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魏家的家宴,就不需要打扮得太过于隆重,随手从衣帽间里挑了件素色的及膝裙穿上后,江轻言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不错,够得体了。
昨夜,耳鬓厮磨之后,江轻言靠在顾如风的肩头,两人随意聊着天。提出要江轻言陪着一起去魏家参加魏源的成人礼时,顾如风明显有些迟疑。他不确定江轻言是否愿意见到魏嫒,毕竟女人都是小气的,尤其是在这一方面,哪个女人愿意大大方方地面对自己丈夫的前未婚妻?
可怎知,江轻言却与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她欣然接受了顾如风的提议,甚至在第二天赴宴之前,开始悉心打扮起来。
江轻言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女人,即使魏嫒的家人有意对她刁难,可顾如风也在,他们能耐她何?魏家在A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她与江旭重逢之前,先摸摸魏家的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战役的号角才刚刚吹响,江轻言怎能有半分退缩?
镜子里的江轻言淡淡凝视着自己,刚欲起身,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顾如风将江轻言垂散在胸前的长发挽起,捋到身后,瀑布般的黑发微微卷曲,盖住了她白皙纤细的后颈。
江轻言平整的锁骨就这样显露出来。
“顾太太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么?”顾如风薄唇一启,话语慢悠悠地从他口中滑出,有些淡淡的意味深长,像是在暗地里给江轻言挠着痒痒一般。
顾如风的下巴抵在江轻言的肩头,眼神向下望去,裸色的定制裙将江轻言的身材衬托地玲珑有致,她雪白的大腿包裹在及膝裙之下,分外修长。
江轻言不是第一天认识顾如风,怎会看不出他眼中燃烧着的炽热火焰。腾一声,江轻言在顾如风的桎梏中转身,她笑道,“时候不早了,不要做迟到的客人。”
一件浅驼色的大衣外套当头罩下,“穿上,外面风大。”顾如风淡声道。
羊绒呢子的柔软触感由上至下将江轻言包覆了起来,临出门前,看了看门边的穿衣镜,江轻言不禁抿起唇轻轻笑了起来,这个男人,眼光还不错。
为着今天与顾如风的见面,魏嫒已经忙里忙外好一会儿了,她给自己穿上了最漂亮的小洋装,为的就是让顾如风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怦然心动。
魏嫒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人人都夸她像是个洋娃娃,长长的直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只要撒一撒娇,就能让男人魂牵梦萦。当然,那是在之前,她出事之前。可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成为了一个不正常的女人,再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没事,魏嫒做了一个深呼吸,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不还早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顾先生,特助准备的礼物已经在后备箱里了。”车厢里很安静,老陈打破了这份寂静。
顾如风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嗯了一声,“好的。”
其实,相比去魏家,顾如风更情愿与江轻言一块儿在家里待着。可是有时候,他不能只为自己的意愿而生活,魏嫒将他的母亲吃得死死的,若是顾如风不找个机会将魏嫒的真面目戳穿,将魏家一锅端,恐怕顾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江轻言的。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顾如风微微皱眉。
“怎么?”嘲弄的低笑声,江轻言抬起眼,满眼戏谑,“堂堂顾家大少爷,也有怕的时候?”
