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阅给方媚打电话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他订好了餐厅,约方媚吃饭,可方媚不接电话;于是他等,半个小时后,依旧无人接听。他想,或许方媚已经回去了,他不如回去接方媚出来,便一路开车回来,可方媚不在家,他多打了几个,同样无人接听。
晚上七点,他依然没有联系到方媚,餐厅打电话问他是否要保留预约,他想起在尼斯,方媚那一整天都没有踪迹,他等到很晚,却知道方媚一定会回去。
可现在,他心里慌乱,方媚或许趁他不在,又离开了,没有一点音讯,而他,却不知去哪里找她。原来,方媚要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是如此简单。闫阅不信,方媚的电话他再也打不通,方媚分明已经不再抗拒他了,他不信再次看到希望的时候,方媚会狠狠把他的希望掐灭。
所以,方媚叫他时,他有些恍惚,回头看到方媚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像得到了宣泄,伸手将方媚揽进怀里,将脸埋进方媚的颈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道:“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闫阅的声音有些黯哑,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方媚任由他抱着,道:“手机不知怎么静音了,你等了多久?”
“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闫阅抱着方媚的手臂,不自觉又紧了紧。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方媚感受到闫阅的情绪,便也回抱着他。
闫阅也不说话,抱着方媚许久,一动不动。
“闫阅,你饿么,我们去吃饭吧。”闫阅这幅模样,倒是少见,只是这样下去,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
闫阅摇了摇头,道:“不急,你让我缓一缓,我心还悬着呢。”
方媚轻声一笑,这人,一本正经地耍赖,理由倒是十足的充分。方媚扭头在闫阅脸上轻轻一吻,道:“我饿了。”
方媚主动吻他,即便有一半的用意是道歉,却也让闫阅心里泛起一丝又一丝的蜜糖,缠绕着,缠绕着,把他的心都包裹起来。
闫阅看着方媚,嘴角虽然绷着,可眼里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半晌,闫阅道:“我也饿了。”
说罢,低头吻在方媚.唇上,由浅至深,唇齿纠缠,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方媚被他吻得大脑缺氧,瘫软着要滑下去,他一个转身,将方媚压在车门上,又是一个深吻,吻得方媚脸颊绯红,唇色诱人。
末了,闫阅在方媚嘴角轻柔辗转,勾起一丝浅笑,道:“饱了么?”
方媚眼神迷离,闻言,伸手就去推闫阅,却被他抓在手心,印上一吻,道:“反正我没饱,正餐都没吃。”
意有所指,方媚面上一红,推开闫阅,道:“流氓。”
方媚力气小,怎么推得动他,闫阅后退一步,为方媚开了门。那些心惊胆战,都在一个吻里消融。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回了公寓。闫阅粘着方媚,丝毫舍不得松手,不时在方媚脸上发丝上印上一吻,方媚瞪他一眼,他又在方媚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一下。
方媚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觉得,闫阅…发情了。她还没恢复,怎么经得起他折腾。闫阅可不消停,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她被撩得心神不宁,终于快要忍不住,便道:“闫阅,借我一辆车。”
“好,明天给你。”闫阅答应得干脆,也吻得更兴起。
“明天一早给我,我想去找我妈。”方媚适时阻止了闫阅。
闫阅见方媚神色严肃,便也停了动作,问:“怎么了?”
方媚犹豫片刻,道:“我爸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警方在重新调查。”
她不想再瞒着闫阅,把闫阅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只会让他们越走越远。而方父或许并没有诅咒他的女儿,或许只是凌启南恶意的玩笑。
她和闫阅,是不是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我妈或许知道些内情,但她不愿意协助调查,我想问问她。”方媚一一解释道。
闫阅正色起来,问道:“你回来,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他心里却打定了注意,无论方媚为什么回来,他都不会再放她离开。
“嗯,”方媚点了点头,“警方说,我爸的事可能牵连很广,所以如果七天之后还是没有进展,就会封案。”说到这里,方媚难免紧张起来。
“明天我陪你去。”闫阅看出方媚的紧张,道,“你今天找到要的东西了么?”
