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他都不想讲,面对着他喜欢的女孩子,他说不出口。
方笑笑被他这样顽固不化的态度气到肝疼,她又猛的推了他一把,让他的后背都狠狠砸在墙上,“好!李展才,你好的很!”
她骤然转身,拿起茶几上那份合同,三两下就给撕了,恶狠狠的将那些碎片扔进垃圾桶,还将桌上的杯子拿起,哗啦就倒了杯水进去。
她道:“你想去丰辉美业?做梦!”
李展才目瞪口呆,手都有些发抖,他道:“笑笑……”
方笑笑抱胸冷笑,道:“一万五的工资就能给你收买了?李展才,你在俏丫头的持股量是15%!俏丫头现在发展多好不用我告诉你,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要走?凤尾不如鸡头你不懂?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俏丫头,别的,想都别想!”
李展才无奈的开口,道:“笑笑,这没用。”
一个人的心要是定了,就做什么都没用,但他只是刚做出决定,那份合同签了还没多久,所以才放在桌上没有收,才会被有钥匙直接进门的方笑笑一眼看见。
李展才眉头紧紧皱着,刚刚强迫自己做出选择的心又开始摇摆——如果这次对陈重妥协了,之后这样的事绝对会没完没了,永远都过不去。
但如果不妥协……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出卖过公司机密的人做公司高管的,就连方笑笑,可能也不会接受他。
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又要再一次葬送?他不想,不愿意,也不能又从头再来。
方笑笑看着他,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犹豫,她道:“这个决定有这么难吗?李展才,在俏丫头,你不会有限制,你所有的才华都能施展开来!你去哪里,能这样?这个决定你做不了,我帮你做!”
她冲过去要去抢李展才的手机,道:“现在就给那人渣打电话,就说你不去,不跟他们合作!”
李展才避开她,头疼道:“别闹。”
方笑笑又扑了两次,没扑到,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道:“好啊李展才,你打定主意要去丰辉美业了是吧?谁都阻止不了你了的是吧?”
她用手点着李展才,道:“那你就去!去投奔老方家的敌人!我就看你以后拿什么脸见我!”
说完转身就走,李展才忙上前两步去拦她,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笑笑……”
方笑笑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不用你操心,老娘有手机有卡,哪儿都能呆着!”
“不是……太晚了,你生气归生气,明天在离家出走吧?”
方笑笑被他拉着手,听见这话,眼珠子都要翻到天灵盖上,肺都要气炸,道:“你还知道我要离家出走?离家出走还要挑时间?你,你放开我!看见你就烦!滚滚滚!”
晚上外面的确不安全,李展才骨子里还有些大男子主义,不管怎么都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出去。
李展才守着门,死活不让她出去,方笑笑要气死了,一恼,就自己进房睡了,李展才很有自知之明的窝在沙发上,没有去哄她。
脑子里的两个想法又开始翻腾,那叫嚣着让他不妥协的想法越来越坚定——无论哪个选择都会让他万劫不复,那不如,就做一个让笑笑不那么伤心的。
反正,那份合同那被她撕了,还毁尸灭迹的很彻底,在明天中午之前,他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份新的合同的。
……
次日是周六,郝瓶梅在家里陪团团做作业,刘晓娥一早上都欲言又止,想劝郝瓶梅打消请保姆的主意,但郝瓶梅忙完二宝的事,就开始洗衣服拖地,然后又陪着团团做作业,愣是一点说话的空闲都没给她空出来。
将近11点时,郝瓶梅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正是乔可欣。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这种人!”乔可欣显然很生气,只听声音都能听出她的怒气,“郝姐,我们到底招了个什么人在身边?”
郝瓶梅听着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的响起,都可以想象出她怎样在办公室那方寸之地困兽也似的走来走去。
郝瓶梅也被她刚才说的话吓了一跳,忙忙的就去开电脑,冷静道:“我不信李展才会做那种事,你把资料发我,我看看!”
乔可欣暴躁道:“郝姐!你醒醒,别再被他骗了,一个挪用公司公款的人,在我们面前装了这么久的兔子,呵,不是人家发过来资料,我都不敢信!也不用看那些人所谓的资料,你就去搜首都两年前的那场挪 用 公 款私了案!”
