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院长办公室。
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沙发上,一看就身份不低。
“我这病能好还多亏了白院长呢,不愧为当代神医!”女子优雅地喝了口茶,十分自然地打趣道,“令公子素来沉稳,听说也有从医的志向,白院长的高超医术可是有传承了~”
白院长被夸得满脸笑意,自家那小子从小就出色,性格又严谨稳重,对医学还有着天生的兴趣,一看就是个当名医的料。他刚打算谦虚地说点什么,忽然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砰”得一声打开。
他当即沉下了脸——
在接待重要人物时,他办公室门口的灯是橙色的,这相当于对外宣告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如果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必须通过内线电话打进来请示才可以,这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规定,现在到底是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这样是要被直接开除处分的吗?
“爸…”白修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来的,从茶几到沙发的这点距离甚至还碰翻了瓷杯和茶叶罐,“你快去救小樱,一号手术室。”
“小樱?”
白院长愣了一下,他知道傍晚的时候卢家大小姐被送到VIP检查室进行检查,但毕竟只是受惊,他便没有亲自去看。可小樱怎么也出事了?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能让修泽失态成这样的,绝对不会是小事。
“我这就下去。”白院长点点头,一边对中年女子抱歉地一笑,迅速抓起手术服就离开了办公室。
父亲主刀、罗主任做副手向来是医院最强的外科搭档,也是无数哪怕是VIP病患都约不到的手术阵容,小樱在这样的条件下,应该能平安无事吧…
安排好一切后,白修泽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一些,而这一松,他整个人顿时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身体慢慢地靠墙滑落。
心里的恐慌依旧不曾散去,即使医院的恒温系统运转个不停,他依然觉得冷,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冷汗湿透了他的衬衫。
“修泽,现在怎么样了?”一道焦急的女声伴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接到消息的时候谭律师还在法庭,一结束就直接赶了过来,和她一起的还有韩母。
“爸和罗主任刚进去,”白修泽喑哑着嗓子开口,“小樱她…腹部中弹,失血过多,又在浓烟中待了太久,呼吸系统衰竭…”
“怎么会这样…”韩母尽管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番话还是无法接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谭律师手忙脚乱地扶起她,一边红着眼眶安慰:“小樱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卢景川本来在手术室走廊外的墙角处观察着这里的动态,听到白修泽的话也不禁愣在了当下。
韩诗樱和景玥同时被绑架,可是景玥基本上有惊无险,怎么韩诗樱就生命垂危了?
那个鬼灵精怪、看起来身手了得的女孩就这么…
诧异过后,一股难以抑制的巨大悲伤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席卷到他的每一处神经和血液,仿佛就此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
但他没有上前,他知道这个时候修泽肯定比他更加痛苦,他充其量只是个比较入戏的看客罢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问出的疑问,两分钟后出现的苏翊廷帮他解答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看客,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戏中人,还拥有着不可缺少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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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翊廷的出场方式比起白修泽有过之而无不及,向来张狂叛逆的苏大少直接带着一队武装人员进了医院,出了电梯后就气势汹汹地朝这个楼层走了过来。
“苏翊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景玥还在里面休养…”
医护人员对这位有权有势的嚣张少爷敢怒不敢言,在场敢出声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卢天瀚。
当然,他出声喝斥也是为了抒发一下心中的火气,刚才院长公子毫不顾忌地当面给了他难堪,现在苏翊廷又想来这出?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差点害死你另一个女儿吗?!”苏翊廷的双眼几乎都充了血,全然不顾长幼尊卑,恶狠狠地对卢天瀚吼道。
他吼完还是不解气,可面前这人又不能打,只能狠狠一拳打在墙上的消防栓上,玻璃顿时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疼…”打完这一拳后,苏翊廷收回手,也不顾手上血淋淋的伤口,整个人伏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可他的声音分明透着哽咽。
在场的无论是卢景川、卢天瀚还是景雯倩都惊在了原地,苏翊廷脾气是不好,可他们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更不曾见过他流泪。
“翊廷你…要不要先休息下?先让护士给你处理伤口吧。”卢景川和父亲对视一眼,上前试探性地拍了拍苏翊廷的肩。
“不劳你关心。”苏翊廷却不领情,一下就挥开了他的手,眼神中透着最深的冷意与讽刺,一字一字吐出来的话宛如淬了毒的刀,一下一下凌迟在听者的心上——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小樱不是韩家亲生的。”
“你…什么意思?”卢景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搅得他站立不稳。
但一个疯狂的想法已经呼之欲,他知道苏翊廷不会在这种时候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所以之前的都不是错觉?他在韩诗樱身上看到过的好多次柠儿的影子,他和景玥莫名其妙对她产生的好感,还有最后她闯进柠儿的房间…
原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最后被抓现行时的呆愣和无措也不是假装的…她真的是不由自主走进的房间,可这种荒谬的理由又无法说出口,只能一个人忍下了所有的冤屈…
卢景川现在想到的,卢天瀚自然也想到了,他苍白着脸色,强装镇定地反问:“有…什么证据吗?”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果然不能提前告诉你。”一道声音在走廊另一头响起,回音回响在长长的走廊上,带着无比强烈的嘲讽。
白修泽慢慢地走近,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依旧不好,但周身的气势却更加冷冽,逼得平日里总喜欢对院长公子犯花痴的小护士们都纷纷躲进了办公室。
“剩下的让我来说吧,”白修泽在卢天瀚面前站定,慢慢扬起手中的报告,“翊廷之前去卢景川房里搜集了头发,这是小樱和卢景川的亲子鉴定。”
99.9%,亲兄妹…
卢天瀚望着眼前极为清晰的鉴定结果,心里五味杂陈,刚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白修泽却又放下了报告。
“报告会给你,但人就不好说了,哪怕她死了…”白修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眸漆黑无澜,眼眶却隐隐发红,“她的尸体,她的骨灰,你连碰都别想碰!”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向来冷面无情的卢氏掌权人一个重心不稳险些倒在地上,幸好被一旁的管家眼疾手快地搀住。
白修泽才不管这些,手一松直接把报告丢了出去,仿佛在对待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但对他来说,这可不就是个垃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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