“没有,”方媚摇摇头道,“我爸的东西有一部分不见了。”
“不要担心,会查清楚的。”闫阅将方媚揽进怀里,安抚道。
这一夜,方媚窝在闫阅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闫阅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得,方媚听着闫阅沉稳有力的心跳,如此踏实宁静。
方母在距离C市200公里的临城,这里水源众多,在古代,水路是这座城市重要的交通线路,老城区至今保留着水运线路。
方媚的舅舅家,就在老城区。两人到时,舅舅去上班,舅母和方母在家里,舅母还和之前一样,很是热情,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
相比之下,方母倒冷淡了许多,见方媚和闫阅在一起,也不曾表现出不满。
方母似有有意避开舅舅一家人,带着二人去了附近的茶馆。茶馆临水,又是二楼的位置,楼下水运、对岸古楼都印在眼帘里。
方母似乎知道方媚总要知道真相,也不多绕弯子,道:“你爸不是好人,冯渊也不是,他们一点情义都不讲,却希望别人对他们仁义。”
方母说,方父因受贿案被调查时,还给她拟好了罪状,想把她也一并带进去。是冯渊及早发现,帮她逃过一劫。
“我扪心自问,并没有对不起你爸,他却如此待我,要不是冯渊……”方母说道这里,轻轻摇了摇头,眉心蹙着,嘴角却扬起来,倒像是替旁人惋惜。
“我爸怎么会这么做,他还替冯叔包揽了罪责,怎么会想害您?”方媚觉得震惊又满是疑问。
“您爸疑心病重,以为我和冯渊有私情,他想报复我。”方母冷笑一声,“至于他替冯渊顶罪,不过是狗咬狗,他输了而已。”
方母坦然说着,丝毫不避讳闫阅,也不想维护方父最后一丝尊严。
方媚难以置信,她在方家生活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她竟丝毫不知晓。她以为,方父和冯叔私交很好,即便方父保外就医,冯叔也时常探望,可其实,他们一直在斗,怎么可能?闫阅见方媚情绪激动,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方母像是看透了世事,心寒意冷,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慢慢道:“冯渊一早受人指使,瞅准了时机把你爸扳倒,老闫被人当枪使了。”
闫阅不由手上一紧,看着方媚,如果方媚因为闫父举报了方父而不接受他,此刻这里理由或许就不再成立了。
“妈,您什么时候知道的?”方媚自然不知道闫阅心中所想,便自顾自问道,方母对方父向来敬畏,方父去世后,她依然努力维护着方父的权威,此刻已是如此痛恨。
“几个月前,冯渊都告诉了我。”方母看了眼窗外,天气很阴,又是临水,丝丝潮气从窗户钻进来。“告诉我又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或许冯渊对她有情,可她从未想过背叛方父,方父却狠狠一刀,要扎在她心口。她以为,方父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勃勃上进的青年人,可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阴狠冷厉的政客,谁都不信,连一起风风雨雨许多年的枕边人都不再相信。
“闫阅是个好孩子,你们能在一起,妈也替你高兴。”方母又微微笑起来,慈爱万分,“至于你爸,他这个人既已如此,他说的话,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方媚突然掉下眼泪来,就像小时候看到方父方母吵架,他们互相指责挑剔,互不相让,可他们吵过了也就好了,不像现在,阴阳相隔,却互相猜忌仇恨,永远不会和解。
“会不会是冯叔骗您的?”方媚湿了眼眶,她不愿相信,这样的真相。
方母摇了摇头,道:“我看过资料,是你爸的一本日记,不会有假。”
“我爸的日记,不是都被检方带走了么?”方媚问道。
“你爸所有的东西,都被冯渊动过,检方拿到的资料,不一定有他多。”方母陈述道。
方媚心里了然,或许正是因此,冯叔才能控制方父,让方父替他顶罪;而那些资料里,一定有更为严重的罪证,牵连到更多的事。
“妈,您知道冯叔把资料都放在哪儿么?”方媚问道。
“小媚,不要找了,以免把你也牵连进去。”方母劝诫道,“你和闫阅好好在一起,妈就知足了。”
方媚没有接话,半晌,才道:“妈,您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了,和你爸在一起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方母慢慢说道。
在回C市的路上,方媚沉默寡言,她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劳累万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闫阅不时抓着她的手,无声安慰,方媚侧首看着闫阅,眉眼清晰,轮廓挺立,俊朗坦荡。是啊,她不想和闫阅分开,能在一起,便是莫大的幸福。思及此,便回握住闫阅,她再也不想躲避,那是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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