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鸥
月落秋山晓,城头鼓角停。长江流远梦,短棹拨残星。
露湿鸥衣白,天光雁字青。苍茫回首望,海岳一孤亭。
——王猷定(清)
1999年秋天,顾家5口人惨遭灭门,所有人都没有了头颅,只剩下血淋淋的身体。顾家最小的女儿顾颜(4岁)不知所踪。当地有个传说,顾家5口人的头颅被拿去做了一项实验,但是到底是什么实验,谁也说不清楚。
第1章谁的孩子
任青鸥兴冲冲的跑去秋山晓家的时候,正是夏至那日的午后,太阳毒辣辣的,毫不留情的烤在任青鸥的头上,她刚刚换过的连衣裙后背也湿透了,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但仍然不影响她的美丽。
秋山晓住在一个老式的公寓里,树荫蔽日,小区因为要搬迁,大多数的人都搬出去住了,只剩下3、4家住户因为补偿不满意,还留居此地,倒是难得的安静。不知谁家养的狗汪汪的叫着,给小区的阴森抹上了一丝人气。任青鸥不由加快脚步,一心想着快点看到青梅竹马的秋山晓,要知道,这对小情侣已经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半个小时前,秋山晓给任青鸥打电话,说自己放假回来了,让她抓紧时间来找他。这真是一个惊喜!说好今年暑假不回来要打暑期工的秋山晓竟然回来了,看来他一定很想她。任青鸥赶紧脱掉花背心大裤衩,换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快速的在美丽无暇的脸上涂一层,描一翻,左看下右看下,觉得自己美艳无比,出的门去见她的欧巴。
终于来到那幢破旧的小楼下。灰白色的小楼年久失修,整个墙体犹如得了白癜风,这儿脱落一片,那儿脱落一片。各家搬家的垃圾堆的到处都是,破窗效应,附近居民的生活垃圾也都扔到这里,各色纸箱、啤酒瓶、西瓜皮、塑料袋,在炎热的夏季,到处是臭烘烘酸溜溜的味道。蚊虫嗅着它们喜欢的气味到处乱飞,真难以想象这儿即将开发成海州最辉煌的地方。
任青鸥捏着鼻子绕着圈往里走,还是难抑胃里泛起的恶心,她不由加快脚步,想赶紧逃到秋山晓的家里去。
再怎么小心,还是被地上的一个大大的纸箱绊倒了,摔了任青鸥一个踉跄,因为没稳住,扑通来个狗吃屎,脸重重的被套在一块吃过的西瓜皮里,酸馊的味道伴随身体的疼痛,任青鸥觉得倒霉透了。她爬起来,白色的连衣裙上黑乎乎一大片,到处沾着不知是什么物体腐烂出来的液体和小颗粒,胸前是酸臭的红红的西瓜水,描过的眉画过的眼混成一团,一只高跟鞋也不知摔飞到哪里去了,这个样子见到秋山晓,还不把他吓死。任青鸥恼怒透了,正想上前狠狠踢一脚绊着她的东西,那个东西却“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任青鸥吓的“哇”的一声往后跑,那个东西也“哇哇”的叫的更响了。“哇哇”声好像有种魔力,又把任青鸥牵着转回来。“妈的,大白天能有鬼不成?”她给自己打着气,索性甩掉另一只鞋,朝着“哇哇”声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走去。
反正已经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光着脚丫踢开纸箱周围的垃圾,任青鸥在纸箱里看到一个粉嫩粉嫩的娃娃,孩子大约8个月左右,正在用力的啼哭,小嘴唇哭的发青,因为天气热,孩子满头满脸都是汗,几只苍蝇落在他的额头上、脸上,看到任青鸥,嗡嗡的飞走了。
““这是谁的孩子,怎么放这儿了?”任青鸥大声的嚷嚷,声音布满恐怖,几只狗叫的更响了,可是没有人理她,整个小区好像只有她俩。
“山哥哥,山哥哥,快点下来,这儿有个孩子。”她又喊。是的,至少秋山晓在楼上,这样想着,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可是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恐怖感再次袭来,她叫的这么大声,他竟然没有回应,他难道也不在?
