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落凡坐在番家的阁上,抚着银镯道:“冯道,你还在生气吗?”
今天冯道那两招没带多大的杀气,如果他真的想杀高若非,落凡是挡不住的。但他现在完全不理落凡,大概气得不轻。
落凡觉得有必要去到他面前,好好地道道歉。不然他老人家一直生气下去,真的会杀了高若非的。
落凡知道镯子有通往冯道的方向,便引诀驱使镯子把她带到冯道那。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后,落凡落有在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前,这皇宫门上有个牌匾,上面有个三字,但落凡都不认识。落凡的脑海中顿时有无数个“没文化真可怕”在飘过。
没等落凡忧伤多久,一个士兵走过来道:“来者何人?”
落凡忙上前施礼道:“我叫落凡,我是来找冯道的。”
那士兵轻蔑地打量了落凡一会才道:“我们家上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你们这女子要矜持点,别整天缠过来。”
落凡愣了愣道:“那要什么人才可以见到你们家上神?”
这士兵回头指着,他身后的那排士兵,苦恼地道:“你没看到我们都站在外边吗?上神现在谁都不想见。”
又一个士兵走过来道:“她想见就让她见吧!这会进去了,下次她就不会再来了。”
刚开始那个士兵点头道:“对,她进去试试味道,以后我们又少个麻烦了。姑娘,里边请。”
落凡看着这两士兵脸上诡异的笑容,有回头的冲动。但当她想到不把冯道的气消掉会后患无穷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个士兵带着落凡,左拐右拐地走了很久,才停下来指着一座遥远的宫殿道:“那就是上神办公处了,你自己去吧!等下上神问起谁让你进来的,你就说是你自己进来的。千万别提起我哦!”
落凡眯着眼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屋灯火辉煌,门口的两边似有两张桌子,还有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因为距离太远了,落凡看不真切。
那士兵略带愧疚地看了看落凡,快速地逃开了。
落凡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士兵快速消失的身影,突然觉得里边有个陷阱等着她。落凡屏气凝神去感应里边的气息,直到非常确实冯道就在里边,才咬咬牙鼓起勇气走过去。
落凡走近才看清,原来在门口那两个人是尚付和猼訑,两人一人一边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看起来挺忙碌的,也挺认真的,连落凡来到他们面前都没发现。
落凡看着他们奇怪地道:“你们在这里当门神吗?”
“你见过哪个门神要伏案批文书吗?”尚付抬头望去,看到来人居然是落凡,忙伸手打算给她布下一层仙障,却见猼訑已经给她布好了。他放下手又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落凡看着自己周边的一层仙障,奇怪地道:“这是干嘛?”
“你一个肉体凡胎受不起这地府的阴气的,没这仙障你就不能在地府久待。”猼訑边看文书边道。
“你怎么跑得到这里来的?”尚付问道。
“这镯子里连接着冯道的气息,我便让它带我寻来了。”落凡举起手镯,顺便晒晒牙齿。
“看来还是小看你了,居然能凭着这点微弱的息气寻来。”尚付道。
落凡翻翻尚付案上的文书,道:“你们很忙吗?这么晚了还这么忙碌?”
尚付白了落凡一眼道:“地府是没有白天的,不是晚了就可以休息了的。”
“那你们就一直在工作,没休息的?”落凡瞪大着眼问道。
“是…”尚付没好气地道。
落凡放下手里的文书,干巴巴地道:“真辛苦。”
“本来我们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偏偏有人闲着没事做,一天到晚惹冯道生气。害我们有做不完的事,连个照镜子的时间都没。”说到这个尚付就有一肚子的苦水。
落凡走到尚付身边,从怀里掏出镜子放到他的面前道:“尚付!你看你还是那么地帅。”
尚付赞赏地瞥了落凡一眼,高兴地道:“真有眼光,你看虽然这么忙碌,皮肤还是那么的有光泽。”
猼訑看着这对活宝,摇了摇头道:“落凡,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找尚付聊天的吧?”
落凡往屋里看了看,走到猼訑面前低声道:“冯道很生气?”
猼訑点点头。
“有多生气?”落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都被吓得跑到门外来办公了,你说有多少生气?”尚付对子镜子,不咸不淡地道。“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宫外那一排士兵?都是被冯道吓得跑出去了。里边杀气很重。”
落凡终于懂那个士兵那一脸愧疚是什么回事了。眨眨眼道:“不应该啊!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猼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落凡,却什么话都没讲,就开始俯案疾书了。
尚付把镜子往桌子上一拍道:“什么不应该啊?都快亲到了。换作是我都想杀人了。偏偏杀不得。”
“什么快亲到了?”落凡不解地道。
“你自己看看。”尚付幻出落凡听书时高若非的靠近。“落凡,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冯道才不会管你那个鬼承诺,就算被你恨,他也会杀了高若非的。”
“高若非说他在查看我的气息。”落凡底气不足地道。
“你信吗?”尚付嗤之以鼻。
“我已经躲着他了。谁知他竟会寻来。”落凡弱弱地道。
“那你说话就说话呀,干嘛要俯到他耳边说?你倒是把冯道那两招挡下了。你知道我们这些在旁边的人,被气流波及得多苦吗?”尚付现在都还在痛着。
“不应该啊!我都能挡下,你们还会被波及会吗?”落凡知道她的法力是不如尚付和猼訑的。
“废话!你去挡,冯道怕伤到你,把气流撤回,全打到我们身上了。”尚付越说越来气。
“我以为冯道没打算杀高若非,打出来的气才让我接得住。”落凡伸了下舌头。
猼訑停下笔,认真地看着落凡道“第二下也许是手下留情,第一下就未必!”
