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窗外,回忆是陈旧的忧伤。
李梅站在窗口,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如繁星一般的灯光,若有所思。
那些藏在心底的青梅往事,那些记忆中最干净最美好的香气,那些故乡里熟悉而陌生的童年的玩伴……似乎都从心的深渊一个个往外冒,让她有点应接不暇。
她从没想过这辈子和蔺大海还会有交集,虽然她在内心期待过。她曾经觉得自己的一辈子或许就是这样静静地走完。如今的蔺大海再次走入她的生命,她竟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一轮红日从不知名的地方缓缓升起,将游云照得似一朵绽放的火焰。
蔺大海约李梅在咖啡厅见面。而且是大清早,可见他有多么得迫不及待。
远远地,李梅就看见了神采奕奕的蔺大海。
蔺大海也很快看见了李梅,因为他的视线时不时地就往门口这边扫。
当看到李梅的时候,蔺大海满眼的笑意瞬间凝固。
今天的李梅穿的是黑白相间的波点旗袍,领口门襟是红色的盘扣,蜻蜓点水般为其赋予了温婉气息。虽然是古色古香的装扮,却完全没有太太般那样的死板与厚重。
蔺大海怦然心动,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沫,内心似翻江倒海般,多年不曾体会的恋爱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李梅被蔺大海盯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迈着凌乱的步子朝蔺大海这边走过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那袅娜的身影,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李梅走过来,蔺大海出神地竟然都忘了站起来。直到李梅坐下来,他还在痴痴地盯着。
李梅脸红了,羞愧地闭上眼,像个少女一般。
再睁开眼时,她便看到蔺大海笑吟吟地依然在盯着她。
“别看了。”李梅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瞪着他,用眼神将蔺大海敲醒,“看什么看。”
“多年之前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又回来了。”蔺大海眼神里的痴迷和暖意,就像闻起来香甜悸动的香气。
“还记得这个发卡吗?”李梅这才看见蔺大海的手里握着一个粉色发卡,记忆顿时被唤醒。
“你还留着?”李梅惊讶地看着蔺大海。
这个发卡是蔺大海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在蔺大海和蔺枫的妈妈结婚的那一天,被她狠狠地摔到了蔺大海的身上,然后便扭头跑了。
“留着。”蔺大海说起往事感慨万千,“还有你留个我的那句话,一直都留着。”
“也就是你的那句话,让我知道你一定会过得很好,才让我可以坦然地过好没有你消息的那些年。”
咖啡厅里轻飘着王菲的《传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你那位……”李梅欲言又止。
“她走了。”蔺大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感。
“我知道。”李梅低着头,“我是想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很文静的女人,一生都在用自己的态度,不慌不忙地拥有着自己的小世界。”蔺大海毫不掩饰,“她是个好女人,对她,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虽然是在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夸另外一个女人,但李梅心里却非常好受,这正看出蔺大海的直爽,跟他的名字一样,真实可靠。
“曾经在《非诚勿扰》上一位男嘉宾说了这样一句话,女孩子小才微善就好,才华70%就够了,太多会很累,善良70%就够了,太多会很容易受伤。”蔺大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梅。
“你是说我太聪明了,还是太善良了?”李梅仰起脸,不服气地问。
“都有。”蔺大海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怜惜,“否则,你不会过成这样。”
“我过成什么样了!”李梅似乎被激怒了,“我觉得我过得很好!”
“别嘴硬。”蔺大海按了按她的手,“你越激动越说明我说对了。”
“哼”李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享受这样的生活,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知道。打死也不会忘。”蔺大海嬉笑,“腊梅花的香是在雪寒中磨练出的精粹,它像古朴的山岳一般厚重,历经沧桑,是在不屈的奋斗,拼搏中取得的最高荣誉。所以我爸爸给我起名叫李梅。对不对,有没有多出一个字,或是少了一个字? ”
这句话在他们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李梅重复了很多遍。
李梅被蔺大海逗得哭笑不得。但,这么多年他还能这么清楚地记的她说过的话,让她心里暖暖的。感觉这么多年的冥冥中的等待是值得的。
“行走在漫漫人生路上,我们总会在不经意间丢掉些什么。而那些失去的,却总是源自本心的最珍贵的精华,拾回它,否则就会跌进了平凡的洪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蔺大海缓缓伸出手,轻捏了一下李梅的指尖,看李梅没有反抗,便将整只手拉过来,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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