任青鸥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想到这儿,她转身、移步,还没迈出步子,结果脚下一滑,又被一个西瓜皮绊倒,摔得“哇哇”乱叫。
在空旷的即将拆迁的老旧小区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哇哇”叫着。
亚欧集团总经理唐欧听到叫声走了过来。他刚刚从美国华尔街的投行被父亲叫回来,父亲叫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开发这块黄金宝地,打造海州最大的度假村,顺便检验一下儿子的能力。
他掩着鼻子走到这幢小楼跟前,看到一个疯女人和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他有严重的洁癖和心脏病,看到这样的环境,他突然晕死了过去。
一个大活人突然在自己面前倒下,任青鸥更加惊慌,她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多奇怪的事情轮番出现,她也面临崩溃的边缘。她停止了叫声,孩子的叫声也戛然。
任青鸥爬到唐欧的面前,用脏兮兮沾满不明液体的手去推他,“喂喂,你醒醒,喂喂,你醒醒。”
任由她怎么叫唤,男人动也不动。任青鸥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很微弱的样子。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猛然想起急救课上老师教的人工呼吸,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扒开唐欧的嘴,深吸一口气,把气吐到唐欧的嘴里,一口又一口,累的没了脾气。
唐欧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疯女人正在亲自己,分不清的眉和眼,乱糟糟的头发上粘着苍蝇蚊子和饭粒,唐欧差点又晕死过了,他用仅存的力气猛地这个“疯女人”,摇摇晃晃的站起。
任青鸥很懵逼,她也跟着站起来。他开始往回走,任青鸥也跟在他的后面走。
他厌恶的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像赶一只苍蝇一样,指着任青鸥说:“滚开,疯子。”
任青鸥被骂的一愣,随即气愤的喊:“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说完,任青鸥看了看自己,哪还有半点人样,不像疯子像什么。
孩子又哭了起来,声音比刚才微弱了很多,不知道是渴了、饿了还是热的臭的。
任青鸥愣了一下,绕过唐欧向大门口走去。
唐欧用两个手指猛地拽住她,把她狠狠的向后扔去。任青鸥本身就没有了任何力气,被他扔倒在地。
“疯女人,孩子不是垃圾,快去抱走回家。”他恼怒的说。
“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孩子。”她坐在地上大喊,头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他掩着鼻子,走到她的跟前。任青鸥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和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
“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孩子不是我的。”她继续叫。
“虎毒不食子,疯娘也爱儿,你真是疯的不浅,孩子你再不抱走,当心我打死你。”唐欧说着真的抡起胳膊,要朝任青鸥打过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和赖狗斗。在这个没有一人的小区里,任青鸥可不想被揍得鼻青脸肿,毁容破相,只好赶紧爬起来,慢慢挪到孩子跟前,站在那里。
孩子停止了哭声,朝着她甜甜的笑,好像在祈求她的怀抱。
任青鸥只想等待这个可恶的男人离去,她好抓紧逃走,可是唐欧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他说:“我要看着你把孩子带走,不然你又会把孩子扔在此地。”
任青鸥只好连着纸箱把孩子抱起来,孩子伸出胖胖的小手,抓着她的脸捏起来。
任青鸥首先想到了秋山晓,只要找到他,这个男人就威胁不了她了。她踢开周围的垃圾,抬步向楼梯走去。
“喂,你这个疯子,你要抱着孩子到哪去?”唐欧喊道,顾不得这么脏的垃圾,赶紧跑了过去。
任青鸥也不理他,端着纸箱到了五楼,唐欧跟着到了五楼。任青鸥敲门,可是房间里寂静无声。她着了急,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赶紧把纸箱往男人怀里一塞,蹲下来在门垫下面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屋内还是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任青鸥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秋山晓出事了,她抓起桌上的固话,拨打秋山晓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然后被挂断。
男人抱着纸箱,突然说:“我听见楼下有彩铃声。”
任青鸥刚才也隐约的听到了彩铃声,被男人一提醒,推开抱着纸箱的男人就向楼下跑,男人以为她是要把孩子扔给自己逃走,赶紧追上去,喊道:“疯婆子,你跑什么,孩子不要了?”
她不理他,用尽全力的跑下楼,她看到一个人影向大门口跑去,人影迅速的踏上等在门口的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像电一样绝尘而去。
不是他是谁,就是她的山哥哥。
唐欧追过来,把纸箱递给任青鸥,他气喘吁吁:“疯子,赶紧把孩子带走。”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唐欧都觉得要疯了,他今天是来看看这块地的,怎么和一个疯子绑在了一起。
“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她说。眼泪掉了下来,黑黑的脸上被冲出一道白沟。
“抓紧带走,当心我叫警察来抓你。”唐欧恶狠狠的说。“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任青鸥机械的接过纸箱,呆呆的站在那里。
唐欧真想一走了之,可是看看孩子,孩子也在看着他。他问:“你住在那里?”
她机械的回答:“花香巷。”
他点点头,走到路边,伸手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一手掩着鼻嘴,一手把她推到路边,塞进了出租车。
“先生,这我们不好拉她”。出租车师傅看看任青鸥和她怀里的纸箱,为难的说,“精神病人我们都不载的。”
唐欧从皮夹里拽出100块,扔给司机说:“送到花香巷。”
师傅说:“不是钱的事,我真不敢载她,你看她那样。”指指后座的任青鸥。
唐欧又撒给司机500块,说:“这样可以了吧?”
师傅说:“要不您陪着,我给拉过去,您看行吗?”
也不能强人所难。唐欧只好掩着鼻口,坐进了出租车的副驾驶。
她的心情坏透了。
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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