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拉开,广州塔的灯光在一瞬间,四散开来,冲向无边的夜空中,五光十色,缤纷陆离。
上了一天班的人们,纷纷出来释放堆积了一天的烦恼,在夜晚里,褪去了白天的假面,换上了另一张脸。
KTV高级包间内,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单手夹着一根雪茄。沈四海前倾着身体,恭敬的为CBN(广东省一家著名投资公司)投资经理欧阳明点燃打火机。
“欧总,有关四怡堂——”周四海谦逊的试探着欧阳明的意思。
欧阳明挥手,有眼色的三个娇媚的KTV小姐立马退下,体贴的带上门。欧阳明神仙一样享受的吸了一口烟,慢慢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圈圈烟雾。
“老实告诉你,就我本人来说,并不看好中医养生的前景。”欧阳明观察着沈四海的脸色,发现对方即使听到这句话,依旧保持得体的表情,心里对这个年轻人顿时高看了一眼。“我之所以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你,完全是看在和老刘发小的交情上。你的商业计划书很有创意,看的出来有心了,但——”
沈四海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欧阳明打住话,觉得这个少年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对他的好感开始降低。
却见周四海并不是拎包直接走人,而是一脸和煦的从包里拿出一条浅蓝色的毛毯,铺在长长的榻榻米上。
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玉一样玲珑剔透的石头,放在一个迷你PAD大小的加热器上。
周四海冲着欧阳明笑了笑:“欧总,老刘说好久没有给您推拿过,担心您的脊椎和腰间盘又痛了,特意交代我,不管您最后如何决定,一定要给您舒缓舒缓经络。”
“哦?”欧阳明的眉头展开,掐灭烟头:“我确实很想念老刘的手上功夫了,那可是没有三五年的临床经验做不到的。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在此谢过老刘和周总了。”
欧阳明忍着后腰的疼痛,扯掉领带,解开衬衫:“有劳周总了!”欧阳明想知道,这个年轻男子可以做到哪个地步,好准确估量他的成长空间。
“请——”周四海放低姿态。
“老刘那可是有真本事啊!连我家挑剔的老爷子都对他的推拿针灸功夫赞不绝口。”欧阳明舒适的趴在柔软的毛毯上:“这石头是什么做的,温温热热的贴在背上,舒服极了。还有这精油,竟是一点都不刺激,还散发出淡淡的柑橘一样的清香。”
欧阳明睁大眼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柑橘园中。秋日的午后,明媚的阳光,闯过像灯笼一样挂满枝头的橘子,暖暖的照在脸上。封闭的KTV,竟仿佛转换了时空,欧阳明尝试过很多精油,包括各种高档进口品,还从未有过如此,回归自然的感觉。
周四海稳稳的为欧阳明打开穴位,不无自豪的说:“这是我和老刘,根据以往多年的临床经验,加上无数次的试验,耗时三年研制成功的玉舒石;这精油,也是我们四怡堂的最新产品。”
“这玉,至少也需要两万多吧!”欧阳明问。
沈四海点头:“这是上好的和田玉,经过专门的炼制而成的,其中的药效,极利于人体的吸收。一块玉舒石,最多十五次,里面的药效就会被顾客完全吸收,这上好的和田玉,也就作废了。”
“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二十周岁了。”沈四海改面为点,用玉舒石的尾部按压着欧阳明“咯吱、咯吱”的肩椎,才几下子,欧阳明的肩膀就红红的一片。
短暂的疼痛过后,血液一下子舒展开来,欧阳明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了好多,周四海按过的地方,暖暖的,酸爽的疼着。
“三年啊,十六七岁的年纪,就一个人往北京独闯,还能沉下心来做研究,不错!不错!”欧阳明扭着头,打量着眼前温润儒雅的少年,也许,真的不能以学历出生论成败了。再想想自己在国外上高中的女儿,欧阳明沉思着。“不让人省心啊!”
沈四海也不知道欧阳明是夸自己手艺呢,还是说什么,只是尽心尽力的施展这几年来跟着老刘所学。
“股权划分及期权那块儿,咨询过专业的法律人士?”欧阳明脑中开始回想饭局上周四海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关于初期股权划分这块,眼前的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所提的方案,不仅吸收了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而且敢于采纳这种做法,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所具有的眼界和胸怀。
周四海收起玉舒石,欧阳明的症状确实是比较严重的,整个背部一片红,尤其是肾脏和肩部,红的发紫。给欧阳明盖上加热好了的,薄薄的一层药膏。
“做了经理后还经常给顾客推拿?”
