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那张床上。
“头好痛”我揉了揉脑袋,费力地爬起来。还没支起身子,一团影子就扑了过来,将我硬生生地扑倒回去。
“帝姬,您终于醒了,您没事吧”我被撞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来。视线渐渐清楚,这才注意到扑在我身上的竟然是轻衣。
“你,你在喊谁?”我动了动,发现她竟然是重得很,我没办法支起身子来,于是只好平躺着张着眼睛望着顶上的黑色帷幔心如死灰。
“我在喊您啊”轻衣满足地蹭了蹭我的胸口“我还说主上怎么可能会带其他女子回来,没想到他带回来就是帝姬您啊”。
“我不是什么帝姬……帝姬都在天界好好待着呢,你怕是认错人了”我望着帷幔,心里想着这个姑娘怎么会那么重。
“呜呜呜呜,轻衣知道错了,刚开始没有认出帝姬,主要是帝姬您真的变了太多,轻衣修为尚浅,实在没有办法辨认出来”轻衣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呜呜呜呜,帝姬您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您,旁人都说您仙逝了,我才不信,我家帝姬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仙逝,我等了您一千五百年,您总算是回来了”。
我感觉到胸口湿了一大片,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
“轻衣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只是天界一个小仙,怎么能和尊贵的帝姬相比,再说了,我刚满一千五百岁,之前我还没出生怎么可能认识你”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我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大众,总是有人将我认错,你认错了我也不奇怪”。
“不,您就是帝姬,您晕倒之前还唤了我一声‘轻衣’,您之前就是这样喊我的,语气一模一样”轻衣坚持相信我就是那劳什子帝姬,不肯从我身上爬起来。
我被压得难受,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想着怎么委婉地将她从我身上移开时,我听见慕容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衣,你快起来,别压着她”。
轻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着我,慌得一把跳了起来,对着我左看右看“帝姬您没事吧?”
“咳咳,我不是帝姬,我也没事”我勉强爬了起来,看见慕容桓站在床前,穿着一袭玄色锦袍,袖口处绣着金线祥云,腰间是朱红腰带,缀着白玉,一头黑发用镶玉鎏金冠高高束起,显得贵气逼人,自成威势。
“轻衣你先出去,不要吓到她,我想在这里呆一会”他淡淡吩咐道。
“是”轻衣轻轻退下。
我望着慕容桓,相对无言,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酝酿了一会儿,由衷地赞美道“慕……主上,您今日这身衣裳真是不错,衬得你越发俊美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这像是在调戏他啊。
果然,慕容桓脸上明显动了动,一个笑漾开来“是吗?你喜欢就好”。
“好好好”我忙不迭应下来,应完之后才发觉怪怪的,脸顿时红了,一把躺倒将被子拉过头顶,闷闷地说“那个,轻衣怎么回事,硬是喊我帝姬,我与天界那两位帝姬长得像吗?我怎么不觉得”。
“三生,你不要害怕,她就是这样,上千年来等着她主子,相必心里也是急得很,可是心地是善良的”慕容桓在床边坐下,微笑如水“你感觉如何,可有好些了?”
我嗯了一声,有点奇怪地开口“我是不是以前见过她?”
“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慕容桓竟然有些惊喜地看着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摇摇头否认“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她”。
“若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想了”慕容桓仍是微笑着,细心地替我掖了掖被角。
“此次前来,倒是有事情想要你帮忙”他停了一会儿,询问地看向我“你现在感觉真的好多了?”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我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这妖帝有通天的本领,还要我帮什么忙?
