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有故作镇定,拿着手里的银色手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我呢,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是毕竟也是圈里的,八卦记者嘛,我多多少少还是认识几个的,还真巧我刚才就那么恰巧拍下了一段挺有趣的画面,你说要是我把这个视频发给那些娱乐小报,你营造的小家碧玉形象还会有人信吗?”
“你……你吓唬谁呢!我刚才只不过是语气重了些,我又不是故意要动手的。”姚雨晴有些着急地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是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刚才劝和的那个。“我们雨晴就是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有点暴躁。平时都不是这样的,不相信你可以问小邓啊。小邓你说是不是。”
“是——是的。雨晴姐平时对我很好的。”菜鸟化妆师的眼睛还是通红,活像是一只兔子。
纪唯有耸耸肩,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是圣母,自然也就不想管了。“好吧。不过姚小姐还是要控制点脾气,毕竟不是在家里。我这人比较好说话,下次要是真被娱乐记者拍到了,那可就是个石锤了。”
经纪人拦住纪唯有离开的路,“那个你手机里——”
纪唯有笑了笑,“我骗她的,我没这么无聊。”
被戏弄的姚雨晴气得跳脚,还想冲过去理论几句但是被经纪人拦了下来,只能恶狠狠地放了句狠话:“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纪唯有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
纪唯有只是简单地拎着一个袋子站在冰冷的冬日寒夜之中。
纪家别墅。上两层是深卡其色砾石装饰的墙体,底层偏向于象牙白,结合棕褐色偏黑的屋顶瓦片,外入的旋转大理石楼梯大气典雅,三角尖的屋顶、欧式田园的铁艺阳台无一不显示着主人高端的品味。整个建筑呈现左右对称的结构,回廊宽且长,茂密青葱的自然植物半包围着整个建筑。
对于纪唯有而言,风景依旧,却早已心凉无波。
脱离纪家时,她除了当季的几件衣物,几乎没有带走任何多余的东西。
当然包括钥匙。
纪唯有按了门铃,手还未放下。
徐伯就打开了门,一看到她,目光一愣,“请问您是?”
纪唯有一笑,“徐伯,是我呀。纪唯有,我回家——来看看。怎么,你不欢迎?”
徐伯内陷的眼眶渐红,连带着眼睛周围的一圈皱纹都微微颤抖。
他接过纪唯有手里的袋子,声音发抖:“小姐,您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您怎么瘦了那么多,外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你从小就被我们保护得好好的,哪里吃得了苦啊。哎,不说了,先生夫人还在等您呢。”
纪唯有应了一声,摘下头上粘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子的绒线帽,换上徐伯递上的棉拖,径直向客厅走去。纪唯有以前听母亲说过徐伯的妻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没有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徐伯这人重感情,虽然妻子留下遗言让他再找个老婆好好过小日子,但是徐伯还是一直未婚。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只有徐伯待她最好,把她当作亲孙女一般。
她看到皮质沙发上两个相邻坐着的身影,她的声音波澜不惊:“爸。阿姨。”
纪昌顺穿着白衬衫和灰色鸡心领背心毛衣,身型有些佝偻,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潇洒,他双手持着紫砂保温杯,对于纪唯有的出现倒是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只是简单抬了下眼皮,随即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等离子屏里的财经新闻。
继母周青身材娇小,面目柔和,带着笑颜,看到纪唯有进来脸上的笑容绽放地更大,看到丈夫有些变扭的态度,更是小打小闹般地轻垂了一下,“刚才是谁等着盼着,现在孩子回来了,脸又拉的那么长。小心就把小唯有给吓跑了。”
听到周青的话,纪父不自然地咳了几下,脸上的神色才稍微柔和了一些。
周青连忙招手让纪唯有别傻站着,快坐过来,她保养得当的手抓着纪唯有的手,上下抚摸着,面上都是心疼,“手怎么糙了那么多。孩子,在外面吃苦了吧。”
“没有。我过得挺好的。每天都很充实,自在。”纪唯有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周青叹了口气,想了片刻,才说:“别人都说你这孩子乖巧懂事。但是阿姨知道你性子犟,又有主意。只是这次,”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纪父,“纪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我们希望你能帮这个忙。对你对我们都好。”
纪唯有笑了,声音略微苦涩。
你、我们。划分得如此清晰。
“爸妈,今天晚了,我坐车也累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好吗?”
