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你……你怎么……”
程成哭丧着一张脸，他才跟宋祖解释，说朝曦身体不舒服，临时去了医院，请宋总包涵。
现在谎言不攻自破，他要如何收场？
望着左前方的宋祖，身为集团的老员工，程成很清楚这个有着与他英俊外表截然相反性情的男人，绝不是一个仁慈大度的老板。
想当年，宋氏集团有五名法定继承人，宋老爷子的四个儿子，以及因身体不便退出竞争的大儿子力荐的自己的独子。根据当年的情况，宋祖是最不可能出线的那一个。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众人都唱衰，且毫无胜算的陪跑者，最后却成为了最耀眼的黑马——击败所有叔伯，以25岁的年纪，成为商界豪门——宋氏集团的掌舵人。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宋祖这个人的手腕与心机，胜于常人。
简而言之就是心狠手辣。
程成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因为距离不远，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位掌门人的脸，没有情绪波动，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样更糟。
他哀叹一声：没有天气预报，如何提前防备？
转头再看那个女人，程成的眉头都能打出结来：真是个蠢到没有药救的女人，迟到了，为什么还要选择电梯这种招摇的移动方式？
从程成厌恶的眼神里，朝曦认下了自己的愚蠢。
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推算出，活动已经进入尾声，在这个时候走进大家都急需的电梯，难免不会发生彗星撞地球的惨剧。
你个猪脑子，两趟楼都爬了，还差第三趟吗？
“我……我……”
狼狈不堪里，支支吾吾，晦涩的脸上全是挫败。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程总。
这是朝曦要说的，但她一慌乱，舌头就被咬了好几次。
以致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圆。
“喜欢坐电梯？”
为了不让自己笑场，宋祖不得不上前一步，先声夺人。
身后一众人等全都停止议论，禁了声，连程成也不敢再指手画脚，退到了一边。
“过来。”
宋祖酷酷的丢下两个字，转身往他的专用电梯走去。
朝曦赶紧跑出电梯，跟在后面。
“六部电梯，擦干净了再下班，先擦我这部。”
宋祖回了一下头，看起来像是在给这个可怜的迟到者一点教训，其实，他是故意停下，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对不懂得尊重他的下属，施以了怎样的小惩。
朝曦频频点头，不管宋祖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带她离开众人的视线，她便感激不尽。
宋祖先进入电梯，站在最前面，浑身散发着目空一切的傲慢；朝曦紧跟其后，站在了最里面，弯腰勾背，一脸的愁云惨淡。直到电梯门关上，没有了好事的旁观者，朝曦才背靠扶手，长长吐了一口气。
宋祖抬起右手，扯着领带结扣，慵懒的撕拉了几下，看着电梯壁里反射的她，嘴角浮笑。
“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明知故问。”
朝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被保安部整得挺惨的。”
宋祖的幸灾乐祸，令朝曦恨得牙痒痒直叫：“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我会被保安部集体围攻？”
“我有提醒过你，是你不当一回事。”
“哼，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您呀，宋总！”
“我觉得很有必要。”宋祖终于松开了他的领带，转身望着愤怒的朝曦：“别怪我不帮你，今天你无故缺演，程成一定不会放过你，因为，我会借此对他冷眼相待。”
这，这又是什么鬼逻辑？
“你……这跟程……”
“关系很大。”宋祖邪魅一笑，朝曦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我怎么就瞧不出，这中间有关系？”
那是因为你笨呀。
宋祖连眼睛里都透着坏笑。
“我身为集团总裁，放下一切事务，规规矩矩坐在台下两个半小时，愣是从头看到尾，足以体现，我对这次活动的重视。但他，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竟敢出这种低级意外，我要是不生气，不对他有所怀疑，那才是真奇怪？”
什么脑回路，乱七八糟的！
朝曦鸡皮疙瘩都起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奇怪个头，我说，你怎么不直接怀疑我呀？”
宋祖一怔，你有什么好怀疑的，一根筋。
连眼皮子都懒得翻一下，带着几分嘲笑，言不由衷道：“小曦，你真是太可爱了。”
“这句话我可不敢苟同，宋总。”朝曦紧绷的神经已经游走在了奔溃的边缘，她实在无心参与这种争斗。
