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语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了柏青来中国的原因，就站在一旁，默默的在心里自己衡量着。
顾慕白却兴致不高。
毕竟在此之前，莎琳娜并没有正式进入过中国市场，这次初来乍到，能选择的相信的就是曾经和她们有合作的顾氏。在这种关头，把顾氏拉进来是不厚道的，柏青深知这个道理，因此，特意找了顾时庚，询问能不能找顾慕白帮忙。
顾慕白已经很少接案，原本这件事是落到老刘头上的，然而顾时庚却突然联系顾慕白，临时和顾慕白说了莎琳娜的事，这件事就全权转移给了顾慕白。
顾慕白是并不愿意做这件事的，然而因为心中的那一点的愧疚和亏欠，对于莎琳娜这个集团，他没有任何能够拒绝的借口。
顾慕白看着手中的文件，一点一点的分析着所有的情况，淡淡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些关于S市内的公司你可以交给我，至于起诉的事情，我只负责还原真相，其他的我不做担保。”
柏青全程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当然的，顾律师能帮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了。”说着，柏青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在一旁的宋清语，“说起来，顾律师什么时候有了谈案子的时候，身边带着小助理了？”
宋清语立刻从思考中回过神，刚要回答，就被顾慕白抢先一步：“她在这里，我比较安心。”
柏青笑，“那助理小姐有什么看法呢？”
宋清语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不管是逻辑思维还是解决办法，在短短的时间里，都已经有了雏形。
柏青原本微带轻蔑的眼神随着宋清语的话开始慢慢变得锐利起来，宋清语说到最后，柏青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握住了宋清语的手，激动地用英语说道：“宋小姐，你真的只是一个助理吗？”
顾慕白立刻皱起了眉，“柏青……”
柏青立刻看着顾慕白，带着谴责说道：“你怎么可以让她做助理？她的思维能力都快赶得上你了！她如果是一名律师，肯定不会比你差！”
宋清语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后的一天时间里，柏青和顾慕白谈正事后，总要问一句宋清语的意见，仿佛宋清语也是和顾慕白一起处理自己的案件的人一样。
顾慕白几乎是一边揪着心观察者柏青的表情，一边为宋清语感到骄傲，欣慰的看着宋清语。
他也没想到，宋清语对这些事会这么敏感。像柏青说的，宋清语如果选择当一名律师，大概会和霍南启他们一样，在律师行业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三个人一直商谈到晚饭时间，柏青完全没有宋清语初次见她的时候那种狠戾，反而多了分亲和。柏青惜才，在顾慕白要求宋清语先出去等待的时候，柏青也是争取让宋清语留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出去。
顾慕白在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知道宋清语和柏青待的越久，就越是让人担心。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和宋清语解释什么，也不能强行让宋清语出去。
直到柏青准备离开，柏青才带着无比遗憾的语气，看着宋清语，“宋小姐考虑来我们的分公司吗？我们公司可以给你开比现在高三倍的薪水。莎琳娜需要像您这样有才能的人。”
宋清语看着顾慕白，顾慕白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在柏青话音刚落的那一秒迅速的鼓了起来。
宋清语弯了弯嘴角，委婉地拒绝了。
等柏青离开，顾慕白忍了一天的手终于搭上了宋清语的手，攥得紧紧的，“她的话你左耳听右耳出就好，不用太在意。”
宋清语看着他的反应，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认识？”
顾慕白垂下了目光，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没有说话了。
宋清语知道努力回想自己干过什么的事情有多困难，忙道：“没什么，我就……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她们和顾氏合作过。”顾慕白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有那么一段时间，莎琳娜和顾氏是合作伙伴。”
莎琳娜的原总裁是柏青的母亲，是中国人，姓容。好巧不巧的，这个姓容的商业界的天才女性，正好是顾慕白母亲的好朋友。
莎琳娜想要进军中国市场的目标不是最近才提出来的。容总裁的莎琳娜在意大利大热后，就有了回国发展的想法。
然而她大学和创业都在意大利，只有在小女儿出生后才回国，决心要把小女儿养在国内。在商业上，国内几乎没有任何资源，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顾氏少夫人的顾慕白的母亲，成了容总裁的最大的支持力量。
