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听不清楚说的内容,只零零星星听得一些低沉肃伐的散落词汇。格栅流影斑驳,他笔直的背影逆着黯沉淡薄的光暮,显得凌冽而森冷。
互语未几,对方不知道问了他句什么,他抚额低声叱骂一声蠢材,口气很是不耐烦:“这样不干不净的尾巴,还需要打我电话请示么?是不是还要我教你,叫人消失的一百种方法?”
声音依旧压得很低,耐不住四环寂静,我七分听进耳,心头一惊,碰得旁边的床沿“砰”的一声。
他转过身看见我,挂了电话走过来,帮我掖了掖被角,抚着我的额头,问我:“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天休息那样晚。”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你要叫什么人消失?”
他脸色未变,淡淡笑道:“你听错了,我们在说旁的事情。是我手上的几家股票,我叫人把它抛出去。”
我手抓着被沿,不再说话。他伸手掀开被子,像一尾大鲨鱼般整个身躯滑进来,环抱着我,惺忪着眼睛呢喃:“现在还早呢。你今天是不是没课?一会我们出海去。我们再睡一会。”
我微微蹙眉:“但是不知道一会儿雨停不停。。”
他慵懒着“嗯嗯”一声,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未几,环着我的脊背沉沉睡过去。
我抬起头,他的脸如刀雕刻般轮廓分明,浓眉如剑鼻梁高挺,醒着的时候,眼眸幽暗深邃,是非常清峻冰冷的长相。但现下或是因为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帘下来,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柔软的轻抿着,竟无端端的,生出三分暖和干净的孩子气。
这样的孩子气,出现在他身上,实在是神奇,又矛盾。
他刚刚说的“一百种方法消失”,我发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绝对一个字都没有听差。
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一手掌控新港城最大财阀集团纪氏王国,削帮集权运筹帷幄,又怎么会是菩萨心肠善女信男。
三年前,他的父亲突发心脏病死亡,纪氏内部毫无防备一片大乱。他的母亲很少过问商务事,他的兄长仕途正起无瑕营商,他空降坐上董事高位主持大局,一帮功臣老将,自立为营,争权夺利,纷纷冷眼待观这个初出茅庐年轻人的跌堕陨落。
并没有。
仅仅三年时间,高屋建瓴,大权在握。更难能的是,纪氏王国的商务版图业绩数据,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时代商刊对他的评语只有八个字:斯文皮囊,霹雳手段。
这其中的苦辛艰难,自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味清楚。外人唯一可以窥探的是,他杀伐决断的处事风格,凡事只问目的结果,方式手段,从来不是他会放在心上的问题。
我曾偷偷听到,他为了利益身家,不择手段巧取豪夺;亦曾意外见得,他对着偃旗败将,乘火打劫暴厉恣睢。
我母亲案子发生后,我早已偷偷找人做过尸体检验,毒品的剂量,心瓣旧疾,并不致人死亡。
可是他就是有办法,拿到毒品引发心瓣疾病致死的检验报告,有办法让层层法官和满庭陪审员,认同这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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