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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被鬼子塞得满满的 小花珠肿胀挺立颤抖_你是我的情有独钟

鼻血还在断断续续往下淌,仿佛要把身体流干的样子,苏卿雪越来越感到恐慌,手忙脚乱地胡乱擦着,连忙立起身向饰品店跑去。

叶露珠见到女儿的样子,身体僵在当场:你是摔倒了吗?”

“妈妈,好端端就流的鼻血,还伴有身体低烧,对了,你原来说过一个人的生命力旺盛时,是死不了的。放心吧!我就觉得我现在死不了。”苏卿雪故做轻松状。

好像有人在叶露珠脑门上用力锤了一棒,脑袋里面翁声作响,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全身:

“什么?身体发烧?”母亲让苏卿雪坐在方櫈上,伸手去摸她额头,额头烫手。

苏卿雪脑浆里好像裹着浆糊,无力再恐惧,爬上自己的阁楼倒头便昏昏欲睡。叶露珠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起来头发全白。寒风中的太阳出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叶露珠的头发像白雪一样在肩头凌乱飞舞,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忌自己的形象。

妈妈陪伴苏卿雪走进董秦住过的那一家医院,做完各项检查,报告单出来的时候 ,结果让人非常堪忧,上面显示的是白细胞指数偏高,在医生的建议下,苏卿雪很快又被推进骨穿室做骨髓穿刺。

早听说这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她的内心是抵触的,可是要和自己活下去的强大意志力相比,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也就不值一提。苏卿雪苍白、平静地趴在手术台上,先接受一针麻药试剂,然后才是面对大头针狠狠刺进尾椎骨的感觉。 一阵无比尖锐的刺痛向全身袭来,这是上天要降大任给她吗?让肉体承受这样的考验?或是要将她彻底打倒?苏卿雪咬紧牙关,向自己的意志力求助,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手指揪住被单,拳头也在握紧。

刺痛伴随着背部一波又一波的酸涨痛,好像要把她的整个人带离地面。这种感觉非常人所能承受,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卿雪握拳头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无声地落在手背上。她想得很清楚,肉体上的痛并逼不出她一滴眼泪。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觉得上天亏待她了,委屈、无力挣扎、无法挣脱这不公平的命运樊笼,使她抓狂、悲愤不能自己。事后她不得不平静地想,是她不够宽宏大量吗?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命运严惩的棒槌,无法很好地理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无法像接受自然界的馈赠一样很好地接受下来——一切的疼痛都是生命的常态。但是这样的生活常态里还有属于她的明媚春天呢?她的春天在哪里?多么遥远的春天啊!......

背上的器械旋转完毕,一阵持久的酸痛才慢慢退去,苏卿雪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手术台上。良久,回转身才看清那位给她坐穿刺的医生,他非常年轻,模样可靠、表情和蔼。她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一句向他表示感谢的话语,可是周身所有的力量似乎耗尽,微启的唇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年轻医生看出她的用意,向她打了一个手势,让她好好躺一会儿,同时告诉她,她的勇敢让人动容。

一个星期后,一张无情的病危通知单落在母女面前,苏卿雪得的是一种急性白血病,医学术语被称作急性髓细胞白血病。

苏卿雪从来没有过因为出生在不完整的家庭会给自己带来比常人孩子更多不幸的想法,一直坚信着上天对人的不公平和失误会在另一个地方弥补回来。但现在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总是如此不幸,难道她生来注定要这样遭罪的吗?她看清了:命运现在将她放逐、抛弃,年轻的生命即刻就要凋零在浩瀚的尘嚣之中了。白血病,那是要人命的病,可是,自己多年轻啊!她替自己年轻的生命感到无比惋惜,更不想现在就死掉,世界对于她意味着:正等待她伸手去采撷各种鲜花的果园。既然春天是美好的,再遥远也要等,绝不能放弃。那怕是用最丑陋的面貌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她都愿意,只要有一条贱命在证明自己还活着,就会有一线希望等到生命里的春天出现......这个寒冷的冬天,她的整颗心都沉浸在局促不安中,却又极力说服自己要坚强。她不害怕冰冷的死亡,但害怕留有太多遗憾的死亡。这个接近冰凉地狱的冬天,她是那样的反抗。

这场变故起初让叶露珠发懵,过了许久,慢慢回转过神,明白这世界的残忍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冥冥之中真有神灵存在,她希望这场病魔可以让自己替孩子去承受。叶露珠走回饰品店暂时关门停业,不能再幻想,无法企图意外,现在要做的事是如何让孩子活下去,如何为她寻找生路。“生”与“活”成了她在这座城市寻求的全部目标。

可想而知,接下来叶露珠将倾其所有,花光这几年日积月累、省吃俭用的积蓄。苏卿雪先是做了一个多月的化疗,病情算是暂时被控制住了,但是由于化疗药物使用后引起的并发症有时往往是夺走患者性命的罪魁祸首。她人间炼狱般的生活其实刚刚开始,接下来要面临去闯命运为白血病患者设下的一道又一道鬼门关。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感染性休克了两次,消化道出现不适导致大量出血,和消化道并驾齐驱的还有败血症。

精神还没有被病魔完全打垮的时候,苏卿雪还是那样积极地告诫自己:黑暗会有尽头,好死不如赖活,那怕有一条贱命在,就会有希望......每天继续挨过这生不如死险象环生的日子,从指尖滑过的时间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变得如此慢长又没有尽头。

叶露珠兜里此时能拿得出来的仅剩买菜的钱,她早就没有去在乎脸面和无上的尊严给苏西峰打了多通电话。苏卿雪知道亲人一定都在替她伤心、难过。精神和肉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达到了不堪一击的边缘,渴望家庭从聚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脑海:爸爸、姐姐,他们什么时候会来看一看她这个将死之人呢?从前欢聚的日子都已随风而逝,“渴望”成了心里隐隐的痛。

