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拉了苗倩就走,苗倩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见叶开的父母并没阻拦,当着二老的面也不好问。叶妈妈拉了苗倩的手嘱咐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套金首饰送给了苗倩才算把送行告一段落。
在车上苗倩不干了,逼着叶开问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叶开早想好了,告诉苗倩他爸的朋友要来家住,好多人,家里住不开,而且怕苗倩不好意思,只好走了。苗倩虽然觉得理由有些牵强,但她也没多想。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下午就回到了公司。
和苗倩说好晚上有事不回家住了,被她数落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件生日礼物,是块桃木符。
“这是我在青羊宫求的,都说可灵了,你别丢了。”
叶开看了看,就是个普通的避邪符,还不如自己做的好,但苗倩的一片好心却不能推却,忙忙的挂在脖子上,好不容易把苗倩哄走,叶开来到了宿舍楼下,开始寻找方诗雅的骨灰。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应该在地下室里。叶开住了这么久却从没到地下室里去过,走进去,虽然灯亮了,但仍然阴森森的。里面是一个个门,都有防盗门锁着。叶开看了看也没办法,必竟他不是贼,开锁非其所长,转了一圈没有所得,只好回去,走到楼梯口,突然发现楼梯下面有一个小房间,用一个小木门锁着,本来这样的小门倒并不特别,几乎所有大的楼梯下面都有这么一个放杂物的地方,但叶开却明显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道道阴气。
叶开走过去小心看了看,锁已经生锈了,好在不大,叶开听了听没人,捡起地上抛着的一根钢筋棍别开了锁。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里面传了出来,叶开不禁打了个寒战。推开门走进去,一个很小的小房间,地下室的灯光照不进来,叶开只好打开手机,房间里只有一张很破旧的桌子,桌子上面用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布罩着什么,前面还有一个很小的盒子。叶开轻轻揭开布,里面是一个没有字的牌位。果然!那盒子里一定是骨灰了。叶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叶开给李存浩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要在宿舍住,让他别在那住了,李存浩显然猜到些什么,对叶开说,反正帮不了你,你自己小心吧。
看了看表,快七点了,叶开先找了个地方吃饱饭,又置备好了东西,在街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好象是被忽略的一点,一种莫名的孤寂,深到骨头里。夜渐渐深了,路口开始有燃起的火,那是健在的人们思念故去的亲人的火光。纸钱、金锭、银锭被扔到火里焚化,这最高尚的情感却不得不用最庸俗的方式来表达。人总归是活在世俗世界里的,太多的爱,太多的感情都是用最庸俗的方式来表达的吧,过年给亲人的红包,给朋友送的礼品,请客人吃饭,这世上的高雅都是建立在庸俗的基础之上的吧。叶开收回了思想,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步步向宿舍走去,似身负千斤。
从十八楼的电梯出来,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正好十二点,叶开又站在那片树林里,四周仍是树木青翠欲滴,树上的小鸟还是嘀嘀的叫着,四五十米外就被浓浓的雾笼罩了,叶开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丝慌乱。
“公子好胆色,明知是危局,还是来了。”白衣如雪的方诗雅冉冉而来,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逃避无法阻挡命运的轨迹,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叶开平静的答道。
方诗雅点了点头:“想来这段时间,公子对我的身世也都了解了,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要他们的性命,公子有什么话就尽管留下吧。”
“今天你的两个仆人为什么没有来?”叶开只看见了方诗雅一人。
“公子不是将他们的骨灰焚化了吗?他们暂时没能力现身了,不过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有劳公子动问了。”方诗雅的语气一直是平缓的、亲切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叶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判断的没错,下午自己焚毁的骨灰是那两个仆人的。双目冷冷的看向方诗雅“你父亲是一代大儒,儒家以仁义为本,做为他的女儿自应将这种精神继承下去,你怎能如此暴虐,为了一已之私,擅夺人命,逆天而行。你不怕天谴吗?”
