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珑站在熟悉的门前，本来想开门，却发现身上的钥匙不见了。
旁边就是垃圾场，一股腐败酸臭味和其他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臭气冲天，一只黑猫不知从哪出现，站在破败的墙上看着她。
朱玲珑看着黑猫，隐隐觉得这黑猫透着古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一只猫的眼睛能那么透亮人性，像通灵一般。
忽然旁边一个黑影闪过，朱玲珑愣了一下转过头。
后面有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身上穿着破旧的校服，坑坑洼洼的脸上有一道道骇人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阴沉胆怯。
“你是谁？”，朱玲珑看男生一动不动地，身上带着一种绝望的气息，皱眉开口道。
“女神，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男生的声音很不好听，声音沙哑得像被切割抛光的沙子，尤其是现在还带着颤音更折磨人的耳朵。
他身上飘着一股垃圾的味道，那是朱玲珑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在遇到银发少女前，她身上无可避免地有这种味道，所以被除奶奶外的人嘲讽是“垃圾女”。
朱玲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我……”，男生眼里发亮地看着朱玲珑，但很快闪过局促，他不知所措地胆怯道：“我叫唐东，我住这里。”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朱玲珑的脸色，不知觉退后几步。
“你住这里？”，朱玲珑不记得这附近除了自己和奶奶，还有主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和银发少女交易后的蝴蝶效应，说不定影响到他人的“轨迹”。
“嗯……”，唐东点头，有问必答。
“你叫唐东？”，朱玲珑转了转眼珠，想起来原本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号人物。
但是印象中的唐东，才貌极佳、文武全才而且家境优越，和现在自己就读学校的校草并驱，是传说级的风云人物啊，怎么……
朱玲珑一时不确定心中的猜测，甚至因为眼前的男生和印象中的人物差距太远，觉得应该是同名同姓。
“喵——”
黑猫的叫声吸引了朱玲珑的注意，她抬头将目光落在高傲的黑猫身上。
那黑猫似乎感受到朱玲珑的目光，眯了眯纯黑的瞳孔跳到唐东肩上。
朱玲珑觉得它在笑，用一种天神看蝼蚁的姿态俯视她，简直是一只诡异的黑猫。
“呵。”朱玲珑对上黑猫，对唐东幽幽道：“你这只猫有那么点意思。”
“它？”，唐东诚惶诚恐地看了眼肩膀上的黑猫，眼里带着点失落：“你，你不记得它了吗？”
“嗯？”，朱玲珑努力仔细回想，发现无论是之前的记忆还是新覆盖的记忆，都没有出现过这只黑猫。
“我没见过它。”，朱玲珑摇头：“你住在这哪？”
“不记得了吗……”，唐东喃喃自语地埋下头，许久后才用手指了指朱玲珑身后：“这……”
“这？”，朱玲珑回过头看着自己曾经熟悉的门，愣了：“你确定？”
所以，她曾经的家，变成别人的了？
朱玲珑想确定心中所想：“那你有奶奶吗？”。
是她的奶奶吗……她的奶奶还活着吗……
唐东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身上压抑的气息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东压着音闷闷道：“奶奶……她解脱了……”
解脱？所以，还是去世了吗？没有“轨迹”对她的惩罚，奶奶还是去世了吗……
朱玲珑此刻看唐东，就像在看自己，如此说来，可能是唐东顶替了自己的“轨迹”，那么自己被篡改后的人生，是顶替了谁的？
难不成是眼前这个唐东？或许他真的是以前记忆里的唐东？
朱玲珑不敢想，银发少女所谓的摆脱“轨迹”，其实是让她重新拥有别人完美的“轨迹”，这样，那她岂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创造别人的不幸？
可是，如果她不想再回去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也不打算再和银发少女做交易，关于银发少女的一切她都不清楚，不能再冒险了……
朱玲珑安慰自己，愧疚地看着唐东，或许她本来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欠了他的，只能欠着了，说能还太过异想天开，因为还不完，没有人比朱玲珑更明白自己原本“轨迹”的诸多压制和悲剧，所以朱玲珑不觉得自己还得起。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玲珑第一次觉得心虚，这么多年，这是她干过的唯一一件可耻的事，她逃离似的飞快离开，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一条陌生的小巷里。
朱玲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幽深僻静，故意停下脚步。
“跟了这么久，还是出来吧。”
也是自己因为心系奶奶大意，到现在才发现有人跟踪她，朱玲珑挑眉：“再藏着可就没意思了。”
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朱玲珑笑着看着一个女生从暗处出来，了然道：“我想，我被欺凌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吧。”
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生，却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朱玲珑要不是动用新“轨迹”的人力物力和自己拼凑出来的信息，恐怕都不信。
但说实在，人性里恶意这种东西，可以毫无缘由，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一个人可以毫无理由，那恨一个人也同样可以，至少朱玲珑找不到任何得罪女生的地方。
“为什么？你又得到了一切？”，女生阴郁地看着朱玲珑，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
“不应该这样，你的下场是被欺凌至死或者因为承受不了选择自杀。”
女生的声音里恨意和冰冷交织，表情里冷静和疯狂扭曲她平平无奇的脸。
“你做了那么多，让全校的同学霸凌我，还藏得最深，了不起。”，朱玲珑没有质问，因为没有必要。
“等等！”，女生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瞳孔的血丝清晰可见：“你、你不会也得到了什么，你——”
她满是敌意地看着朱玲珑：“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对！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自己被篡改后的所有，周围的人都毫无怀疑地接受，然而这个女生居然可以会产生怀疑，到底有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银发少女坑她？朱玲珑冷静道：“有哪里不对，你又得到了什么，这么针对我？”
“呵！”，女生笑了，笑得得意：“算了，何必纠结这些东西，反正都回不去了，你也是我也是，他更是！”
“怎么，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针对你吗？其实你很明白，凭我一个人不足以让全校的同学针对你。”
“你被霸凌的元凶，是你自己，更是他！”
他？朱玲珑皱眉：“谁？”
“一个因为说一句话让你堕入地狱的人！”
女生说到这，恨意极深，竟是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气极而喘。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又变得阴沉无比：“想知道吗？好，我就告诉你，就是你的青梅竹马江曦，他永远不知道，一句话，不过一句话，足以毁了一个人！”
“他是你一切痛苦的开端，终有一天，你就会明白。”
“又或许，你永远都没机会明白，因为正常人，怎么可能想得到……”
疯了吗？朱玲珑想了想，自己原本的“轨迹”里，校草就是江曦，只不过自己和他压根八辈子都不可能有关系。
一句话？怎么回事？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自己去查啊。”，女生笑嘻嘻地看着朱玲珑：“其实，你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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