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默了默：迂回战术？这招早用过了。虽然眼下从他和江楚相处的情形来看，江楚同意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既然自家老爷子想帮忙，他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毕竟多一个方法多一条路嘛。
许笙午休过后，刚到客厅就见自家爷爷正站在他放茶叶的柜子边上翻他前段时间刚得的一盒没开封的君山银针，脸上的表情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您这是打算泡新茶？”
许老爷子闻言转过头看了许笙一眼，心下尤自气闷，泡？他倒是想！就老楚那只老狐狸，他这新得的茶叶肯定保不住了。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许老爷子把茶叶放回柜子里，拿起旁边的茶叶罐幽幽地说到： “你去把那把荷风的紫砂壶拿出来泡上一壶白毫。咱爷俩也好久没过招了，等会儿先杀上一盘。”
“也好。”
等到许笙拿着茶壶出来，保姆阿姨也正好把消毒好的茶杯拿了出来。许笙自然而然地也就承接起了给老爷子泡茶的活，等到茶水泡好，爷孙俩的棋盘也正好摆上。
“这盘赌什么？”
许老爷子想了想：“我要是输了，一连到十二月都不喝一滴酒。”
许笙笑了笑：“也行啊，反正您上一回已经把十一月份的酒也输了。”
许老爷子哼哼了两声：“要是你输了又如何？”
“我要是输了，就给您带君山银针。”
所谓酒逢知己，棋逢对手，爷孙俩在棋盘上厮杀了近半小时。许笙被老爷子杀了两个兵外加一门炮，但老爷子却是丢了一门炮少了一个車外加一匹马，颓势渐显。
正当老爷子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时，门铃声就响了起来，保姆阿姨刚开门，门外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老许在不在？我来找他下盘棋。”
“老爷子在呢，司令员您先进来。”
保姆阿姨说完，楚老爷子也踱步进了客厅。
许笙听见楚家老爷子的声音，忙回头和楚老爷子问好。
“许笙今天也得空回来了？”楚老爷子在边上坐下问到。
许笙拿出茶杯倒了杯茶： “今天不忙就回来了，您先喝茶。”
“你怎么过来了？”许老爷子走了一步棋后推了推老花镜问到。
“上午老钟去了我那里一趟，说了说过段时间的演武，我琢磨着你这会儿应该得空就过来了。”
许老爷子默了默：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瞧这借口找的！
许笙闻言正要拿棋子的手顿了顿：“那您俩先合计着，我先回避回避？”
楚老爷子按着许笙的手，笑着说到：“不妨事，不妨事，你们先下。”
许老爷子乜斜了他一眼：“先下完。”
许笙瞧了自家爷爷一眼，见他没上心也就只好接着下。楚老爷子在边上看了约二十分钟，许老爷子就已败北。
“好小子，这是青出于蓝啊！”
许老爷子哼哼了两声也没说什么：“也就只能在我跟前得瑟得瑟。”
楚老爷子看了看身边的老搭档，又看了看许笙：“看你们爷孙俩下我也跟着手痒，许笙来咱俩下一盘。”
江老爷子心下高兴，嘴上还哼哼着：“多杀他几盘。”
楚家老爷子既这么说，许笙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一老一少就在小小一方棋盘之上使尽手段，一个想着赢，另一个却在想着如何才能赢得低调些。你来我往的布局之间，时间倒是过得飞快，一旁的许老爷子盯了棋盘半日，忽而抬头看了看自家的孙子：果然孙子是自家的，和我下棋就不用留情，和别人下就弯弯绕绕给人留退路，把自己的炮和車送上门去让人吃，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真是……让人想上去抽他两巴掌！
许老爷子灌了杯茶，忽而间又自无声笑了起来：这么聪明的小子是我家的，多好。
许老爷子放下茶杯，再看棋局，楚老爷子正中了许笙的调虎离山，将军账前便失了护卫，许笙一招飞将便果断结束了棋局。
楚老爷子被许笙的一声“将军”震了震，想着刚才的棋局和许笙调虎离山之前喂给他的马和車，这小子还诱敌深入！不简单啊。
楚老爷子放下棋，看着许笙笑了笑：“我输了，是个好小子！”
许老爷子哼哼了两声：“老楚你少夸他，不过就是一盘棋能说明什么？你和他多下几盘有他哭的。”
楚老爷子默了默，想着适才许笙下棋的铁血果断和智计，越发觉得许笙颇有大将之风，眼神之中也露出些许欣赏之意。
