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一步步朝敖家夫人走去,“母后,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想让她做你的好儿媳,人我已经带到了。”他的声音来自地狱最深处。
墨婉不适的心情因他这一句话而扫空,他是在告诉他的母后,自己是他的女人吗?师父,可是以这样的方式,不会显得太霸道吗?她的心里一簇簇花朵春意般冒尖。
这个神祗般的男子从玉阶上踱步而下,徒留敖家夫人坐在主椅上手指颤抖,墨婉忍不住有些心疼,不过这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她凝望着邪魅不可一世的男子一步步走来。
她等着他过来抱紧自己,师父,这下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决不让你丢脸。
可是……
可是,他直直从身边擦肩而过,就连一个眼神都未停在自己身上,墨婉有些恍惚,却还是上前笑嘻嘻双手挡在他的身前,“师父。”
说着就要将脑袋蹭到他的怀里,胸腔里的小鹿欢快蹦跳。
他直直站在自己她面前,如霜雪裁刻般的面容上是漠然与清冷,就连空气里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墨婉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怯怯伸出双手准备环上他精瘦腰际。
“敖溪。”他出声唤道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
墨婉停在空中的手竟不知怎么收回,就那样僵硬着。
敖溪从不远处信步而来,站在墨婉的旁侧,淡淡的松香立刻萦绕在鼻尖。
敖溪伸出手指将墨婉还停在空中的手握住。
一触到他冰冷的肌肤,墨婉就气急一下子甩开了敖溪的手。
噔噔噔躲到敖渊的身后,试图去避开他的灼热目光,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敖渊的人吗?
敖渊轻巧一个转身,便将她再次放到两人中间,墨婉对于他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师父。”墨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的那双凤眸,陌生得有些可怕。
敖渊作声道,“敖溪,她是你的了,东西该给我了吧。”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次寂静好像将静止的时间一寸寸吞噬的一丝不剩。
许久之后,一句轻飘飘的回答传进墨婉的耳朵里,“好。”这是敖溪的声音。
敖溪从袖间取出一块圆形羊皮递到他的手里。
墨婉透过地图的一角看清了“花神”两个字,她不自觉就想到花神府邸。
“这是花神府邸的地图?”墨婉询问道。
“不错。”敖溪回答道。
“师父,你是不是现在已经找到了整张地图?”墨婉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他说过,等他拿到地图的所有部分,就陪自己去花神府邸,回来之后就会娶自己,他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是,不过还缺一样东西。”敖渊冷冷道,这个声音听来颇有些令人不舒服。
“什么?”墨婉也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后的一样东西。
“你的心头血。”敖溪在身后幽幽说道。
墨婉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冷意渗入骨缝。
“我的心头血?”墨婉难以置信地望向敖渊,眼里的惊恐就如溺水的人抓不住最后一根稻草。
“嗯。”敖渊的声音从喉头发出,有些停顿与嘶哑。
“婉婉,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敖渊已经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指尖朝墨婉的心口靠近。
墨婉已经发不出一丝声响了,突然其来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怎么会是自己的心头血?
“老二,原来你才是最狠毒之人,你真的下得去手?”敖溪的声音如细线般渗进她的脑海,师父,你真的忍心。
她还是强装着笑脸,面色已是煞白,“师父,我不怕疼,你快些吧,这样我们就能早日去花神府邸了。”
故作轻松的声音在所有人听来都有些心疼。
“二哥,你好自私,你都没告诉她吗?婉婉,快过来,他取你的心头血,是为了别的女人,别傻了,婉婉,快过来……”敖羽一袭火红长衣,飞身就要扑过来,却好像被禁锢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挣扎,额上已经是青筋暴起,他就像一头被困住的兽在怒吼。
敖羽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晴天霹雳置她于死地,浑身血液的流动速度一点点慢下来,越来越慢,好像只为了极力融化每一个字,别的女人,别的女人是谁?他只有一个女人的,只有一个女人,也就是自己。
墨婉狠狠瞪了敖羽一眼,觉得讨厌极了,嫣然一笑,“师父,他又胡说了。”
所有人听到她的这句话,呼吸一滞,她的自欺欺人竟然让所有人心中绞痛。
“墨婉。”敖渊一声冷喝企图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慌,都到最后一步了,他不可能放弃。
“师父。”墨婉委屈兮兮扁着嘴巴马上就要哭出来。
他吼她了,他竟然吼她了。
“小四说得不错,我以后不是你的师父。”敖渊用力吐出每一个字,他竟有些波动,他的心口竟也会隐隐发疼。
墨婉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勾起,绚烂如春花璀璨夺目,眸光里已是泪花点点,“为什么?”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翻天覆地,自己的乾坤塌了,她慢慢睁眼去看那处残破与不堪。很艰难,每睁开一点,眼皮重的好像压了千万斤。
敖渊薄唇紧闭,眉宇间的戾气凝聚如炎,他始终在按下自己心口的异样。
“老二,既然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善始善终,我可不想她的心结永远是你。”敖溪在身后说道,他可不想自己爱的人还念着别人。
“敖渊,你说我听。”墨婉攥紧掌心,纹路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什么从头到尾的骗局?
