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孟静现在的心情,崔雨在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回头一撇,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他转头,和王梅一起出了马戏团的门,门外是清冷天空。
一切美好记忆破碎在无边无际的白色里。
孟静在也忍不住自己的思绪,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的头发因泪水贴在脸上,手指甲戳在手掌隐隐有了血迹。
联想起康兆晨之前对她所说的一切,事情清楚明白的摆在面前。
可是她心底里有着太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得不到任何答案。
李二姐得到消息时正在舞台后方的小房间里休息,她的表情有些发怔,心里五味陈杂,或许是这么多年心里的积怨忽然得到释放,又或许是地位从此的变换,她显得有些患得患失,不关心事态发展,也不同情李建军。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自私的呢?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其他人的感受都是次要的。
来报信的团员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急忙道:“团长还在舞台那,情绪很不稳定,你快过去看看吧”
“啊!”李二姐回过神来,是得去看看,亲眼看到才会让她安心,她说:“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那名团员又说了一句让她快着些,才急急忙忙的出门走了。
李二姐在抽屉中找到一面小镜子,整理一下因为睡觉而变得有些蓬乱的头发,又在米黄色小包里拿出口红和粉底给自己补了个妆,仔细照照觉得没什么不妥后,才起身出了狭小的房间。
对被次此事件波及到所有人的人来说,今天无疑都是最糟糕的一天,但对李二姐来说,今天却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天,为了这个时刻的到来,她赌上了青春和肉体,虽然是王梅自己作死,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她李丽丽,才是牡丹马戏团唯一的女主人。
舞台这边的声音有些杂乱,李二姐赶到的时候,李建军正被众多团员出声劝慰,他的神情很激动,毕竟被戴了绿帽,最可怕的是由于他的鲁莽现在已经弄到人尽皆知不可挽回的地步,作为一直高高在上的牡丹马戏团团长,他的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忽然非常后悔就这么放走那个破鞋和臭脚,尤其是崔雨,联想起自己喝醉那天回屋的情形,他就几欲发狂,他们两个人猖狂到什么程度?从何时开始的?干了多少事情?
他气的快要憋出内伤。
李二姐从远处走来,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表明了事情的真相,一直积压在她胸口的乌云,终于在此刻从见了太阳,她忍不住嘴角上翘,马上又收了回去,现在,还不到开心的时刻。
无需隐藏,她在所有团员的目光下走到李建军的身边,整个人抱了上去,用极度温柔的口吻道:“别生气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李建军下意识的想把她推开,可是半空中的手忽然就又停住,是了,那个破鞋已经走了,他和丽丽的关系也早就不是秘密,没什么好继续隐藏的了,他改推为拍,有安慰,可还是气愤难过到不行。
团员还围着他,李建军忍不住怒吼:“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还嫌老子不够丢人是不是?赶紧给我滚!!!”
团员们呼啦一声作鸟兽散,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李建军的眉头,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来看热闹的外人也都散了,毕竟是人家的事,多呆下去可别在被记恨上,那就太不值了。
清净下来的舞台,孟静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就变得格外突出,李建军本就心烦意乱,对着孟静骂道:“你他娘的哭个甚?操你个妈的,再哭老子打死你。”
孟静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到李建军的声音一般,幸好康兆晨还没走,他拉起孟静,几乎是半抱着才把她拖出舞台,不然孟静少不了一顿毒打。
这台戏到这,基本算是落幕了。
孟静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把委屈都从身体里面哭出来,她倒在帐篷里的床上,无助的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康兆晨不敢离去,他开始深深的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个小时后,孟静还在哭,康兆晨从地面的小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孟静床边,想剥开她的头发替她擦一擦泪水,却又不敢。
他小心翼翼的道:“你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该瞎了,你已经哭了快一个小时了。”
孟静置若未闻。
康兆晨继续道:“他不是好人,你哭,不值得!”
孟静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康兆晨在床边又站了半响,才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开心点吧!”这才转身出了帐篷,他低着头,风雪中,看不清表情。
帐篷里只剩下孟静自己,只有哭声在经久不息的回荡,大小白从被窝窜了出来,依偎在孟静头的左侧,偶尔摇一下尾巴。
没有人能够体会孟静现在的心情,即使被恶魔活吃了心,都远比现在所受的疼痛要好过太多太多。
那些她所设想的美好都随之破灭,他走了,在自己的目光下,为什么连句解释都没有?她分不清,崔雨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她胡思乱想,越发悲痛,哭到喉咙沙哑,哭到没了声音。
初恋的小女孩儿啊,愿你不会对爱心存阴影。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还没死,生活就还要继续下去,第二天一早,李二姐便把行李全部都搬到李建军所在的帐篷,两个人住到一起,孟静就不方便继续照顾李二姐的起居了,因此她变得更加无所事事,没了演出任务,没了人说话,世界只剩下空旷,寂寞,压抑。
还好有大小白陪着她,这只小狗狗在岁月中慢慢成长,它身体修长,腿很短,也不知是那两个品种的狗狗生下的孩子。
有时候它还会抱着孟静的手臂做一做从生下来就烙印在身体里的传宗接代之事。
这种歪风邪气可不能助长,孟静每次都是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大小白乖乖的蹲到一边,再也不敢造次,这时候孟静又会心疼的把它抱到怀里,总觉得刚才自己下手稍微重了一点。
帐篷里灯光昏黄,一整天的时间无比漫长,也不知是个什么时候,到底过了多久,孟静就忽然发现整个游乐场都陷入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灯笼挂的到处都是,喜庆的春联每个有门的地方都能看到一副,她愣着算下时间,才算明白过来。
过年了啊,她摸了摸自己脑袋上厚厚的棉帽子,好像在看自己有没有长高一样。
15岁了呢,她想着。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3224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