顾兴对自己的妻子格外宠爱，顾夫人对商业也几乎是精通，两人仅仅商量了一个晚上就决定了帮莎琳娜在中国起步。
但非常遗憾，那个时候的莎琳娜正处于转型期，从服装类产品拓展到饰品类，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并不是资金或是技术不好，而是莎琳娜缺乏好的设计师，而服装类产品因为研发饰品类产品也被耽搁，销售额一度下滑。
因为这一点，莎琳娜在中国完全没办法上市，也因为容总裁从小在中国长大的的小女儿菲娜出了车祸，需要出国治疗，顾兴夫妇长达六年的帮助结束。
好在那个时候，小女儿的出事，随之而来的就是饰品类产品的突破，莎琳娜也因此在服饰两类产品上获得了可观的利润。莎琳娜和顾氏的良好关系从那个时候就一直稳固，只是莎琳娜集团一直没有再次回国的想法，才从没有对外公布过两家集团的合作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柏青过来的时候，顾慕白才会专门让人去门口迎接柏青，才会对柏青的到来这么重视。顾时庚临时交给他的任务，他自然是没办法不去做的，只得接下，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宋清语和顾慕白并排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听顾慕白讲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后长叹一声：“你们各个集团之间太复杂了……”
“嗯。所以我喜欢律师。”顾慕白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听说今年秋天来得早，你明天起不用来那么早了。”
宋清语顿时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我是你助理，你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到。”
顾慕白轻笑一声，看着她没有说话了。
宋清语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看什么？”
顾慕白看着手中晃荡的可可，沉默了两秒，最后说道：“清语，我过去的事情，有一些我不愿意说，也不会主动说，那些事情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想知道，那你就和我说，我不会瞒着你。”
宋清语看着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起来，他是在害怕又被自己以为是在欺骗她。
宋清语顿时笑了，“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不好的事情那就永远都不用再提，我不会怪你的。”
顾慕白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轻轻靠在了宋清语肩膀上，把头埋了起来。
是委屈的金毛。宋清语在心里想着，嘴上忍着笑意。
晚上，顾慕白把宋清语送回家后，和宋清语说回一趟顾氏。宋清语先是愣了愣，随后笑着答应了。
顾慕白却没有回顾氏，而是直接给霍南启打了个电话，直奔霍南启的公寓——他自然是没有霍南启公寓的钥匙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会撬锁的白鸿带他进去。
霍南启正在西亚，怒嚎道：“顾慕白你简直没有心！”
“我不需要给你看这种东西。”顾慕白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随后联系白鸿去霍南启的公寓，一边联系一边和霍南启说道：“柏青回国了。”
对面正在吃东西的霍南启立刻停住了嘴，“那她呢？也回来了吗？她好了吗？”
霍南启不说名字，顾慕白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顾慕白看着马路中间的线，心烦意乱，“没找到她的线索，柏青只带了自己的秘书和分公司的主管们过来，没有多带其他人，顾时庚也没收到消息。”
霍南启喝了一大口水，把堵在食管的东西咽下去，好久，才开口说道：“需要我回来吗？”
当年的事情，霍南启也是亲眼见证的。只是那已经是十二年前，时间实在是太久远，霍南启回想起来，不敢相信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也实在是太快了，霍南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是十二年，中间发生了多少事，只有他和顾慕白知道。
当年莎琳娜的创始人容总回国，不仅仅是和顾氏合作，也是为了和从小放在国内长大的小女儿增进感情。在此之前，容总的小女儿是怎样生活的呢？
接受最好教育，接触最上层的人群，和顾氏的少爷小姐们玩得要好。
以至于到现在，突然想起那个人的名字，连霍南启都感到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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