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邱宇要去见蒲安若,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再次确认。
在看守所门口,敬珠毫不迟疑的从包里拿出了那条她珍藏了很久的红绳。被编织在红绳里的3只万宝螺因为经常抚摸的缘故,已经变得愈加光滑闪亮。
“帮我拿给他好吗?还有这封信!”敬珠平静地说。
“你想好了,确定要拴住他?无论他在里面还是外面,无论他是自由还是束缚……”邱宇心疼地望着她。
“想好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他!”敬珠语气坚决。
“好吧,你可真够痴情的!”邱宇耸耸肩。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和金寻比起来,我还差很多!”
“金寻,你是说他对素素?”
“素素,我爱你,就像酒精爱棉球,星星爱月亮,薯条爱番茄酱。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挡我们,我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我会永远陪着你,陪着你慢慢变老,直到你变得白发苍苍,你依然是我心中最美的小公主。我还会把你捧在手里,搂在怀里,亲吻你满是皱纹的额肌和皱眉肌……”
敬珠几乎一字不差的将原话复述给邱宇,话刚说完,她的眼圈便红了:“怎么样,是不是个绝世大情种,素素有了金寻,这辈子都无憾了!”
“……没有人可以阻挡,毫无顾忌!敬珠,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吗?”邱宇的眉头深深蹙起。
“当然了,我听的很真切!”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你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打车匆匆走了。所以……”
“我知道了,这个信息很重要,你太棒了!”邱宇激动的在敬珠额头上啄了一下。
“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天啊,这不可能吧!”敬珠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当邱宇把那条红绳交给蒲安若时,他的眼眸里不可抑制的闪出泪光。这个臭丫头,她终于肯交给自己了,她彼时的犹豫和今日的坚决,同样令他动容。他内心突然一紧,一股幸福的暖流汩汩流出。他心爱的女人,他心尖尖上的宝贝,他身处囹圄唯一的期盼和日思夜想的精神支柱,在刹那间彻底融化了他心底那片由怨生恨的冰海。他不想再怨恨那些没用的警察,他不想再质疑他们的工作效率,因为虽说人生无常,但是他知道她会始终不渝地等着他,他便知足了!
还有敬珠写给他的那封信,虽说只有寥寥几字,但看得出来她对他的真心。她说:想念你的脸、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发怒的样子,想念你吓唬我的样子,想念你故作深沉的样子。我有一个小小请求,等你出来了,可以加倍给我吗?
一向自认为刚强的蒲安若,被这封短短的信撩拨的啼笑皆非。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笑吟吟对邱宇说:“帮我转告她,等我出去了,她不管要什么我都给她!”
蒲安若不停地摩挲手心中的红绳,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警察走到他身边严肃地说:“蒲安若,按照规定这种东西是不可以收的,请你退回去!”
“为什么?这只是一根小小的绳子,你们不能这么不近人情!”蒲安若有些恼怒。
“安若,其实我知道这种东西是不能送的,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眼。现在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也知道敬珠对你的心了。给我吧,我会替你好好保管!”邱宇伸出手说。
蒲安若有些恋恋不舍,他把那根红绳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慢慢递给邱宇:“还是让敬珠保管吧,等我出去了,我要让她亲手给我戴上。”
邱宇收好那根红绳,平静的脸庞显得稍微有些凝重:“安若,我们现在聊些正事,我有一些新的发现……”
邱宇竟然,竟然笑眯眯地出来了。他昕长俊朗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一双隽永漆黑的眸子波光湛湛。蓝天白云如此清晰而生动,敬珠甚至能听到夹杂在微风中清脆的鸟鸣声。
邱宇走到敬珠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遮住骄阳,敬珠眼前一暗,突然就被他打横抱起旋转起来。
敬珠心慌,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说:“邱宇,快放我下来,红绳送给他了吗?”
“没有。”
“他,不愿意要?”敬珠的内心突然咯噔一声响。
“不是,他倒是很想要,但是警察不允许他收。”
邱宇终于放下敬珠,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红绳,放在她手心里:“安若说了,让你好好保管,等他出来的那一天,他要你亲手给他戴上。”
“嗯!”敬珠接过红绳,忽然看到看守所门口一向威严的武警竟然破天荒露出笑脸。
“敬珠,你立大功了,我们找到突破口了,说不定这次案子就能破了!”邱宇激动地拍打她的肩膀。
“真的吗?什么突破口,赶快告诉我啊!”敬珠着急地拽住邱宇的衣服袖子左右摇晃。
“是这样的,案发前一个月金寻曾经和蒲安若一起泡过温泉。他有一个开温泉度假村的朋友想租用咱们公司的摄影棚拍摄微电影,所以他就带安若过去谈这个事情。当时金寻看到安若手腕上的纹身,还调侃过他。金寻说最好把纹身洗掉,他们医院就有这项业务,不然以后结了婚这就是一导火索,随时会炸……”
“你是说,凶手是金寻?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一个医生,说话、办事一向温文尔雅,而且他对素素的感情,是那么一往情深……”敬珠犹疑。
“那都是表面现象,人心是很复杂的,很多重刑犯的作案动机也许就是一刹那的刺激造成的。大家心目中的好人,不一定不会犯罪!”
邱宇去警局找姜警官反馈这些最新信息,劝敬珠早些回家。可敬珠一想到金寻在病床前的痴情表白,心里就忍不住动摇起来。她不相信,她真得不能相信。如果金寻是凶手,这将会对素素造成多大的打击啊,她不能想象!
敬珠低头走路,脑子一直乱糟糟的。再抬头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医院人声鼎沸的长廊上。
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要找金寻,当面向他问清楚!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邱宇说过,现在所有的调查都要悄悄进行,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金寻有所察觉。
敬珠掉头准备走,却突然听到有人提到金寻的名字,脚步不自觉的一滞。
“倒霉死了,我今天本来是想要挂金寻医生的号的,可没想到他休息了。护士推荐了孙海平医生,也不知道他水平怎么样?”一位手拿病例本的阿姨对身边的男人讲。
“我告诉你啊,你找谁都不能找那个金寻医生,他工作时根本就不在状态,一点都没有责任心,超级不负责任!”坐在她身边候诊的年轻姑娘忍不住插嘴道。
“可是我听别人说,他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服务态度还特别好,从来不给病人开大处方、高价药……”
“你快拉倒吧,我可是见识过他的医术。上上个月26号我弟弟骑电动车摔伤,脚后跟大面积创伤,需要缝针,他竟然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就进行伤口缝合了,我弟弟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事后我跟他理论,他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我向医院投诉了,可他们一个科主任竟然说金寻的处理方式没有问题。他说打麻药会有很多副作用,会损害大脑皮层造成记忆力减退,所以他们对未成年人的手术麻醉问题一向谨慎。你说这不是狡辩嘛,医医相护,天理何在啊!”姑娘忍不住感慨道。
上上个月,26号,那就是8月26号,不就是案发的前一天吗?金寻工作状态不好,说明他心里有事,内心产生了波动。难道真如邱宇所说,金寻他......
敬珠急忙跑步离开医院,在一处僻静的街心花园,她顾不上欣赏花圃里随风摇曳、绚烂多姿的木槿花,掏出手机打给邱宇。
“喂,邱宇,你在哪里?我想跟你尽快见面,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天色渐暗,远处山腰上翻滚的云朵慢慢变成水墨色,一声响雷过后,冷滞的雨点很快打了下来。粉紫色木槿花的枝叶开始剧烈摇摆,雨水滴落在花瓣上,昕长雄壮的花蕊像金子般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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