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玲真想不到冯诗竹还有任务交给她。她刚到班级,书包还没放下,冯诗竹就拿着咖啡和一封贴着心的信过来,悄悄塞给她,“谢谢了。”
卢玲拿到情书有种特工上线的感觉,低声回应,“好,我下课就去。”她把东西放在兜里。
冯诗竹说:“咖啡是给你的。”
“哦,谢谢。”封口费?想得蛮周到,但是咖啡啊,不会又是再来一瓶吧?
她等待下课看到钟之意臭屁的表情,怎么打压他好呢?
数学课上,卢玲被叫到黑板前做题。老师已经在逐渐培养学生一起研究问题的能力,她写完还让她把过程讲一讲。那封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衣服兜里露出一角,卢玲讲得正起劲,看见同学们的表情并不专心,脸上明显不是“吸取知识豁然开朗”的表情。
当然底下那群玩心大王也不可能因为获得知识感到豁然开朗。
卢玲疑惑地问:“怎么了?”
老师此时也看到她衣兜里露出的一角。冯诗竹正表情复杂地观察情况,早该提醒她把情书放在更稳妥的地方的。
老师说:“把你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蒋云峰笑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这种人。”
卢玲把信塞回去了,“老师啊,这就是我买的一个信封而已,就别看了,里面是空的。”
“拿过来。你才高一,想干什么?”老师起身站到她面前,伸手等她把信交出去。
卢玲心想这可完了,事没办成不说,被牵连的人一定会被找家长,日后和冯诗竹的关系都僵了。
卢玲已然大脑短路,手握住兜里的信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老师摊开的手掌在引导她将信递过去。她缓慢将信抽出来,换成两手递信姿势一毫米一毫米往外伸。
像镜头慢放突然恢复普通速度一样,卢玲没等交到老师手上捏住信封两头将信撕个稀巴烂,零碎的纸片落在地上,再没办法揭露什么真相。
“回去!”老师气急败坏地瞪着卢玲。后者在心里笑自己机智。老师将纸片悉数捡起,怒气冲冲从教室出去了。
卢玲没料到,老师不是被气走了,是找人拼图去了。等下课时帮忙拼图的孙老师来班级时,班主任也跟来了,好像要来个三方会审。
然后被叫走的只有她一人,冯诗竹好好坐在座位上,被老师提名的迹象都没有。她的情书没署名,因为写字不太好看用的正楷,平时都不会那样一笔一划地写。她也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紧张到没署名一事。
卢玲心说:看来被找家长的又是我了,还会被老师误会对钟之意有意思。
天,钟之意那副嘴脸,等于毁了她一世英名。不过卢玲在走到办公室前就放宽心了,她的一世英名在出生时就毁得差不多了。
老师们大体两个意思:一,以学习为重。二,保持该有的距离。居然没提到找家长算网开一面。
卢玲没法解释什么,干脆一咬牙背了这锅。
回班级后损友们就以为她这恋情坐实了。
崔天凯道:“看不出来啊,你们老夫老妻的还写情书。”
钱英说:“班里人早知道你俩得在一起,早晚都一样,别这么悲观嘛......”
卢玲嘴角抽搐。
等他们散了,白驰问:“老师怎么就把你叫走了?”
卢玲小声说:“情书上没署名。”
“那字体呢?”
“这个不知道,我等会问问她。按理说女生写情书不至于让别人帮忙吧。”
“所以你就傻了吧唧帮人背锅?”
卢玲说:“我给人办砸的,我有什么办法?看来她不署名还是机智的,要不非得埋怨死我,怎么当同学?”
冯诗竹表情尴尬地蹭过来,“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觉得抱歉,我也刚想起来没写名字。我写字一般,就写的正楷。”
卢玲对她竖起大拇指,“我也没说是你写的,你要是想写可以再写,这次在我悄悄找他以前给我。”
“真的?”
“嗯。”
冯诗竹说:“好啊,多谢你了。改天约个饭吧,要不我也过意不去。”
卢玲说:“真心请?”
“嗯。”
“那我也不客气。”
七人群里,蒋云峰和崔天凯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已经把卢玲情书的事传出去了。钟之意看见后没在里面说话,单独问卢玲:“你真写了?给我的?”
卢玲说:“我帮人背锅而已,给人办砸了刚好她没署名。咱俩这脸皮还要用那么文艺的方式?”
钟之意说:“我就说你不可能现去调动肚子里那点墨水给我写什么情书,但是可能说了也没人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信了。哈哈哈......”他还真脑筋抽搐地想怎么回应来着,因为尴尬到撞墙,用笑掩饰着。
卢玲说:“你不是脸皮厚,你是不要脸啊!”发完又问:“你确定你没在幸灾乐祸?或者一脸得意有人给你写情书?”