他抬眸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每一个字都带是血淋淋的,“墨婉,他们说得没错,我骗了你,彻头彻尾,从去人界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
墨婉凄然一笑,声音有些嘶哑,“骗我?师父,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改,我一定好好修炼。”近似哀求的呼声从她的喉咙里一点点溢出。
敖渊袖下的拳头已经快要碎裂,看到她如此卑微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竟没有凯旋的丝毫喜悦,相反,他的心口也被剜起了一大块。
不,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个躺在冰棺已有多年的女子,他最爱的人是她,也只是她,和眼前这个女子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够了,墨婉,你的错就是你是花神府邸的花神之女,这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敖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竭尽全力去压抑自己情绪的波澜。
“花神之女?”墨婉的泪水强行被逼了回去,她的声音有些哭腔。
“是,你就是花神之女,只有用你心头血和龙血炼化,才能救她。”敖渊薄唇轻勾,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众生。
“她是谁?”墨婉泪眼有些模糊,还是用手背使劲擦得干干净净,她想亲眼看他说出真相,这是她最爱的男子啊,他怎么可以说为了别人要取自己的心头血。
“你不用知道。”敖渊竟有些在她面前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好像地狱烈火在灼烧自己的心口。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师父,你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墨婉露出胜利的一笑,朝他的怀中说着就要扑过去。
“她是洛落。”敖渊浑身缠绕着黑雾将她弹了出去。
墨婉扑过去时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被弹到了巨大的龙凤呈祥的天柱上,重重在天柱上一击,蝴蝶般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胸口被震得发疼,浑身的骨头和血脉都要撕裂开来,脸上潮湿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伸出五指无意识一摸,是刺眼的鲜红。
唇间还在呢喃着,“洛落,她是谁?”
用已经脱臼了的胳臂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跌跌撞撞走去,她想问他,洛落是谁?
可是好像她是谁都不重要了,他已经不爱她了,已经不爱她了,对不对?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他是骗你的,他一点都不爱你。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到,“你胡说,师父怎么可能不爱我了,怎么可能,你这个大骗子?”
所有人看着墨婉满脸是血,衣服被撕裂了数条口子,如同乞丐一般在自言自语。
敖家夫人看到墨婉这样,她的心都在泣血,原来这场局里最可悲的人是这个女子啊,高贵的花神之女,就连看一眼玄山都觉得是亵渎,花神府邸的独女,她又怎么会流落到人界?这些在此刻都成了一个谜。
敖羽看到墨婉被弹出去的那刻,发出一声一声怒吼,如同被困在铁笼里的兽,他的眼珠里都是血红,他恨,他恨敖渊,曾经在自己心里最为尊敬的人,此刻如禽兽一般。
“敖渊,你还不如杀了她,敖渊,你就是个禽兽。”敖羽目呲欲裂,他竟忍不住哭了,泪流满面如孩童,那是他最爱的女子啊,现在如此被人欺侮。
敖溪冷眼看着她有些疯癫,他深知,爱的越深,才会被伤的最深,伤痕入骨,只有将一颗溃烂的心完全撕裂,她才能恢复,以一颗全新的心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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