方诗雅微微一笑,仿佛春天的海棠:“天谴?当初我父以至忠至孝之名而被诛十族,皇上行至仁至义之政而被逐于天下。老天在哪?该受天谴的人是谁?大道不公,天地不仁。生死枉替本就是自然之理,无死怎会有生。”
方诗雅的语气始终是淡然的,甚至听不出一丝的怨气:“你一定怀疑是我把这么多仇人的后人聚在这里供我杀戮吧。你错了,我没有这样的法力,是命运将你们送到这里,老天在想什么,没人会懂,我只知道,你们的到来能让我达成一个期待了六百年的愿望。我对你们没有恨,六百年的循环,即使我的仇人们活着,对你们这些不知多少代的后人也不会在意,仇恨不值得我杀你们。但现在你们的生命能给我带来一个愿望,我不得不这样做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那就让你的生命在这里终止吧。”
方诗雅缓缓举起了手,叶开被狠狠的击倒在地。但在方诗雅的注视中,又狼狈的爬了起来,身上散了着淡淡的青光。
“你竟然将辟邪珠收入体内,不错。”方诗雅点了点头“但这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法力不是你能抗衡的。好了,到此为止吧。”方诗雅双手相环,掐了一个指诀。
叶开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一只纸鸢,这是席清远给他保命的:“急急如律令”,叶开手一抖,纸鸢瞬间变得如人般大小,一声长鸣向方诗雅冲去。
一阵金铃般的笑声从方诗雅的口中发出:“这能让你逃脱吗?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叶开却不去理会方诗雅在说什么,拿出一个小瓶,倒出点什么在眼上抹了抹。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把锤子,猛的向左边一个地方冲去。
方诗雅脸上第一次出现慎重的神情,指诀一个又一个打在纸鸢身上,那纸鸢伤痕累累,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流出体外就化做白雾散开,纸鸢也越来越小,却是死缠着方诗雅不肯后退。
此时的叶开已经冲到白雾边上,对着一个地方挥起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咔嚓”,木头破裂的声音,叶开一伸手,拿出一个黄布包,举着面向方诗雅:“这是你的骨灰吧!”
“不”方诗雅头发无风自动,飘了起来,两手交错,向纸鸢打去,纸鸢一声悲鸣,破破烂烂的身躯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
低沉的梵音在叶开口中响起,叶开左手中一张绘着鬼怪和写着奇怪文字的黄纸,正是圆悲大师给他的婆罗印,随着梵音低唱,化成一团黑红的火焰向空中飞去,那黄布包如扑火的飞蛾飞入了那团黑红的火焰。
“啊!”方诗雅蜷缩在地上,再不复始终的淡定,浑身颤抖着。
片刻,火焰消失了,黄布小包也没了。周围的幻境在渐渐的变的模糊。
良久,方诗雅才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她轻轻抚平,头发被理顺,只是脸色苍白的诡异:“你怎么能找到我的骨灰?在我的幻境里这是不可能的。”
“很简单,首先,我来的第一天就发现这里是至阴之地,今天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不是这里是至阴之地你才在这里,而是你在这里这里才变成至阴之地,所以你的骨灰一定就在附近。” 叶开看着方诗雅,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你每次杀人之前,穿墙而过的脚步声本是为了惑弄人心,只有人心神不定时你的法术才容易收到最大功效,不过它也暴露了你的骨灰的真正所在,也就是这面墙。”幻境已无,叶开手边的墙正是宿舍尽头的那堵墙,一个破碎的白色小木门里面空空的。
“虽然这个小木门被漆成了白色,而且这堵墙在楼道的尽头,谁也不会注意这里,但今年雨水多,总是潮湿,木门的边缘早就显现出来了。而我刚刚涂在眼上的只不过是牛眼泪,很多人知道牛的眼泪可以帮人看到本来看不到的东西,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它也能帮人看破幻境。”
“明白了,这也是天意吧,不过我还是要拼一拼,不然怎么对的起我这六百年的期待。”
“我理解。”叶开平静的回答。
方诗雅疾冲而至,伸手向叶开喉间抓去。叶开两手食指中指相并合在胸前,喝了一声“开”,青光将方诗雅包了起来,远远的摔了出去。
“此消彼长,你再非我对手。”叶开对方诗雅道。
“我们后会有期。”方诗雅并不沮丧,身影渐渐退走。
“明年的今天我们再见吗?”叶开的语气有些揶揄,不过方诗雅并没有回答他。
楼道里又黑又静,叶开知道刚才在幻境里的一切别人是听不见的,正好省的担心打扰了别人。回头看着周围漆黑的一切:“是梦吗?”叶开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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