距她们五公里以外的苏西峰接到这个沉重的电话,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的疼痛无法引起前妻和亲骨肉的心灵感应,他的表象是爱莫能助,因为手里正握着一小时后飞往临国的一座城市。他此时的事业正在走下坡路,从新组织的家庭和越做越大生意上的双重压力让他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很明显他已经不再年轻,新家庭却非常年轻,比苏月澜大不了几岁的妻子及膝下五岁的儿子,都是家庭里开支巨大的主。苏月澜正在上大学二年级,和妹妹不同,她是父亲富养出来的孩子,苏西峰在卿雪得重病的这件事上毫无人情味地隐瞒了月澜。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身边美女如云意气风发的富商大贾,爱女人和苍老使他迅速落魄。以他目前的最大能力、尽了最大的职责往叶露珠银行卡里存了十五万元现金,这在当下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对一个重病缠身的人来说,再多的钱都成了流水。时常奄奄一息的苏卿雪现在成了一个金钱填不满的无底洞。

最终没能盼到亲人的探望,苏卿雪时常昏昏欲睡的精神状态也无法深刻体会世态的炎凉是如何苦涩的滋味。每天在病床上躺着,有时陷入半昏迷状态,稍有清醒时心情总是极度糟糕,愁眉不展,揪心于母亲因她而完全扭曲自己原本平静而灿烂的生活。

从最初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到现在想着要向死神妥协的短短几个月里,肉体在经历着疼痛的同时,心也在经历着命运对自己摆弄的大起大落。内心对活着的美好希望一点一点地破灭的时候,苏卿雪不只一次地想到了死。而此时坐在病床前的叶露珠又显露出久违超乎寻常的坚定意志,这使想着要放弃生命的苏卿雪羞愧难当。

日子就这样在矛盾和苦闷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叶露珠每天在医院和书店之间来回跑,翻阅了关于血癌的大量书籍,这方面的知识已经累积得比专家还渊博,她始终对苏卿雪的治愈充满信心,和医生达成共识,不要求做骨髓移植,选择传统化疗方法。

在和病魔做斗争的半年时间里,苏卿雪变得安静了,从苦难里学会了看淡生死。每一次化疗都不再落泪,积极、坚强地配合医生。

为了节省开支,叶露珠不得不让女儿搬进了一楼的普通病房。在这里,苏卿雪透过陈旧洁白的窗帘可以看到院墙里开满紫藤花,发现世间的生活和从前一样美好,和她却毫无相干。

时间过得真是缓慢啊!才刚刚进入夏天,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季节里,结果折腾得死去活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足够卑微又渺小地活着,就像紫藤花丛里那些叫得叽叽喳喳却又如此弱小的麻雀,哪怕是在阴沉的天空下,还是狭小的角落里,都不顾一切地把小小的身影和微弱的声音挤进这个世界,最后都无法逃脱天注定的不济命运。

如果在清晨醒过来,精神有所好转,她就会在头上缠一条淡蓝色的头巾,头巾下方垂着一片流苏,转身的时候,流苏跟随着身体前后摆动,煞是好看,可惜那满头秀发在化疗的时候早已掉光。

为了打发这毫无质量的日子,也为了排挤内心早已从恐惧里发酵成的忧伤,苏卿雪常常伏在离病床不远的窗沿上,细看那些热闹非常的麻雀世家:它们有时候集体聚在一起,欢舞雀跃叫个不停,有时候会被一朵落花惊扰,又“腾”地一声扑打着翅膀飞走了。飞不多远,很快又会聚拢过来继续交头接耳。这是一个无忧无虑让人暂时忘记疼痛的世界,有时候苏卿雪长久地保持着一种姿势趴在窗台上,一趴就一个多小时,她学会了专心致志地和小麻雀对话,身心都溶入到它们的世界里。听不懂鸟语,无非不过是让生命有另一种倾述,因为自己实在太过寂寞、孤单。

八十多高龄的外婆去年在六盘山上颠簸近两个小时,来看望过她。姐姐和父亲至今没有出现,如果没有父亲当初十五万元及时的救命钱,恐怕自己早已变成一捧灰,永久地隐居在小匣子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理解了他们的不闻不问,在某些时候亲情的疏远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亲情缘分的期限短暂得让人多么无所适从啊!

一次在苏卿雪出院回饰品店的路上,遇到了一列热闹非常的出殡队伍,远远就能听到哀乐声从知同公园另一面新建的体育广场响彻过来。近到眼前的时候便听清乱哄哄的出殡队里夹杂着用扩音器放大的各种哭丧声音,这是丧葬主人请的职业哭丧人。有的声音连哭带唱,既婉转动听、又凄厉哀怨,让行人听了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哭丧队里有男有女,他们泪水和着汗水挂满两腮。苏卿雪以前就对哭丧这个职业充满好奇和怜悯,今天见到他们披麻戴孝在为别人的死而无比哀恸,同情之心不觉油然而生:这是一群贩卖眼泪的人,生活在社会最低层,他们的世界既古怪又神秘莫测。

街上汇聚的行人越来越多,苏卿雪和母亲都被挤进了街角,无法前行。整条街心和人行道都被丧葬队伍占据。这一定是这座城市大户人家的丧事,或是德高望重老人过世才有这么讲究的出殡。苏卿雪正想着的时候,插着白花安放死者遗像的架子从她们身边抬了过来,母女两随意望向死者十八寸黑白遗像,苏卿雪眼睛盯在遗像上,整个人顿时僵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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