郝瓶梅已经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乔可欣所说的那件事,果然就从网上搜到了那段新闻,但新闻里的叙述很模糊,没有指名道姓,但企业名字却半点没遮掩。
郝瓶梅长长吐了口气,道:“他虽然在这家公司工作过,辞职的时间也赶巧,但这也不能说明那件事是他做的,乔老板,你别这么快——”
乔可欣十分烦躁的打断她,道:“那网上就那点东西,我特么怎么敢信?我打电话问过他,他承认了!”
郝瓶梅断然道:“不可能!我和小李接触过,他不是那种人!”
乔可欣道:“看起来腼腼腆腆的,我也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可他自己都承认了,郝姐,我一问他,他就承认了!这样的人,不配做我们的同伴!”
郝瓶梅按捏着自己的眉心,坚持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可欣,你先别急着下结论!等我核查一下!”
乔可欣愤怒道:“郝姐!我也不瞒你,李展才不能用,他能挪用前公司的资金,就能挪用俏丫头的!”她放低声音,十分坚定道,“别的我都不在乎!但俏丫头好不容易活过来,这样的人,他不不配呆在俏丫头!郝姐,来上班吧!”
李展才是郝瓶梅带进来的,郝瓶梅对他的人品深信不疑,只先问着乔可欣,道:“你先别冲动,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个交代!”
恰在这时,被放在扑了厚厚软地毯上的二宝哇哇哭出声,郝瓶梅一边急着往那边奔,一边听乔可欣在那边道:“微店群龙无首,俏丫头又到危机关头了,郝姐,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郝瓶梅嗯嗯的应着,见二宝只是趴在摊子上,似乎刚翻了个身,原本说看着孩子点的刘晓娥不知去干什么了,郝瓶梅用头夹着手机,最终半点不含糊,手上却已将二宝翻了过来。
“行,这事我问问,你先冷静下来!行了,乔老板,公众号今天的推文还没做,这事你别管了,等我消息。”
乔可欣愤愤几句,挂了电话。
郝瓶梅松了口气,熟练的又给二宝换了干净的尿不湿,从房间里把大爷也似在打游戏的方建平叫出来,指着二宝说把孩子交给他了。
然后才给李展才打电话,想尽快从当事人口中听下这个事。
……
当事人李展才这会也正焦头烂额,那门在他的注视下猛的关上。
方笑笑近乎尖锐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她问他:“你为什么回来?你拿我当什么?”
他在等待刑罚落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脑袋都是空白的,他看着她从卧室里冲出来,脸色都是通红的愤怒扭曲。
她举着手机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那位相处四年未婚妻的事,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回来A市才跟着回来。
他用尽了全力说不是,但她不信。
乔可欣也打来了电话,声嘶力竭的质问他,问他那些事是不是他干的,他都认了。
那些事,只能是他干的。
但他觉得沮丧,嘴唇抿的紧紧的,那张素来腼腆的脸上竟有些茫然的委屈。
他的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那串号码还是觉得眼熟。
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他声音很平静,丝毫听不出方才的硝烟味,他道:“司海,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依稀能听出是个醇厚的男声。
那边大概说了一分多钟,李展才接了话,道:“……知道了……没事。”
电话那头的男声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什么,李展才一直冷静的听着,等他说完了,才道:“就这样吧……挂了。”
说挂就挂了,然后摁灭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谁的电话都打不进来。
刚才司海说,有人在翻当年的事,提醒他多注意,他急切的说他没想到公司里还有人嚼那件事的舌根,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再流转出去。
然后他问他,这些时间,还好吗?
李展才不想回答那个问题,好不好的,也就那回事,他没跟司海说那件事被人翻出来,当做对付他的武器,几乎让他溃不成军,也没跟他说什么不流转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是有点厌倦失去,也讨厌又一次从头再来。
短短几个小时内,陈重果然说到做到,将自己那些东西都抖搂给该知道的人了。
李展才感觉自己很难受,胸中的火一层一层累积上来,连对着司海都有了些怨恨,但更多的,却居然是害怕。
害怕方笑笑跟曾经的未婚妻一样,因为他做了那样的决定,就对他彻底失望,然后毅然分手。
李展才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但心居然是轻松的,他心里一直捂着这件事,面试的时候不敢说,跟郝瓶梅她们一起做事的时候选择性的没有说,催眠自己这件事不重要,可实际上,别人是在意的。
反正已经这样了,俏丫头也回不去了,也不用工作,还不用陪女朋友,李展才难得的有了自己的时间,想来想去,还是得先去补觉,毕竟昨晚真的没睡好。
天没塌下来,不过是失去了一点东西,他想,他也不是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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