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有点骨气,有点脾气,对这种帝国列强资本家不合理不对等的指令驱使,我都应该义正言辞说“NO”。
然而我并没有半分骨气。半个小时后,我已经唯唯诺诺来到蝉园。
蝉园是纪言泽较常住的一座临海老宅,离纪氏集团并不算近,但大约是它静谧禅意的冷淡和风,合了他三分老成持重的的品味。
管家引我到了二楼,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他是正统的英式管家,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深色的燕尾管家服,雪白的衬衫和手套,举止优雅,严谨干练,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秉持礼仪的妥帖周到。
偌大的房间里,格栅的墙面、米色的天花,精致的吊灯盈盈溢出清冷流光。纪言泽置身其间,正盘坐在胭脂木的榻榻米上,提笔挥舞着什么。
世界并不公平。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得上天眷顾,家世显赫,有钱有势,还拿了一副蛊魅惑心的好皮囊。
他们占据着这世界绝大部分的资源,拥有这世界绝大多数人不可企及的天时地利。
就像纪言泽,出生便站在名利场的顶端,自小高高在上,被无数个像我这样乞翼恩惠的人卑微环绕、讨好巴结。
他微微抬起头,我已经屁颠屁颠一路谄媚小跑过去,说:“你回来啦,那个。。”
他已换了一身白色居家衣服,看起来有些惺忪慵懒,问我:“今天不是没课么?就这么着急去学校?”
我绞着手指头:“有些资料,我得去取回来。。”
他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俾睨着我,一双冷清清的寒星眼微微扬起:“眼睛倒是真好了,脑子有没有跟着好,可就看不出来了。”
他长得高大,一站起来,我面前几乎全是阴影,有理都无端端低了三分气势:“我IQ值185,脑子可没什么问题。。”
案几上玉皿中,决丝绢白如冰雪,他眼睛瞟了瞟,我立马会意,他向来是极不喜欢女子呼呼喝喝流汗粗糙的,赶紧拿起来擦干净我额头上的汗珠。他对我的好眼色不置可否,但声音温柔得很:“所以呢?是不是都已经包袱款款,收拾好细软准备去加州了?”
他并不是好脾气的人,突然三分温柔起来,就像卷毛狮子突然顺了毛,委实诡异得很。我打了个寒噤,微微退了退:“我保送的名额,是你动的手脚?”
他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有那份闲情?”顿了顿:“既然没有申请到,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素来,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你当初说过什么话,就算你记忆力不清楚,我希望,你的脑子,最好也不要那么不清不楚。”
我埋下脑袋又绞起手指头:“对不起。我确实应该先向您请示的。只不过,就算我去留学,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协定。。。”
他眉毛一挑,我心都漏跳一拍,思虑完整的理由说辞通通过不到脑子,只赶紧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反正我也去不了了。。”
他敲了敲我的脑门,跟敲李太白似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决丝绢轻轻拂过我的脸,冰冰凉的,声音也冷清得很:“我妈今天要过她六十岁的生辰,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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