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狗吗?”
“不喜欢,一点都不。”
冷凌手上紧紧握着酒杯,似乎想到了一些过往,眼中强忍着什么一般,狠着心说到。
“那条狗叫什么?告诉我”
“江欲告诉你了?”
“说了,我想知道那条狗的名字。”
“KK”
非柔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冷凌接下去的话。
冷凌转头看了眼她的脸,笑了笑,那笑容中是有些微光彩的,或许是因为那是他的唯一朋友,才会有那种少见的光彩吧。
“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这个名字。”
“还好,只是想不到你会起这样的名字。”
“这不是我起的,是它自己选的,那天它刚到我家,我们两个呆了一下午,无论我喊它什么,甚至给它什么玩具 ,它都不理,正巧我说了个K,它就叫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叫它KK。”
“你真的很喜欢KK”
“你童年那么快乐,是不会懂的,我只有KK一个,怎么可能不珍惜,它不是一条狗,在我看来,它就是我家人,也只有它会陪着我。”
“杀了它,你后悔吗?”
非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非柔就是想问。
“不后悔”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它吗?不是把它看做家人吗?怎么可能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它活下去更难,那天江欲只知道我打死了 KK,却不知道那个人跟我说了什么,他告诉我,如果我不动手,他就活活把KK的皮扒下来,再把它的肉一点一点的割掉,那样KK会更难受的,我只能动手。”
非柔真的很难理解,冷凌的父亲是怎么能狠得下心的,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做法,才把冷凌变成如今这般冷漠,非柔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随便给一个没有认识的人下结论,但她真的很恨他们口中的那个人,那个把冷凌变成这样的父亲,那个抛弃冷剑宸的男人。
冷凌一直在深思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杯中早就空荡了,习惯性的拿起酒杯,才发现根本就没有酒了,余光看了眼已经空了的酒瓶,起身又到了酒柜里,拿了瓶红酒。
“再喝一杯?”
“可以,反正又不是我的。”
冷凌却被非柔的话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先给非柔倒了一杯,又将自己的酒杯填满,这次这瓶酒与刚刚的很是不同,相比于菲欧挑的拿瓶,眼前着酒更多了些口感上的紧密,入口的层次感更丰富,回味却明显少了甘甜,回味是明显的苦涩。
“你挑的酒,果然跟人一样。”
“怎么说?”
“很复杂,也很苦。”
冷凌没有说话,睡没有赞同,但同样没有反对。
两个人喝了很多,非柔的酒量一向都是好的,因为她压根就对酒精不感冒,自然是不会喝醉,而冷凌呢,从很小就开始接触酒了,加上这么多年的历练,酒量自然是不能想象的。
冷凌又喝完了杯中的红酒,看了眼一旁的酒瓶,又被两人喝光了,目光看向非柔的脸,不得不说,非柔真的是个很好的酒友,酒量好、酒品好、不多言、却句句在理,还很会品酒,想比于江欲来说,真的是要好的多。
起身,有走向了酒柜,这次直接拿了两瓶红酒,回到了非柔的旁边。
“两瓶应该不在话下?”
“当然。”
酒精一向是个神奇的东西,人开心时候,会用它来庆祝;失落时,会用它排解感情上的悲伤;交际时,用它拉近彼此间的感情;分别时,也用它来断绝一切往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往往是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候,就如同现在的冷凌和顾非柔。
“他呢?说说他童年是怎么样的。”
“冷剑宸吗?你想知道?”