顾如风淡淡晲了江轻言一眼。
江轻言将自己的一双长腿交叠,高跟鞋挂在她洁白无瑕的足尖上,摇摇欲坠,却根本就没有要掉落的意思。她半靠着,笑容一脸妩媚却又不失嘲讽。
好一副无人睥睨的架势,顾如风看着她,饶有兴致。
江轻言的下巴被紧紧掐住,顾如风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四目对视之间,他缓缓道,“还没有我顾如风怕的时候。”他耸耸肩,说道,“就是觉得麻烦。”
看得出顾如风是真的倦了,听顾夫人说,顾家的股价由于她的出现而变得涨幅不定,想来这样的动荡让顾如风很伤脑筋。
心念一动,江轻言的手便轻轻触上了顾如风的太阳穴。
顾如风一滞,神情有些微恙,但没说什么,由着江轻言给自己按摩头部。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心平气和的时候了,没有任何的唇枪舌战,没有任何的针锋相对,甚至连多余的言语都没有。可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江轻言却觉得在某一瞬间,自己的心中流淌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你怎么有这么好的手艺?”疲累的感觉终于散去了些,顾如风觉得舒服多了。
听着顾如风的问题,江轻言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当时,在江旭处心积虑将江轻言的家夺走之后,她一无所有,亲人,权利,地位,金钱。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着自己的生存力和复仇的决心,江轻言出国,在国外的时候,江轻言为了赚些外快,就特意去学了些按摩技巧与手法。怎料,后来她潜心在金融之上,倒是赚了不少钱,让墨墨过上了舒适的生活。果不其然,上天是公平的,一个人到了谷底之时,总会有一些契机,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学习按摩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江轻言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当时自己在唐人街那家小店里学习训练时受的那些罪。
没想到,顾如风倒是成了她的第一个客人。
眨了眨眼,眨回自己眼底浮出的一层迷雾,江轻言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无师自通。”
魏清港的兄弟姊妹很多,魏夫人也叫上了一众亲朋,一家人简单操办了一下,决意帮着魏源度过这个特殊的生日。
魏嫒看着眼前这一片热闹的场面,思绪不由回到了数年前。当年,在她的十八岁生日宴上,父亲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只要她魏嫒想要的,那就都可以得到,因为她是天之骄女,是他魏清港的女儿。
回想那一幕,魏嫒不由有些怅然若失的滋味。事态的变化实在是太过于莫测,当初的魏嫒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一个阴险恶毒的女人。这只怪命运的捉弄,只怪顾哥哥的无情!
随意扫了一眼墙角的至尊白玉花樽,魏嫒冷笑,或许她本来就是那样的女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些悲催事儿的催化,才让她加快进程,向着一条道摸黑走去,誓不回头。
魏嫒被顾如风退婚的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前来出席家宴的亲朋好友看着状态极佳的魏嫒,总有些不可置信。这魏嫒不是早就已经对顾如风走火入魔了吗?好事者默默观察正里里外外忙活的魏嫒,暗暗在心底腹诽,看来这事还另有隐情。
果真,下一秒,顾如风的出现便已大跌众人的眼镜。
“魏伯父,魏伯母,好久不见。”顾如风走到魏清港与魏夫人的面前,直挺挺站着,不卑不亢道,“这是我妻子给小源送的礼物,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江轻言勾在顾如风臂弯的手僵了僵,这男人真是腹黑,这时候还要拖着她一起下水。
堆了一脸笑容,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组成了曼妙的音调,江轻言柔声道,“我也不知道小源对什么感兴趣,希望孩子能喜欢。”
“我不需要你的礼物。”高声之下,魏源愤愤不平地冲江轻言说道。
她破坏了姐姐的婚事,抢走自己的姐夫,就是个坏女人。
望着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魏源,江轻言狠狠剜了顾如风一眼。不是说魏源是个小男孩吗?这眼前窜出来的男子汉又是谁?亏她还孩子长孩子短的,怪难为情的。
接收到江轻言抱怨的眼神,顾如风低声笑了起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气姿态。
魏源怒视着江轻言,仿佛她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众人皆是围绕在一边,等着好戏开场。
魏清港只淡淡扫了江轻言与魏源一眼,也不说话,更没有阻止魏源对江轻言的恶意。实际上,他自己对这对狗男女也是有颇多意见的,只不过女儿淌着眼泪,说是倘若不让顾氏夫妇来家里,她就死给大家看,如此一来,魏清港才勉强应允。
身为长辈,他自然是不能给孩子气受的,但魏源还小,总有权利发发脾气,于是乎,魏清港便默认了魏源对江轻言的口出恶言。
“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姐有多好,多善良吗?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贱女人!”魏源为魏嫒出头。
这小子,实在是太激动了,不教训几句怎么行?江轻言站在原地,将胳膊从顾如风的臂弯中收回,她仰着下巴,扬唇一笑,刚要说话,便被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打断。
穿着雪白的洋装,化着淡妆的魏嫒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她的轮椅从阴影中缓缓滑动而出,那姿态,就好像自己已与轮椅融为一体。
好一副淡然的姿态。
这戏是愈发好看了。
看着自己的姐姐出现,魏源更来劲儿了,继续骂骂咧咧的。他可是寿星,今天他是老大,怎么着也得让江轻言羞愧难当不可。
“小源。”魏嫒招了招手,让弟弟俯身。
啪一声脆响,众人愕然。
魏源捂住自己的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嫒,“姐,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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