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元枳，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病死，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我愿意。”
“新郎季昭暮，你愿意娶这个女人——”
“昭暮！”神父的话还未完，我蓦地捂着嘴惊呼了一声。
季昭暮的口中突然涌出了大口的鲜血。
他身体筛糠似的颤抖了片刻，突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片大片的血液在我的眼前染出了一层灼灼的红，花朵似的，在温柔沉静的婚礼交响曲中缓缓盛开。
婆婆急忙走了上来，掐住了季昭暮的人中，歇斯底里的吼道：“快打急救电话！”
宴席下方的宾客哄闹，众人七嘴八舌的将季昭暮抬上车，迅速的驶往医院。
我跟在车子后面，提着婚纱挤了上去。
甫一上车，婆婆便“啪”的一声，打了我一巴掌，我的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别叫我妈！”
婆婆的表情狰狞，几乎要将我生吞入腹。
“如果今天昭暮有什么好歹，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摇着头，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妈……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行了行了……”宾客纷纷劝道。
“昭暮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打死她也没有用。”
“唉……当初我就和你说过，这个女人是个扫把星，要不得，这不，还没进门呢，就把咱们昭暮克成了这个样子。”
我手脚冰凉的听着众人的言论，心中一阵剧烈的恶心。
车子转瞬便来到了医院，各方专家早已在季家的势力影响之下，翘首以待在医院门口。
季昭暮被抬上救护车，送往急救室。小小的“抢救中”指示牌亮起，大门轰隆关上之时，我在心中止不住喃喃，祈祷神明保佑季昭暮平安无事。
然而，半个小时后，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面带遗憾。
“抢救无效！”
“不可能……不可能……”我倏的睁大了眼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
话至后来陡然成了怒吼，我上前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衣领，难以为继的嘶吼从唇齿间艰难的迸了出来。
“不可能！你们这些庸医，一个小时前，昭暮还在好好的和我举行婚礼……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死了他！”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季昭暮，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就在我们的婚礼上，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定是这些医生的错，一定是他们骗了我，昭暮没有死，昭暮或者就躺在手术室的床上，等着说出那句未说出口的“我愿意。”
我推开众人，步履踉跄的跑到手术室，抖着手一把掀开白布。
——我见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昭暮躺在床上，安静恬淡，唇角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上去，竟真的像死了一般。
我苦笑，怎么会呢，不会的。
我伸出手，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左胸处。
“扑通……扑通……”
我的手指颤了颤，臆想着会发出如此心脏跳动的声音，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手掌下没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只是一片如同地狱般的沉静。
昭暮？
我哑着声音；“你是死了吗？”
“别碰我儿子！”
婆婆上前一步，将我拉开，又一巴掌扇到了我的脸上。
她指着我，眼里似乎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声音像是要将我一层层的凌迟。
“元枳，你个扫把星，你克死了我的儿子！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没有……我没有……”我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摇着头，发出微不足道的渺小辩解。
“就是你！”
“是你！”
季家的宾客七嘴八舌，纷纷指责着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婆婆将我拽出手术室，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钱砸在我的脸上：“你现在，回去收拾你的东西，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我不回去，我要和昭暮在一起……”
“好啊！”婆婆突然狞笑一声，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力道大的仿佛要将我的头皮给扯下来。
“既然如此，你就陪昭暮一起去死吧！”
话说着，便拿起了一旁的手术刀作势要刺入我的胸口。
季家众人见状，连忙拉开了我和婆婆，几个男人上前，将我给拖了出去。
我挣扎，惊呼，他们却丝毫无动于衷。偌大的医院里，我像个笑话一般，从手术室一路拖至门口，塞进一辆车里。
“送她回国。”
“我不回去！”我大叫，扒着车窗，想要从车里跳下去，“我要和昭暮在一起，他是我的丈夫，我要和他在一起！”
一个男人抬手，朝我的后颈重重一劈，我哭喊的话音戛然而止，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像个小丑一般，在我的丈夫临死之时，被人遣送回国。
飞机轰隆隆降落，我托着巨大的行李，一步一步流着眼泪走了出去。
心痛难当，恍若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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