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熠辰带着童童,很快办理完入学手续,领了新学期的课本,走出教学楼,发现凌菡站在树荫下,对着他们微笑。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妈妈!”童童撒开姜熠辰的手,飞快地扑进凌菡的怀里,“你的肚子不疼了吗?”
“不疼了。”凌菡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怎么出来啦?不用上课吗?”
“不用呀!”童童仰着小脸,“老师说明天才上课呢~”
“这样啊……”凌菡想了想,话虽对着童童说,却抬眼望着姜熠辰,像是征求他的意见,“要不,今天爸爸妈妈陪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好耶!好耶~”童童开心得跳起来,不停地拍着手,接着又转身朝教学楼那边跑去。
“你去哪呀?”凌菡赶忙追上前。
姜熠辰伸手拉住她,笑了笑:“随她去吧!女大不中留~估计去找她的小伙伴了。你忘了?来的路上答应过她的。”
“哦~”凌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少顷,抬起头看着姜熠辰,“呃……那什么!我突然心血来潮开了口,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如果今天不方便,我带着他们玩就行了,你去忙吧……”
“不要紧。”姜熠辰顺势牵住凌菡的手,用力握了握,“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陪女儿出去玩了,不要扫了她的兴。”
“公司里……没事吗?”
“再大的事,也不及你和童童重要。”
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波折折,姜熠辰终于明白了对他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并非那些身外之物,也并非那可笑的自尊心。
一听到姜熠辰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凌菡便忍不住脸红。以往所有的埋怨,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但更多的,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她喜欢姜熠辰,就如同十五年前一样。相较于那些误解和委屈,她更难接受的现实是失去他。
“想来,我们还未曾一起去过游乐场。”姜熠辰低头看一眼凌菡,“过去,是我亏欠你太多。”
“算啦!”凌菡握了握他的手当作回应,“反正过去的事我全都不记得,权当我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提了……”
“你……原谅我了?”
还不等姜熠辰听到凌菡的回答,童童已经拉着她的小伙伴们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另外两个孩子的家长。
“童童妈~”林梦洁的妈妈走上前,熟络地攀上凌菡的胳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哦……”凌菡面对着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干笑,“就……瞎忙……”
而另一边,方梓浩的爸爸走上前,对着姜熠辰微微点了点头:“您是童童的爸爸?我儿子经常在家念叨你们家童童。”
姜熠辰礼貌地回着笑。
“童童说,你们要带着孩子们去游乐场?”说话的是林梦洁的妈妈,“那怎么好意思呢……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说这话太客气了。”姜熠辰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都是朋友,放心吧。趁着开学前,让孩子们玩得尽兴些!过后,我会把孩子给你们送回去。”
“成。”
“那就麻烦你们了。”
说话间,三个孩子已经笑嘻嘻地闹成一团,开始催促起来。
“爸爸,妈妈!我们可以走了吗?”
“叔叔,叔叔!我可以去看大恐龙吗?”
姜熠辰笑着答应。
一行人驱车来到新开的游乐场。孩子们一路兴奋地拍手尖叫,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坐在副驾驶的凌菡,事实上也很期待,只是碍于自己的“年纪”,一直克制着情绪——小的时候,凌菡最大的心愿,便是和家人一起去趟游乐场。可是爸爸妈妈的工作一直很忙,她的这个心愿一直没能达成——至少在2003年之前。
下了车,姜熠辰将兴奋的三个孩子拦在了身前。
“立正~”他挨个拍了拍孩子们的脑袋,“想不想进去玩?”
“想~!”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姜熠辰点点头,“能不能听叔叔阿姨的话?”
“能~!”
“我数一二三,你们就手拉手不准再放开了,好不好?”
“好~!”
“一……二……三~”
姜熠辰的话音刚落,三个孩子就听话地牵起了手。
凌菡看了直发笑,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姜熠辰,对付孩子还蛮有一套的。
交代完孩子,姜熠辰笑着回头,向凌菡伸出手:“走吧!花。”
凌菡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姜熠辰倒是有了几分委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一直这样叫你的名字了。”
“我不喜欢。”
姜熠辰不管不顾地牵起凌菡的手,跟在三个孩子身后,走进游乐场。他不是很明白,为何凌菡会如此抵触“小花”这个名字。
其实,凌菡自己也不清楚。
游乐场里人山人海,满是大孩子小孩子。四处是欢笑声和尖叫声。凌菡却一点不觉得喧闹。
凌菡紧紧握着姜熠辰的手,满脸的兴奋。
三个孩子东张西望,似乎对玩的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围到冰激淋车跟前,眼里盛满了期待。
“爸爸,爸爸!”童童回头对着姜熠辰撒娇,“我想吃冰激淋,给我们买吧!好不好?就吃一个……”
姜熠辰自然是欣然答应,转而看着凌菡:“你想吃吗?”
凌菡摇摇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棉花糖。
“想吃那个?”
“没有……没有啦……”
姜熠辰还是买下了。
凌菡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口没舍得吃。
到了摩天轮跟前,孩子们夸张地张大嘴。
“哇!好高啊~”
“我觉得它有一千米那么高。”
“要是我从上面掉下来,是不是就能飞了?”
所谓童言无忌,大抵就是如此——凌菡被孩子们的天真逗笑,窝在姜熠辰的怀里“咯咯”笑着。
“我们也上去吧。”姜熠辰低头看她。
“啊?”凌菡止住笑,摇摇头,“不要了吧……我……我有点恐高。”
“没事。”姜熠辰用力搂了搂她的肩膀,“有我在,不要怕。”
凌菡突然间有点恍惚,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似在梦里出现过。只是在梦中,她始终无法真正看清姜熠辰的脸,而此刻,他就站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
“怎么了?”
凌菡红红脸:“这个样子……好像在约会似的。”
“本来就是。”姜熠辰笑笑,“如果没有那三个闹人的小家伙跟着,会更好。”
凌菡抬起手肘戳了戳他的胸口:“说什么呢……”
姜熠辰只是笑。
凌菡索性跳开,上前替孩子们买票。
待安顿好孩子们,千叮咛万嘱咐过后,她这才放下心,退到一边。
姜熠辰却不知从哪变出两张票,对着凌菡扬了扬:“走。”
凌菡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姜熠辰拉上了摩天轮。
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凌菡先前的害怕和恐惧也渐渐不见了。地上的人们变得渺小、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剩下她和身边的姜熠辰。
“听过这样的传说吗?”凌菡稍稍往姜熠辰的身边挪了挪,“一起坐过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
“胡说。”
“你听我说完嘛!”凌菡不满地瞪姜熠辰一眼,“不过呢!当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如果和恋人亲吻,两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一直走下去。”
话说着,摩天轮已然快要升到最高点。
姜熠辰突然俯下身,他的眼角含着一抹笑意,呼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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