。”
“谁是你哥,我不配当你哥。”
“李奕文,赶紧的。俩女孩在后面看着呢,你能不能给点面子。”其实程凡音大可以挣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表演这么久。当真给了我们很多快乐。
“好好好,放你一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有什么事跟大哥说,有我罩着,你就是南城最靓的崽。”
“我不死在你手里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你给我带来希望。待我飞黄腾达之时,就是你……”
李先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凡音:“就是什么,我给你五秒钟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怕你后悔。”
“当然你也能飞黄腾达。”程凡音转过身来给李先生竖起大拇指。
初宜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李奕文和程凡音才是真爱吧,嘉墨,你快变成意外了。可别让他俩继续待下去了,迟早得出点问题。别到时候程凡音当了你爱情的小三,你哭哭啼啼找我。我可事先跟你说了,别不当回事儿。”
真不知道我这闺蜜整天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看的小说都看的什么玩意儿。现在很是热衷于乱组CP,无关性别了。我说:“初宜,你信不信我给你整一个抛绣球招亲,谁捡着球你就跟谁走,男女老少皆可以参加,到时候可别哭。脑子里多装点我好不好,我才是你的人间理想。”
“那她俩在一起,我俩在一起!”她冲我傻傻地一笑,真是没救了。我这个人间理想可不能做她的最佳伴侣,呸,可不能是伴侣。我们都在步入社会,互联网发展得太快了,我们紧跟着脚步。所以看的多了,了解的也就多了,也不再惧怕封建思想那一套故步自封的形式化。而我们也没有打破,用一样的方式去相处,不过这是因为喜欢。如果不喜欢当然也不会走世俗的这条路。
我说:“你可少看点剧吧,少看点小说吧。多给那个叫肖晓的孩子补补课,然后自己也多学点东西,少整点那没用的东西。”
“哦,知道了,就知道教训我。”
我可真想让大伙评评理,我绝对没有教训裴初宜啊。我哪敢,疼还来不及。我也真是拿她没办法了:“给我拿瓶水,太沉了。”
“放我手里就不沉了吗?”她嘴上一边说着,一只手伸向我的水瓶,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不懂不懂,忌惮这红尘,不问感情。
郊区走了几百米,数不清了。手机提醒我今天已经走了两万多步了,朋友的点赞才让我有所注意。不过是早上在芙蓉街逛了两小时,刚刚走了个郊区,辗转了两个火车站,我当真没有走多远。大概是这郊区的路变宽变长了,大概也是我的脚步变得小了,不像从前那样大步向前。以前的一步当现在的两三步了吧。上食堂可是飞毛腿冲着去的,谁都为了吃那一口热乎的,谁都想要找一个好的位置坐下,不大步走能有那么好的条件吗?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吃饭晚了,上了二楼已经没有座了。然后端着饭菜从上楼的楼梯口吃到另外一头下楼的楼梯口,芍桶旁的老师都没有检查他碗里是否吃剩了东西。所以为了避免站着吃饭,那时候就练就了一身功夫——飞毛腿。
终于走到城里,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其实走的步子没有多少,我们都是在路上打闹的人,而此刻我们打闹累了,终于来到满是回忆的小城。我们就在高中附近找了一家宾馆,我们身上还有富余的钱,所以两个男孩终于不用睡地上了,我们终于是有能力住上两间房的人了,再也不用委屈他俩了。
南城还灯火通明的,无论多晚总还是有人在营业,在努力,在等那夜归的人。在南城住一晚上就准备回家了,回家待两天然后就开始我们的打工生涯了。我和初宜将行李都放在宾馆里,然后往床上一躺,此刻我就是大哥,谁都不爱。我好困,我想睡觉。当然了我也好饿,我还没有吃东西,可是疲劳的我已经不允许我去买吃的,所以今天就这样吧。如果明天起床还能有一丝游魂,那我一定对美食大快朵颐。此刻不是没有吃的力气,而是不想下楼和饭店老板周旋了。
李奕文敲门进来:“我俩出去一下,你俩别躺着了,洗洗脸洗洗脚吧,一天的灰沉准备明天带回家呀。”
“哦。”初宜听话地下床去洗脸。
我问:“这么晚了还去哪里,不是又要去网吧上网吧。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呀,高中三年你不是尽玩游戏了吗,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你不好好休息还要去开黑。真是不想说你什么,能不能长点眼力见呀。”因为李先生极其热衷于9网络游戏,从前总是逮着时间就一头扎进网吧,一天不出来,废寝忘食的程度。
“二十分钟的时间,估计十五分钟就完事儿。程凡音盯着我呢,我早就已经戒了网瘾了。你快下床收拾收拾,一身的尘土。”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我躲开他,然后起身:“你爱回不回,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估计是我太累了吧,内分泌堵住我感情发泄的出口,然后将火全都喷向李奕文。
李奕文小心带上门走了。初宜说:“你放心吧,都这么晚了,他俩制指定是不能去玩游戏了。”
后来十分钟过去了,我待在床上盯着手机,双目无神。快十五分钟了,为什么还不回来,真是个大骗子。不过我们睡我们的,他们睡他们的,我管那么多干嘛。听见一阵上楼的声音,大概是他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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