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豹并不回答，他只是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掉了自己盘子中的牛排，然后无比自来熟的将袁月一口没动的牛排和自己调换。
袁月脸上嫌弃的神情更重了，甚至她现在就想起来，立刻离开这里。
原因无他，仅仅只是周围顾客和服务员看向他们这一桌时候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让袁月心里感觉到无比羞耻。
“你说不说？”袁月眉毛一挑，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但随即她发现这样更加的吸引注意力之后，袁月就只能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就为了让我救济你一顿饭，那这餐我请了，你慢慢吃！”
说着，袁月就要站起来。
但随即，殷豹的手也抓了上来，动作迅速的，扣在了袁月的手腕上。
“啊——”
袁月一声尖叫，像是甩开多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拼命地甩动着手腕，试图把钳制在她腕子上的那只黑色的脏污的手甩开。
有服务生听到袁月的声音，试图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仅仅只是走了一两步，就被殷豹转过来瞪着。
殷豹的眼神太可怕了，那就不像是人能有的目光，简直就是野兽！
服务员踌躇了，最后选择无视他所看到的，周围的客人也都选择不闻不问，毕竟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殷豹显然就是光脚的，保不准这种疯子捅你一刀，那都没地儿说理去。
更何况，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疯子，就是这个姑娘带进餐厅的……
于是没人再去理会袁月像是求助一样的呼喊声，甚至还带着看好戏的声音，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袁月与殷豹那一桌的动静。
殷豹单手结束了自己的用餐，好一阵没吃到肉的他，现在吃的心满意足，甚至不顾形象的张开嘴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全然没有从前嚣张又桀骜的富家公子哥的派头。
殷豹拿着自己脏污的袖子擦了嘴，眼皮子一抬，就看见袁月眼神中浓重的恶心欲呕的情绪，他见多了，也就有些麻木了。
“你最好趁着老子还没发货，把你这种眼神给我收回去。”
殷豹脸上，冷漠和麻木混杂着，让他的五官之间仿佛就盘旋着一层黑气，阴郁压抑无比，他紧紧盯着袁月警告道：“老子就算现在沦落到这里，你也没资格嫌弃老子。”
这句话说完，殷豹咧着笑起来，等到脸上的笑容静止了的时候，他看着袁月做出了一个词语的口型。
袁月看的清清楚楚，恨不得就想扑上去撕烂殷豹的嘴！
是的，殷豹在袁月的视线中，夸张而缓慢的做出了一个口型，‘贱人’。
袁月知道殷豹什么意思，毕竟从前刚进公司的时候，袁月为了爬的高一点，和殷豹就有了一些不正当交易，殷豹给她职务，袁月让殷豹高兴。
甚至那时候，为了博得殷豹高兴，给她更多便利，几乎是殷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拍了不少录像带……
录像带？！
袁月不挣动了，目光猛地锐利的狠狠盯住殷豹，在这种不言而喻的对视之下，殷豹看到袁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就优哉游哉的松开手，靠在椅背上。
殷豹的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极为恶劣的看着袁月说道：“真是没想到，我当年，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哈哈大笑着，故意在说那个‘插’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极为下流的神情，异常隐晦又异常的明目张胆。
袁月的双眼通红，怒意一股脑的往头顶上蹿，浑身都绷紧的在颤抖。
“你这个混蛋！畜生！”
她从牙齿之间挤出这几个词，但袁月又不能像殷豹一样不要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撕破脸，那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你到底想做什么？”袁月盯着殷豹，神色警惕。
“坐啊，既然要聊事情，不坐着怎么谈？”殷豹脸上是笑嘻嘻的神情，又脏又黑的手一抬，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
那样子简直是无比的气定神闲，就像是曾经风风光光的殷豹那样，看谁都有一种轻蔑和瞧不起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是他手里的玩具似的，被他掌控的死死的。
袁月毫无办法，那些视频就是她的软肋，殷豹手上有这些东西，无异于就是要袁月给他办事，但袁月身处殷氏中层，高层的风声都会吹进她耳朵里。
她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她只要敢帮殷豹，那就是殷郑的敌人。
一想到殷郑，袁月的眼中就透露出几分痴迷和几分爱慕。
那眼神明晃晃的摆在殷豹面前，让他不看都不行，一瞬间的嫉妒令他恨得几乎要立刻杀了殷郑，但随即他想到了一件事，脸上立刻就出现了轻松愉悦的表情。
