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着对同样泣不成声的张嫂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惊动老爷,让他知道。”
“好。”张嫂捂着嘴,眼泪瞬间湿了脸颊。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宋倾城会出这种事,明明今天早上她还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已经买了机票,快回来了。
到现在,张嫂还记得她撒娇让自己做麻辣水煮鱼片的声音,她的肠胃和早已逝去的李宏威的夫人,也就是她的奶奶一样,吃不了口味重的东西,一吃就必定会拉肚子。
可是张嫂把她当成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只要她一撒娇,张嫂就没辙。
想着宋倾城今早和自己通电话时自己答应她做水煮鱼片后兴奋得隔着手机屏幕亲自己的样子,张嫂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嚎啕大哭。
李巍也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他拨通了李氏集团公司的电话:“我是李巍,这几日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你们就不要拿那些公司里的事来烦他。能处理的直接处理,不能处理的先放着,过几天再说。”
不等助理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老爷子看出什么异常的,老爷子聪明了一辈子,一点都不好哄骗。
李巍抹了抹有些泛红的眼睛,把心里的难过和悲伤压在心底后才抬脚上了楼。
坐在棋盘旁的李宏威一看见他进来,连解了一半的棋局也顾不上了,小跑着走到他身边急匆匆地问:“刚才我听到电话的声音了,是不是倾城那丫头打回来的。哼,一去H市就把我这个爷爷忘在了脑后,回来后,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李巍低着头,并不敢直面李宏威,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毫无异样,回答道:“小姐可是一直想着老爷的,对了,刚才小姐打电话来,说是想留在H市多玩几天,今天就不回来了。”
“什么?!”
早上知道宋倾城要回来,一直期待着见自己乖孙孙一面的李宏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真是有了丈夫就忘了爷爷,这还没有嫁给容岿呢,要是嫁了,岂不是十年八年的补回来了!不行,我得去找她。”
老小孩老小孩,李宏威说风就是雨,大声对李巍说:“给我订最早的去H市的机票,我要去给倾城看着点,免得她被容岿那小子骗了。”
只要他一去,所有的一切,那场空难将无所遁形。
李巍是不会让他去的,他拦住兴致勃勃的李宏威,劝道:“小姐的性格老爷可是很清楚的,要是您冒然去,她可是会生气的。”
“我……”要说李宏威怕什么,还真就只有宋倾城,只要宋倾城稍不顺心,他心里就难过。
但是,他又实在太想念宋倾城了,他有些可怜地问李巍:“倾城真的会生气?”
“会,而且是会生很大的气。”
“那,那我不去了。”李宏威有些憋闷,脸色都黯淡了不少,坐在棋盘旁有些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刚才兴盎然的棋局都没有了兴趣。
望着他这样,李巍的心里最不好受,他放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他在心里暗道,不管如何,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一时间,以安家、李家、冷家三家为首的整个S市气氛紧张,一些想浑水摸鱼的在这个时候简直是不知死活地送到三家面前,没多长时间,那些抱着其他心思的人就被三家联合起来的搅成了粉碎,整个S市就像一台巨大的搅碎机,让人人人自危。
然而,这些事情远在孤岛上的宋倾城是不会知道的,这时候,她正蜷缩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壁下,抱着双膝眼神死寂地望着海滩的方向。
这已经是她流落到这个孤岛的第二天,今天一天,她除了把椰子树上已经干掉的椰子的里部刮下来吃了一点,连口淡水都没有喝上。
她不敢走入树林深处,也不敢随意离开沙滩,在未知的,仿佛只有自己一个活人的地方,几乎将她逼疯。
当夜幕渐渐降临,又一天过去,宋倾城捡起石块,在石壁上滑下了第一笔。
望着那条白色的线条,她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要想想离开这里的办法。如果自己不离开,恐怕最先让自己感到煎熬,威胁到生命的,就是淡水了。
只不过一天没有喝水,宋倾城的嗓子都干得冒了烟,她使劲吞了口唾沫,依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左面的树林中传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 。
刷,宋倾城一下子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抓起刚才记录时间的那块锋利的石块,把自己尽量往里面缩。
昨天晚上就出现了这个声音,只不过,没有隔得这么近,难道,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吗?