落凡瞪着猼訑,心惊惊地忘了言语。
“落凡啊!你明知道冯道那么介意高若非,你就离他远点吧!少给大家找麻烦。”尚付以少有的认真道。
“我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吗?”落凡看了看屋里,略孬地道。“要不,我现在回去避避风头?”
“你敢?”尚付走过来,把落凡拖了进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上。
落凡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疾笔的冯道,伸伸懒腰,踮踮脚,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冯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在这金屋藏娇。可别给我发现了,发现你就麻烦了。”
冯道手上的顿了顿后,继续疾书。
落凡看冯道没理她,就走到冯道的身边,帮他磨起墨来。
墨磨好了又去切了杯茶过来,放在冯道的案头。冯道看了看,没拿起来喝。落凡很狗腿地把茶端到冯道的嘴边,冯道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她忙堆起满脸的谄笑。
冯道伸手把茶推开继续疾书。落凡只好把茶放下,在旁边自己罚站,左脚站累了换右脚。见冯道批完一本忙伸手去接,可冯道绕过她的手自己放好。落凡只好干巴巴地把手缩回去。
直到落凡双脚站得又酸又麻时,落凡伸手扯扯冯道的袖子。冯道冷着脸把袖子从她手上扯了回来。落凡又只好把手缩了回去。
落凡站得实在太无聊了,只好抬头看着冯道办公的地方。除了房金碧辉煌的房屋构造,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放着冯道面前的桌子和文书,别的都没,还真没什么可看的。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落凡吟道。
冯道手顿了顿,还是没说话。
“冯道,别生气了啦!我对高若非没那心。我只想与你双双高飞,远离尘世。”落凡看了看冯道的神情,见他依然冷着脸,顿觉无力。“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冯道还是没理落凡。落凡看他的椅子够大,就厚着脸皮在他身边坐下。落凡瞄了瞄冯道,见他没有把她扔出去的打算,就放心地坐好了,偷偷地闻着他身上的辛夷花香。
坐久了觉得无聊,就偷偷地伸手去勾点冯道的头发过来,与她的头发一起编成辫子。编完一条又一条。
“冯道,士兵有急事禀告。”尚付在门外道。
“带他进来了吧!”冯道的声音清冷。
落凡听到有人要进来,看到冯道没什么表示,头发都编一块了也走不开。只好厚着脸皮坐在那里继续编。
尚付进来抬头看了看,看到冯道的头发跟落凡的编成一条条辫子,抚嘴偷笑起来。
那士兵正是带落凡进来的那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落凡,一时忘了禀报。冯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很是不满。尚付忙推推那士兵,让他回神。
士兵回神才道:“奈河桥边的那个呆子,突然发疯,扰乱了抬胎次序,众人尽全力却无法将其拿下。还请上神定夺。”
“尚付,你和猼訑先过去处理。”冯道冷淡地吩咐。
尚付愣了愣道:“那个呆子发起疯来,我和猼訑是制不住的。”
冯道看了看被落凡编出来的一条条辫子,眼中闪过无奈,回头对尚付道:“你们和猼訑先阻挡一会,等下我自会过去。”
尚付痛苦地忍着笑,与那士兵一起退了出去。走出门口,他笑了一会才对那士兵道:“是你带她进来的?”
那士兵呆呆地点点头。
尚付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眼贼亮,前途无量。不过下次不要把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了,不然你就前途无亮了!最后一个是明亮的‘亮’。记住了”
那士兵又慌乱地点了点头。
尚付转身对猼訑,坏笑着道:“冯道现在被落凡缠住了,叫我们先去阻挡一会。”
猼訑也不多言,放下笔就飞往奈何桥边。尚付对屋里吹吹口哨,才笑着追上猼訑。而那个士兵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
冯道皱着眉看了落凡一会,无奈地道:“你把头发编成这样,我怎么去办事?”
“我编你又没意见…”落凡抬头看见冯道一脸无奈,高兴地抱着冯道的脖子。“冯道,你不生气了对吧?”
“把辫子解开,我要去办事。”冯道声音微冷。
落凡失望地,低下头来解辫子。冯道见辫子多,也低下头来一起解。
解完最后一根辫子,冯道准备抬起头,落凡忙抱住他的头吻上他的唇。冯道冷冷地侧过脸,抱着她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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