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学,蝉鸣聒噪。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太阳的光从树叶的不规则缝隙中钻出来,投在地上,却形成大小不一的圆形亮斑。这是小孔成像原理,充分解释了太阳是圆形这一天文学知识。
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太阳毒辣地挂在天上,烘烤着周围的一切。同学身上的汗味逼着月月的鼻子,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能用鼻子小口吸气,用嘴巴呼气,可那个味道却跟着他,月月却不敢动弹。教官正在训话,因为有人在队伍里面乱动。每个连似乎都有一个不安分的捣蛋鬼一样,月月所在的连却有两个。他们一个高高瘦瘦的,叫林金正。一个矮矮胖胖的,叫杜飞。教官戏称他们“胖瘦金仙”。今天,他们两个在比赛忍住不笑,结果还没一分钟,一只苍蝇嗡嗡地飞了过来,围着“胖仙”飞个不停,本来放在平时谁也不会笑,可偏偏他们正在比赛,越是想忍住不笑越想笑。一笑还停不下来,杜飞前几天淋雨感冒了,声音很魔性,笑起来像一只公鸡。这下倒好,整个方队都跟着他们笑起来了。
眼见着原本整齐的方队东倒西歪,教官又气又笑,但众怒难犯。他只得抓住“老鼠屎”,以示军威。
“你们两个,败坏纪律,罚你们围着操场跑步5圈。最后跑完的加罚50个俯卧撑,其他人,原地休息。”
他们两面面相觑,一圈四百米,这跑下来根本没有力气了,还要加罚50个俯卧撑,谁受得了啊?杜飞虽然胖胖的,但体能不错,高中参加学校的短跑赢了第一名。林金正对杜飞说:“我们两个一起慢慢跑吧,跑太快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了。”杜飞说:“行,放心,我会照顾你的。”于是他们两就像两个小情侣一样在操场上慢慢地跑着、散步,,,还时不时地嬉戏打闹一番。教官实在看不下去说:“跑快一点,不然再加跑两圈。”他们两这才稍微提了一下速度。
林金正说:“教官,这是我的极限了,不能更快了。”
教官说:“那好,就保持这个速度。”
方队里面的其他人侧着头用帽子挡着太阳,闲聊着。内容无非是什么牌子的口红好用啊,谁又喜欢上了谁呀这种无聊却又能让感情迅速升温的话题。
胡月不想加入他们,不仅是因为她不了解这些话题,而且她觉得他们聒噪。她看着蓝蓝的天空,真的很蓝,没有一丝丝的杂质,湛蓝湛蓝的。蓝得人的心灵纯粹,思想飘得很远很远。胡月想起小时候有个男孩子告诉她,天空是海的倒影。胡月没看过海,她只知道课本上的海无边无际,魔幻无穷,而且也是蓝的。至于那个男孩子,因为记忆久远,胡月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究竟是不是一个男孩子月月都不知道了。也或许,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们两个,要是一起跑到终点就两个人一起做100个俯卧撑。”
人群中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月月却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他们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还有半圈,但汗水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迷彩服。
突然,杜飞猛的加速。林金正先是一怔,紧接着,也加快了两只脚的频率。
大家都以为杜飞肯定会赢。他常常吹嘘他在校运会的光辉事迹,大家很看好他。不料,在弯道的时候,林金正如同困兽发出致命一击,健步如飞,竟然直接将杜飞追平。杜飞始料未及,豆大的汗水直接砸到地上。他像一只笨拙的企鹅,怎么努力也拉不开和林金正的步伐。
林金正持续发力,终于,他成功地超越了杜飞。
杜飞眼见林金正跑向终点,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没了力气。涨红着脸,一步步地走向终点,却还是气踹吁吁。林金正递给杜飞一瓶水,上气不接下气,说:“你娃儿不耿直,说好的一起到终点呢?还好我从六年级每天都坚持跑4公里。”
杜飞扶着柱子,对教练说:“我不服气,我是短跑健将,我不擅长长跑。我要求再比一次200米的。”
林金正蹙眉,要不是他没有力气,肯定早就把杜飞捶飞了。
教官乐不可支,“你们两以后还敢不敢扰乱纪律?”
林金正喘了口气,“李教官,我错了。”但又小声说“但下次还敢”。
教官没听到后面半句,满意地点了点头, “归队!休息完毕,立正!”
下午的时候,安排文艺表演愉悦身心,谓之“寓教于乐”,连里的女生都比较多才多艺,唱歌、跳舞。教官让“胖瘦金仙”也表演一段才艺,他们连连摆手,说“不会不会”。教官并不死心,旁边的女生也跟着起哄,“来一个来一个。叫你来,你就来。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绵羊,咩~”这是教官拉歌时候教他们的。
可是林金正和杜飞真的啥也不会,你推我,我推你。教官问杜飞,“你是哪儿的?”
“广州。”
他又转向林金正,“你呢?”
“成都。”
“那很好,就来一首《成都》吧。”
林金正顿时傻了眼,“我可是五音不全啊!”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叫你来,你就来……”女生又开始了。
林金正无奈,接过话筒,干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唱得不好听,但范儿要足。“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意外地,胡月却觉得很好听,不是因为歌唱得好,而是因为声音好听,那是一种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就像来自深海的呼喊,遥远又神秘。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几个女生凑近他的室友,打听起了林金正的QQ、爱好、星座、情史……胡月看着他们,再仔细端详起林金正来。说实话,林金正眉眼端正,鼻梁挺直,皮肤小麦色,算得上是清秀,也难怪这些女生如此热情。
林金正唱完,假装绅士一样,深深地鞠了一躬。
教官又开始鼓动杜飞表演才艺。胡月看着林金正坐下,和他的朋友嬉戏打闹。胡月心想:这个男孩子真阳光呀!突然,林金正转过身来,看着胡月,对她羞涩地笑了一下,用什么词来形容呢?就像在夏天清凉的午后穿上喜欢的裙子,吃着香甜的冰激凌,突然门口的小猫咪对你轻轻地“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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