钟之意回:“你看不见我,你可以猜啊。”
卢玲好想揍他,但是看那俩女生的架势以后不能随便揍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和钟之意还没说完,看见严水音来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这种事传得倒快,她又得复制粘贴解释一遍。
果然牵扯酸臭恋爱的事件就是麻烦。卢玲打开咖啡两口灌进肚,这次连再来一瓶都不来安慰她了。她思考要不要暂且和钟之意保持距离。
钟之意说:“又不是你写的你怕啥?”
“废话,我自己写的当然不怕,但我又不能说是别人写的!”
钟之意并不接茬,“其实谁写的也无所谓,我对你班女生大体没有太深印象,说了名字我都不知道是谁。”
卢玲就自己决定了,“算了,中午不去找你了,我和我班几个一起吃。”
钟之意说:“你不是心虚吧?”
“你这激将法可不管用。”
“你是想逃避英语吧?”
“......让我歇一天得了。”卢玲觉得今天总算清静了。她忘了他们晚上一起跑步的计划还没取消。
......
严水音照样给钟之意递水。尚渊又主动给卢玲买水。钟之意已经和他们解释过情书的事,他们看钟之意坦然的样子,不信也得信。
卢玲问:“你是不是暗恋我?”
尚渊扭捏地尖声笑:“被你发现了,哎呀不好意思。”还翘起兰花指。
“滚!”
卢玲安生在操场上跑圈。她本想安生的,可是今天连鞋都欺负她,她这双鞋之前被妈妈穿走一天,今天走路稍微觉得松了点,快跑时有种时刻要掉的感觉。
卢玲又跑几步,鞋果然掉了。她今晚要向妈妈控诉一下她霸占她鞋的事,估计结果就是鞋所属权的转变。
今天好艰苦,好不容易逃过英语轰炸。
卢玲单脚蹦回去和鞋汇合,穿好坐在一边,惆怅地打开尚渊给她买的水。
确认:开启前瓶盖完好,瓶身也不漏水。还真是快当特工了。
卢玲喝了口冰红茶,看钟之意和严水音两个人,替那边可能在奋笔疾书写情书的冯诗竹默哀三秒钟。
你的情书可要快点,要不赶不上进度了,看那俩人笑的。
卢玲的注视在别人眼里完全是其他意思。钟之意也注意到她的目光。
郭忠和尚渊都过来问:“你不是忽然发现他被抢走心生悲凉吧?”
“你们非要臆想我对他有意思吗?”
点头,又摇头,“不是臆想是事实吧?”
卢玲懒得解释,奔楼后去了,那里能还她一片安宁。
说实话,被人一直误会还真挺烦的。卢玲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绪中有没有其他情绪,反正不用太在意,过了今天就好了。
天黑得早了许多。卢玲在那坐够了看看时间,还没到钟之意跑完圈的时候,她慢悠悠往前走。
严水音不见了,钟之意说她回家了,她家里今晚聚餐。
钟之意习惯性帮卢玲递书包,卢玲接过来,说:“谢谢。”
“这么客气了?”
两人并排往校外走。
卢玲说:“就算咱俩熟,你很快有了女友我也不能总在你身边闹你,这可是作为朋友的自觉。”她说完礼貌地笑了一下。
钟之意说:“你今天不一样。”
“对,倒霉。你看我这鞋,走快点都要掉。”她把脚跟翘出来,能感到鞋的大小不合适。
钟之意想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感觉你和我疏远了。”
“老师也让我保持距离啊,总不能往枪口上撞,又要找家长。”卢玲说:“虽然我没体会过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看身边的朋友,不是白驰和郭忠啊,初中的,就感觉很麻烦。我初中最好的朋友分手那天找我哭了半宿,我能感觉到她那种难过,我当时就想,还好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偶尔正经说出的一段话,能让人察觉到她真的悲伤。
钟之意觉得叹气与她不搭。
她补充道:“就像我班那个和严水音,总有一个要输吧?还是每天疯玩和闹开心一点。”
钟之意说:“原来你不止生活独立,也要追求感情独立。”
“最好是,我觉得自由最好。不要体会一些东西就是自由。”
“说得......好像有点凄凉。”
“不会啊,我连自己生病在家都不会觉得怎样。行了,扯多了,回家了,明天英语还得继续,哭......”
“把‘哭’念出来算怎么回事?”钟之意说:“笑。”
看着阳光已经褪去的天空,两人都有些触动,想再说什么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2294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