“嗯,一周至少接待三次顾客。这中医,一天不临床实践就会生疏。只有通过与顾客的零距离接触,了解他们的症状与需求,才能制定有效的策略,及时应对市场变化。”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那就是,下次再为他的女孩做推拿的时候,他不希望听见从沈心怡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即使是年过四十的老男人——老刘——也不行。心怡,全世界只有一个你,你的呼吸,你的微笑,你的嗔怒,叫我如何不珍惜。
八点多的欧洲小镇,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与城堡一起,明暗相映成趣,形成光影的艺术。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沈四海置身于四角建筑的街头。一身过膝的灰白相间的格子风衣,一双擦的铮亮的黑色皮鞋,立起的风衣领子,让周四海整个面如冠玉的轮廓显得成熟一些,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粉色的袋子,又使他整个人显得柔和起来。
冬日的广州,没有了北方的萧条,满目葱绿,却也看不到北方银杏飘落,满街黄蝶飞舞和枫叶满山红的壮观景象。
“难怪心怡会怀念北方的四季轮回,她那么一个热爱风花雪月的文艺女孩子,肯定会嫌弃一年四季一个样的广州太过单调了。”周四海叹息,命运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兜兜转转,该遇见的总会重逢。
周四海不安的整顿着衣服,不知道沈心怡会不会喜欢自己今天的穿衣风格。狐狸为什么用尾巴扫干净蘑菇上的灰尘?刺猬们为什么要露出白白的肚皮?长颈鹿为什么不停地吃掉不好的叶子?周四海又为什么拽着风衣上不存在的线头,因为,沈心怡要走进周四海的领域里来了,心爱的女孩要来了!
忽然,他的视线集中在人群中的一处。他的女孩,梳着可爱的苹果头,身穿宽松的橘红色开衫毛衣,一条浅灰色的小脚裤,依旧背着上学时候的黑色书包,迎着朝阳,像个上学去的学生一样,大步向他走来。欧洲小镇的一切,都沦为背景,在周四海眼中不复存在,他的眼里,只有沈心怡。
“我来了!”身高一米七的沈心怡,在一米八七的周四海面前站定,她不得不仰着脸看周四海。沈心怡的脸,因为奔跑充满了血,红嘟嘟的,她仰着头,眯着眼,左脸的一个小酒窝如梨花般绽放。
周四海看着猫咪一样慵懒的毛茸茸的沈心怡,很想把他的女孩搂入怀中,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忍住了心思,周四海心疼的说:“从那么偏僻的浦安赶来,早晨很早就起床了吧!把包给我,我帮你背着。”
“不用,包不重,我自己来。”沈心怡推辞。
周四海强势的要帮沈心怡卸下背包:“我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男人帮女人拿包,天经地义。你把这个拿着,里面是你喜欢吃的樱桃。”
“那谢谢了!”沈心怡把书包递给周四海,她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年龄还小的男人这半年好像长高了,变得成熟而更有魅力。
“这个季节竟然有樱桃?”沈心怡打量着粉色的袋子上写着几行英文标签,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季节的东西,是进口的吧。
“朋友托人从智利空运过来的。”周四海温温和和的说,“我知道你喜欢吃,就给你带过来了。快尝尝吧!”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心怡捻起一颗樱桃,放在太阳下观望,流光水润的招人爱。沈心怡一口一个:“你也吃吧!”沈心怡递给周四海一串。
“我不吃,你吃。”周四海摘掉茎叶,喂给沈心怡。手指停在沈心怡的唇上,两人触电一样迅速分开。
“我自己来。”沈心怡浅笑掩饰尴尬。
“我喂你。”周四海坚持,刚才短暂的触摸,周四海觉得沈心怡的唇软软的,比红红的樱桃更诱人,不知道亲上去回是什么味道。
“嗯!”沈心怡妥协。
周四海唇角上扬,热切的注视着沈心怡吃下他亲手喂下的一颗樱桃。
“还有一个……”
“你吃吧!”沈心怡扭头不像两个人太过暧昧。
周四海的手指追随着沈心怡的唇一百五十度转悠。
“最后一个……”周四海温温柔柔的哄着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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