一点都不甘心的宋倾城心里突然爆发出一股胆子,她拿着石块就冲了出去,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对着发出声音来的地方举起手:“出来,再不出来,我用石头砸你!”说着,她真把手里的东西扔向那个方向。
忽地,一双异色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眼珠子凶悍地盯着他,黑夜中,就算宋倾城再胆大,也被吓到了。
她二话不说拔腿便跑,树木的纸条打在她的身上可脸上,锋利的草叶割开她的皮肉。血冒了出来。
从没有受过这种罪的宋倾城却没有哭闹一声,只拼了命地往前跑,终于,跑到了她认为安全的地方,自己爬起来的沙滩。
“呼,呼,呼。”
双手撑在腿上,宋倾城喘着粗气,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异样都没有。
确定自己安全了,她一下子脱力地坐在沙滩上,波浪的声音就像暗夜的协奏曲,和着间或传来的动物的叫声,如果不是身处危险,宋倾城一定会觉得眼前这种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
她干脆呈大字型倒在沙滩上,望着夜空放空自己的大脑。
她在想,自己现在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安宁怎么样了?还有爷爷,自己今早打电话给他说了回家,可是没见到自己回去,一定会很伤心吧。
越想,思绪越纷杂,越理不出头绪,到最后,什么都想不清了。
她想着,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甘心在这里饿死的,她一定要找办法。宋倾城准备站起身,回到石壁那里好好睡觉,至少,那里有一点点遮头的地方 。
只是她刚打算动腿,突然发现一只冰得就像冰块的手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腕。
“啊!”大半夜的,谁都会被吓到。更何况宋倾城并不是一个特别胆大的人,她连低头都不敢,只踹腿。
可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那抓着她脚腕的东西还是丝毫都不放松一点力气,相反,更加重了。
“放开,快放开!”
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宋倾城倔强地咬着唇,她心里一发狠,直接捧起一捧沙子,撒向那个抓她脚腕的东西,并用另一只脚使劲地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方法奏效了,脚腕上的力道一下子就松开了,觉得今晚自己的运气烂到了顶点的宋倾城站起身,撒开腿就跑。
当她快跑进树林时,鬼使神差的,她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的脚步就像被水泥凝固住了,抬在半空中的脚始终没有踩下去。
那个,好像是个人?
宋倾城望着不算明亮的夜色中的趴着的身影,觉得特别熟悉,两只手,两条腿,一个脑袋,不是熟悉的人是什么?
从没有独自一人待在孤岛上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宋倾城见到同类的感觉。
她撒开脚步急奔过去,就在她跑到这人身边时,愣住了。这张熟悉的脸不是冷谨言又是谁。
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冷峻的脸庞苍白中透着青灰色,身上原本整整齐齐的衣服被海水浸得湿漉漉的,有几处直觉被划破,露出伤痕。
宋倾城蹲下身,摇了摇他的肩膀:“冷谨言,冷谨言,你醒醒。”
刚才还拉过自己脚腕的冷谨言现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宋倾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使劲掐着他的人中,继续喊他:“冷谨言,别在这里睡着了,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了,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上。”
寂静的海滩上,只有波浪拍击礁石的声音和宋倾城的呼喊声,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放弃了,力竭地坐在冰凉的沙滩上。
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孤岛上什么食物也没有,把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过今晚的冷谨言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多一个人,多一份累赘。
但是,宋倾城回头望着冷谨言,咬着嘴唇突然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试图离开这里。
但是,冷谨言的重量一落到宋倾城的身上,她几乎是第一瞬间就被压趴下。
软软的,毫无意识的冷谨言压在她身上,冰冷的脸颊贴在了她的后颈上。
“你还真是死沉死沉的。”宋倾城推开他的头,喘着气从冷谨言的身下爬出来。
这到底该怎么办呢?凭她一个人的力气,完全不可能把冷谨言搬回石壁那里。
又一次陷入困难的宋倾城精疲力尽,这一刻她甚至想过自己留在这里,至少,不让冷谨言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
但是,以她这两天待在这里的经验来看,过于严重的昼夜温差一定会让冷谨言更加难熬。
宋倾城愁眉苦脸地望着黑沉沉的海水,无计可施。忽然,一颗枯死的椰子树随着水波荡漾,砸在礁石上,一下,两下,直到变成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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