“对,我也想知道。”
一方面,冷凌想了解当自己那些年经历那些痛苦时,在那个时候,冷剑宸在经历些什么,他想知道;还有一方面,他想知道顾非柔喜欢的男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们俩的童年究竟经历过哪些过往,他都想知道。
“他,他话很少,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感觉性格很孤僻,不爱说话,但只要真的了解了,会发现他其实只是不会表达,对于他在意的人,他也是会义无反顾的对她好,但他也很孤单,在我记忆中,每次见到的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很少能看到他的母亲,他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如果不是我和江希影的出现,或许他一辈子都会是一个人把。”
顾非柔一边在说着,一边脑海中已经回忆到了故去的种种,冷剑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有没有觉得其实你们真的很像,一样的不会表达,一样的孤单,甚至就连骨子里的冷漠都是一样的。”
“是吗?那我是该感叹那个人的基因强大吗?”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冷凌当然是知道的,的确他跟冷剑宸很像,都一样的孤单着,那种从骨子里的冷漠是别人没有的,他们本就应该是兄弟。
“但其实我们两个不同,至少他有你。”
冷凌说这话时,是嫉妒的,明明他们应该是一样的经历,也应该是一样的感受,但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的身边有非柔,有那个能带来温暖的女生,而自己却没有。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和解吗?他毕竟是你哥哥,会给你带来温暖的家人。”
非柔还是有些不死心,一开始她或许仅仅是为了冷剑宸,为了他才会这样劝说冷凌的,但如今,跟他这次的谈话之后,非柔改变了看法,这次说这句话,不单单是为了冷剑宸,还有冷凌,非柔也希望他能放下一切,能开心。
生活对他已经够残忍了,如果可以,他应该能得到快乐。
“你知道你的观点最可笑的地方在哪吗?两个同样冷漠的人,又怎么能给彼此带来温暖呢?”
冷凌无奈的说着,他不是不想要温暖,但他没有能得到温暖的方式,非柔能带给他温暖,但她在这方面却是吝啬的,冷剑宸却跟自己是一样的冰冷,自己又怎么可能奢望他带来的温暖呢?
“你酒量很好,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冷凌看着一地的红酒瓶,又看着非柔丝毫没变的脸色,有意无意的说到。
关于非柔酒量好这件事,冷凌早就在那次酒店包厢里就见识过了,那天他们两个就喝了很多,最后还是自己假装喝醉了,但今天他才真的领教了非柔的酒量,要知道这里面的红酒可都是上品,而非柔竟然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能面不改色,这种程度的酒量真的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也不差,上次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
非柔一向是个细腻的人,从喝第五瓶红酒开始,非柔就注意到了,冷凌的酒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按他这种酒量来说,那天跟自己在夜宴酒店时候,那些酒,是不可能令他喝醉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当时是装的。
“还以为你忘了,还是被发现了。”
“为什么要装喝醉了?”
“真的想知道?”
“想。”
“只有那样,我才能跟你近距离接触,才能靠近你。”
这种程度的话,已经接近于告白的程度了,虽然已经清楚冷凌对自己的心意,但即便如此,真的听到他这么说,非柔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她一向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对待感情,她笨拙至极,尤其是那人还是冷凌,冷剑宸同父异母的弟弟。
“回去吧,我困了。”
非柔慌张起身,大概是因为在地上做了很久的原因,起身时,非柔脚竟一下没使上力,身体一歪,一下倒向了地面。
冷凌本是坐在地上的,眼见非柔到底,想也不想的用手接住,虽然非柔没受伤,但冷凌的手却被地面给刮伤了,酒窖的灯很暗,非柔并不清楚他的伤势如何,但从空气中闻到的血腥味,非柔能确定,冷凌的手应该伤的不轻。
“没事吧?你还好吗?”
非柔很惊讶,本来是应该自己问出口的问题,竟然被冷凌抢先了,自己怎么可能受伤呢?整个人都被他护的好好的,就连落地时,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磕碰,可想而知,冷凌替自己受了多少伤。
“没事,你呢?”
“我还好,先出去吧,慢一点。”
因为刚刚非柔摔倒的问题,这次是冷凌走在了前面,他的右手一直紧紧的握着非柔的手,本来酒窖里是没什么问题的,刚刚的跌倒也只是偶然事件,但冷凌就是不放心,一定要拽着非柔,把她放在自己的身后。
从非柔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的仅仅是他的背影,那一刻非柔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刚刚在他的怀抱里,能感觉到安全感,那是因为,他跟冷剑宸一样,即便不说,但身体是诚实的,无论发生什么,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自己,不考虑任何回报,仅仅是想保护自己。
从地下室出来,灯光也变得明亮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地下室的原因,如今在这样的灯光下,非柔竟一下有些睁不开眼,尝试着接受了亮光,才慢慢睁开眼。
当适应了周围环境后,非柔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冷凌的伤。
“你的手,给我看看。”
“没什么的,时间很晚了,你去睡吧。”
冷凌的手一直藏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对非柔说着,非柔又怎么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呢,他就是想支开自己,可非柔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呢,毕竟刚刚是因为自己,无论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至少在这件事上,非柔必须要帮他。
“把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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