宋祖也不想再多解释，等到电梯到达42层后，他正要跨出的瞬间，朝曦突然飞手前去，阻止了电梯的正常运行。
“阿祖，你还没有说完，你怀疑程成什么？”
宋祖还是走出了电梯，回头给了朝曦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要看我打算将他打击到什么程度。”
“说明白点。”
宋祖耸耸肩，难道他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朝曦承认自己脑子太笨，放低语气：“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进入宋氏集团，已经成为你算计别人的棋子，所以，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得更清楚！”
这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宋祖转过身，脸上有着意外之喜，眼睛里露出奇怪的光。
这是不是表示，这个女人已经开始认识到权利、地位、金钱的重要性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毕竟游戏早就开始了，若要达到预想的成功，这个女人的报复欲与对利益的渴望，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习惯性的舔了舔嘴唇后，宋祖笑道：“可以怀疑他对我的命令不够重视，批评教育一下即可；也可以怀疑他对身为总裁的我不够满意，相对应的，我也将对他今后的工作，表达出我的不满意；甚至还可以怀疑他在站队问题上，与我相悖，那问题就大了。”
“……你要将他赶出集团？”
“好好擦电梯。”宋祖没有回答，收起笑容，露出一个酷酷的表情：“今天这个小惩，是给你的，也是给程成的，当然，还是给所有人的。”
第二天，朝曦被告知，她已经调去了保洁部，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六部电梯的卫生。
原来，宋祖口中的“小惩”就是这个意思。
杀鸡儆猴……
如此看来，程成是要被自己彻底连累了。
朝曦站在一号电梯前，一边擦，一边感慨。
被罚来当保洁员，虽然很丢面子，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采购部与保安部的人都承认她是真的没有靠山，也是真的很愚蠢。
对于她之前犯下的种种劣迹，已经在这次小惩中，摆脱了“有意为之”的嫌疑。
当然，凡事无绝对，总有那么一个例外之人。
此人便是肖思。
在朝曦擦了两天电梯后，她屈尊来过保洁部一次。
“你还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朝曦不置可否的笑笑。
心里却觉得这个女人比任晓更令人讨厌。
“程总马上就要凉了，任晓是他提拔的，势必要跟着倒大霉。现在是我们的机会，你真不愿意去争取？”
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她必须佩服这个女人洞察一切的能力。
程总凉了……
能够将这个局看得如此透彻，又能轻易说破宋祖的真实意图，的确不简单。
朝曦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肖思，这才发现，肖思容貌不出众是真，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常人难比的气势，就像安心。
“朝曦，你别忘了，你不是五十多岁的大妈，你才三十，拥有无限可能。”
朝曦不回话，肖思只能继续拿话刺激她。
这个刺激看似是奏效了。
朝曦放下正在搓洗的抹布。
“你凭什么说程总凉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何必说。”
朝曦冷笑一声：“竟然你不愿意说，那你又何必来找我？”
“学得够快的。”肖思微微一笑：“实话告诉你吧，你前脚进采购部的大门，我后脚就去了L市。令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不是个好员工，但你却还能进集团，这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稍稍的调查了一下，从宋策划公司前负责人那里得知，你是安总推荐的人。”
“安总与程总不睦，由来已久，我觉得这是个好的筹码。回到Q市，我便将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程总，条件是，他向高层力荐我取代陈科长。”
“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如果不是你打破局势，我早就是肖科长了，哪还有她任晓什么事。”
我在L市的事情，原来是你捅出来的。
肖思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多，朝曦只听清了这么一句，她不得感叹一声：真是宿命呀。
你觉得我是乱你阵的人，你又何尝不是逼我至此的人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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