“了结一段孽缘”他叹道。
“可是三生石上若是没有显出异动我是万万不能擅自插手姻缘的”我怯怯地说道。
“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天界去看三生石上是否有异动”他摸了摸我伸出被窝的脑袋,宠溺地笑了“行了吧”。
我被他这一笑晃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那你休息片刻,过几个时辰醒了,让轻衣帮你更衣,然后我就带你回天界一趟”他起身,负手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对我说“以后不用唤我妖帝,你这么叫我听不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慕容桓吧”。
我其实很想再问他一句,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吃饭,可是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出去了,我那一句话只好憋在了胸口。
我其实根本睡不着,放眼望去全是黑色,厚重的色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许久,还是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候在床边的轻衣立马迎了过来“帝姬您想要点什么?”。
“别喊我帝姬”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真的不是,听得真不习惯”。
“那,那轻衣该唤你什么?”她似乎是有些委屈。
“就喊我三生吧”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我的名字,平时大家都是这么喊我的”。
“不可不可,轻衣是奴婢,是不能直唤您的名讳的”轻衣吓了一跳,摆摆手,惊慌失措。
我与轻衣正在争论到底该唤我什么好,忽然传来敲门声,轻衣望了望我,我点点头“让她进来吧”,有一位小侍婢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主上亲自吩咐奴婢给您准备的燕窝莲子羹”那小侍婢温顺地低着头,高高举起的木盘子里果然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我伸出手接过来,一边喝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喊我娘娘,难道你们管给妖帝暖床的侍婢都叫娘娘吗?那这里的习俗规定与我们那里真是不一样,我们那里都是管一些地位高一点的人的夫人喊娘娘的”。
“并无多大不同,您是主上的夫人,我等自然该称您为娘娘”那侍婢还是高高地举着盘子,低着头回道。
“噗”我没忍住,一口羹就这么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我不是暖床的侍婢吗,什么时候成了他夫人?”
“妖界所有人都知道主上不喜欢女子近身,除了那位已逝的帝姬和轻衣姐姐,您可是唯一一位能够靠近主上的女子,而且还能与他同睡一张床,主上也说了,您从今以后就是妖后了,要奴婢们好生伺候着”那侍婢羡慕无比地说道。
“住嘴,谁说帝姬已经仙逝了,这就是帝姬知道吗?”轻衣扭头怒斥。
“是,奴婢知道错了”盘子一抖,那侍婢差点吓得摔倒。
我把羹吃干净,将碗放回盘子里,仰天长啸 “轻衣,给我找件衣服来穿,我要去找慕容桓”。
“是,娘娘”
我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床。
我一个天界的仙,莫名其妙成了妖帝的夫人,成了妖后,这肯定会成为三界的茶余饭后的笑料,此事若是传到天界,为天界所不齿,势必要兴师问罪。
不知道轻衣把我原来的衣服藏哪去了,我找不到,只好极不情愿地穿上她给我的那件浅蓝色广袖流仙裙,她还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给我挽了一个随云髻,再仔细地挑了首饰和胭脂水粉,我坐在铜镜前,脖子都快断了,等到她说出“好了”二字,我的脖子已经酸痛得无以复加。
于是我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往外走。
轻衣在我面前带着路,我自原来那座宫殿出来后映入眼帘的皆是一座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大气恢弘,我一边看一遍赞叹道“这地方真不错”。
“娘娘喜欢就好,奴婢还担心娘娘住不习惯”轻衣也跟着笑起来。
我闭了嘴不再说话。
她们这是认定了我要在这里常住了么?
“娘娘,到了”轻衣在一处小小的宫殿前停下“主上现在正在清心殿里处理杂事”。
门口的侍卫见到我们,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低沉“来者何人?”
“轻衣”轻衣对他说道“我家娘娘有事与主上说,你快去禀报一声”。
“原来是轻衣姑姑,末将参见姑姑”那侍卫一愣,扭头看向我“不过,妖界何时来的娘娘?”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轻衣怒目圆睁。
“不敢,末将这就进去禀报主上”他挎着剑急匆匆地进了殿。
我好奇地望着轻衣,这个长相十分可爱讨喜的婢女似乎在妖界有极高的地位,竟然连侍卫都要尊称她一声“姑姑”。
“娘娘,快请进”那侍卫不出片刻又出来了,对我拱手行礼,十分恭敬。
“轻衣,你不进去啊”我走了几步,发现轻衣在原地没有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娘娘,主上只允许您一人进去,奴婢就在外边候着吧”
我想了想,还是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殿内死气沉沉地,透着一股阴冷,我缩了缩肩膀,伸长脑袋四处打量,然后……
看见一袭红衣的女子跪在光滑平整的地面上,如墨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而正前方,端坐着慕容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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