“唯有——”纪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纪父拉住了小手臂,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对纪唯有说:“你弟弟也在等你,先去看看他,再休息吧。”
“好。”
纪唯有转身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徐伯,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小盅汤水,看到降到冰点的场面有些左右为难。只能弱弱地开口询问:“小姐,夫人给您备的燕窝桃胶,现在喝,还是给您端到房间去?”
“我先去看看小杉,直接送我房间吧。”
纪唯有走到二楼纪唯杉的房门前,敲了敲,“小杉,我进来了?”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纪唯杉在瑜伽垫上摆着一个奇特的姿势。她皱了皱眉,男孩子喜欢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纪唯杉是纪唯有同父同母的弟弟,起初纪父并不在知道他的存在。但后来巧合地知道了,又做了亲子鉴定,才把纪杉认了回来。纪杉面容生的极好,五官立体又精致,看见她进来,笑得极尽灿烂,明媚得扎眼,倒是驱散了他一身深紫色瑜伽紧身衣带来的奇异感受。
纪唯杉这个人和谁不亲近,只有对她才会展现出血缘的亲昵。纪唯有知道他怨恨母亲的妥协,但是母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相对而言,他留在纪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语气欣喜但又内敛,“姐!”
纪唯有走过去轻轻按了下他的脑袋,卸下一身的防备,眼底温柔,“想姐姐吗?”
他瘪瘪嘴,不知怎么就把七绕八绕的四肢解了开来,一身舒展地站起来,足足比纪唯有高了一个半头。
纪唯有拖着长调子哼了一声,推了下纪唯杉的肩膀,“想不想?”
“女人就是喜欢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纪唯杉逗小狗似的戳了戳纪唯有高高昂起的脑袋,虽语调嫌弃,但眼眸里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多。
纪唯有一个白眼翻起来直接拍掉他的手,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看来有女人问过你类似问题了?”
纪唯杉别过头,耳朵有些发红。“那个……说说你吧,爸妈这次让你回来是为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不就是想和沈家结亲。”意外的,身为当事人的纪唯有反倒是冷静地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纪唯杉多看了她几眼,自己起初以为她会闹会逃,没想到倒是一番事不关己的姿态。“那你怎么想?”
她低头看着脚尖,几缕碎发散在额前,细细、柔柔的,“我不愿意,而且已经和沈奕之达成了共识。”
这倒是意料之外,纪唯杉点点头,“但是爸妈那里估计有些麻烦。他们最近也给我找了不少世家官家小姐,美名其曰认识认识,实际上不就是希望我去取个大小姐。给家族带来资金或是权利,两者皆有更是最好。”
纪唯有闻言,眼角勾起了一些狡黠,“你说,他们那么喜欢沈家。要不你嫁过去?”
纪唯有冲他笑了笑,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她的瞳孔里折射出一些鲜活的色彩。纪唯杉一愣,那个记忆中浓墨重彩的姑娘仿佛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张扬、肆意、无法无天。
而下一秒,理解了话中意思的纪唯杉,神情变幻莫测,咬着牙说了句,“几年不见,你的知识范围好像又广了不少。”
纪唯有突然一笑,“不愿意就算了。姐姐也不愿意你是被压的那个,多丢人呐。”
“纪——唯——有。”纪唯杉半抿着嘴唇,语气淡薄冷清,其中还暗含着威胁之意。
先退让的是纪唯有,“姐姐累了,回去休息了。明天见。”说完转身就跑,生怕一个停顿就被弟弟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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