‘袁月要是和殷郑发生点什么，殷郑这不就是穿了我不穿的破鞋？’这种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让殷豹觉得无比的舒爽，好像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即使袁月很不愿意再与殷豹纠缠，但录像让她不得不服从殷豹说的每一句话，椅子被响动极大的抽出来，袁月借此泄愤的同时，也要让殷豹明白自己的不满。
“啧啧。”果然，殷豹看明白了，嘴里发出一声嘲讽的语气词。
但很快，他就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再浪费时间，殷豹一手撑着桌子，用手掌抵住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一种好奇的表情，问道：“我要是能让你做殷郑的太太，你和我合作吗？”
‘唰’地一下，原本低着头在消极配合的袁月猛然抬头，眼神不由自主的睁大，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怔楞很久之后，讷讷的问道：“你说什么？和谁？”
殷豹就像是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圈套中的猎人一样，眼中漾起阴诡的光芒。
他看着袁月说道：“殷郑啊，想不想做殷郑的太太？”
殷郑知道殷豹不会消停，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加紧人手，全市在找殷豹，但诡异的是，殷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人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殷豹无疑是这句话最忠诚的执行者。
即便是殷郑，他都不能想到，殷豹居然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约见袁月。
袁月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殷豹说……能让她做殷郑的太太？
等回味过来之后，袁月简直要笑的直不起腰，她这样夸张而明显并不信任的笑，对殷豹来说是最为致命的嘲讽，他可以接受别人说他沦落，但不能笑话他的计划！
殷豹眼中猛地蹿出凶神恶煞的眼光，但是袁月正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就没有看到殷豹露出来这种简直是想要杀了她似的眼神。
“哈哈哈！！呃——殷、殷豹，你……”
袁月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痛苦的声音，因为就在她笑的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殷豹已如鬼魅一般，起身俯凑到袁月面前，那双肮脏无比的手，瞬间掐住了袁月的脖颈。
餐厅里其余的客人全部哗然大惊起来，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袁月脸上已经涨得紫红，而对面那个疯男人，眼中闪烁溢出兴奋而又嗜血的光芒，这……这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侍应生都不敢再耽误，慌忙叫来了经理，经理脚下带风似的跑来劝架。
当经理看到一个一身褴褛肮脏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管辖的餐厅中的时候，不由得回头对侍应生抱怨了一句：“这种流浪汉是谁同意放进来的？”
侍应生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明明是那位女性顾客，硬要带这个男的进来吃饭，没想到，饭都没吃饭，倒先快要出了人命！
也不知道他这份工作还能否保得住……
“先生，先生……那个……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心平气和的坐下说。”
尽管在经理心中，现在的殷豹看起来就是个流浪汉，虽然不屑，但是经理脸上依旧是很有涵养的面带微笑。
殷豹偏过头，又眼睛的余光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经理，眼神是阴恻恻的冷漠。
“经理，你说，我今天要是坐下和她好好说话，值不值得你再送我一份牛排啊？嘿嘿……”殷豹脸上露出一种无耻的笑脸，最后还配合着发出一种听起来就很恶心的笑声。
“值得，值得！”现在就算他要满汉全席也都可以，只要不在他店里弄出人命就行啊！
“袁月，你听听……”殷豹转过头，神经质的看着脸色痛苦的袁月，嘿嘿笑道：“你的命，就值一块牛排，你说你是不是贱啊？”
说完，殷豹就甩开了手，像是甩垃圾似的，将袁月扔进座椅里。
“还愣着干什么？给大爷我弄牛排去，我要打包带走！”殷豹回头，看着傻呆呆的经理，怒骂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真的在你店里搞出一条人命你啊？”
“不不不……我现在就去通知厨房！”经理连连摆手，赶紧扭头跑了。
“咳咳咳……殷豹你现在就是个疯子！”袁月痛苦的坐在椅子里，呼吸都像是空气里面夹了刀子似的，割的她喉咙痛，袁月捂着脖子，大骂道：“你指望我和你合作，做你的梦去！”
殷豹倒像是胸有成竹似的，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咂咂嘴说道：“你以为我是来和你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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