自家老爷子话说到这份上，许笙也忙跟着谦虚“能赢只是侥幸”。
许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档一眼，抿了口茶：“许笙你去看看小罗准备出门买菜没有，她上回煮的那个油酥生蚝不错，你去和她交代一声今晚就做这个菜。”
许笙闻言，心知这两位或许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量，自己在场终有不便。
“好，那您俩先聊着，我出去看看。”许笙说完就起身去找阿姨交代了今天的晚餐。
许笙走后，许老爷子就带着自己的老搭档往书房去，各自就演习交换了些许意见。两人在书房里聊了近半小时，大致地捋出了个粗略的方案，至于方案的补充和成文嘛自然就留给重点培养的二把手来实施。
“老伙计，我听老钟说你得了包新茶？”
许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老搭档：老狐狸！
“前段时间后勤的小孟家里办喜事，回了趟老家，他们那一带盛产君山银针，我就托他买了点儿。既然你过来了，那就一块儿尝尝我的新茶。”
两老说完就从书房回到客厅接着泡茶下棋。
“你这茶还真不错。”
“我上回在你那儿喝的雀舌才是真的好。你上哪儿弄来的？我也去买几两回来。”
楚老爷子想起那盒雀舌的由来，不禁笑了笑：“雀舌？那是江楚带回来的。”
许老爷子默了默：“还是女孩好啊，可惜我家就没个孙女。”
“瞧你说的，你家的小子也不赖啊，再说了，没孙女也可以有重孙女的嘛。”
许老爷子哼哼了两声：“重孙女？一大把年纪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里像你们家的省心。”
楚老爷子对老搭档此时的嘴碎有些惊讶，默了默：“兴许有，只怕是你不知道？”
“他要是有，我名字倒过来写！他那部队里除了母蚊子还有什么？我最近总寻思着给他物色个好孩子，让他也去相一相。可我一个大男人，这不是……唉，要是我那老婆子还在就好了。”
楚老爷子默了默，对自己老搭档显示出的脆弱有些愣怔，一时心软间就说到：“你这样，老嫂子见着怕是该不放心了，你也别太操心，我回去让老李帮你留意着。”
许老爷子一听：有戏！于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这茶你一会儿带走！”
楚老爷子也不和他客气，略聊了片刻就带着茶叶回了楚家。楚老爷子回了家，放下茶叶：“维英，我回来啦！”
楚老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嗔道：“你回来就回来，这么大声做什么！”
楚老爷子笑了笑，指着桌上拐来的茶叶：“你看，我从许公鸡那儿拐来的。”
楚老太太笑了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这茶叶怎么得来的？”
楚老爷子笑着：“我去的时候见着许笙了，和他下了盘棋，是个好小子。我和老许聊了会儿工作又说了点别的，他还让我托你帮他给许笙物色个好点的姑娘。我想着他也是真操心，许笙也是个不错的好小伙儿，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答应了。这茶叶就是这么来的。”
楚老太太默了默，想了想大院里适龄的姑娘，心中有些疑惑：咱们院里长大的姑娘要是有合适的，按着老许的脾气只怕早就豁着老脸登门了。老许是想着给许笙找个咱们大院外边的？可要是想找大院外边的，他让许梦留意不就好了，怎么还反过来托了我？
老太太心思转了几圈，忽而说到：“老许该不是在打咱们家妞妞的主意，又不好直接开口？”
楚老爷子闻言，想了想今天的事，忽而间明白过来：“这许公鸡！原来打的是这算计！找他算账去！”
老太太见他有些气冲冲地想出门，忙拉着他的手：“你这是去哪儿啊，老许这也是顾着两家人的交情，怕你生气又弄得尴尬才没直接开口。你这么去找人算账，可不就得让他寒心？”
楚老爷子听着虽觉得有道理，可到底有些隔应，坐在沙发上有些气闷。
老太太见他没再想着出门找人算账：“要是老嫂子还在，说这事儿的也轮不着他，他也犯不着出此下策。你刚才也说了许笙是个好小子，我看要是真不错，咱也不怕他算计，况且咱们家也不是吃素的。改天你再找人打听打听，要是真合适，我就让妞妞回来住段期间，也让他俩接触接触。要是不合适，我再上门去回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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