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在地上捡了个空酒瓶拽在手里防身,话说这酒瓶子怎么会跑房间里来的?这大概也算千古奇案了吧。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掀起床上铺着的一角被子。
卢铭的半个脑袋露了出来。我长吁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酒瓶子。
我还以为是哪个入室抢劫的盗匪,趁乱偷了东西不算,还借宿一宿呢,原来是卢铭这个混蛋,可真是吓死宝宝了。
卢铭这家伙,喝醉酒了连自己的床都找不到,脏不拉几地就往别人的床上窝,好在周晓西昨天晚上在楼下躺着,不然小姑娘家家的清誉可算是被他给毁干净了。
我刚想把卢铭叫醒,让他滚回自己房间睡,可怎么就觉得今天的卢铭有些奇怪呢?他是什么时候留的长头发?而且,还是大卷儿?
于是,我又轻轻地将被子,再往边上掀开了一点儿。这一掀,可真是要把我的老胆都给吓破了。
只见卢铭光着的膀子上,躺着的,正是同样睡得正酣的吴恬恬!
见到眼前这此情此景的我,估计下巴已经惊到了地板上。
随着我的一声惨叫,我夺门而出,飞也似地往楼下跑。当然,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素质教育成长起来的青年,我在出门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闻声跑上楼来的周晓南和埋着头往楼下冲的我,在楼梯上撞了个满怀。要不是周晓南牢牢地抓着扶手,估计咱俩现下已经抱成团地滚下了楼,这下可就不是一声尖叫能解决的事情了。
“张希希,你没事吧。”周晓南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动动我的手,又动动我的腿,怕我一不小心摔成一个残疾人。
我还没从刚刚的惊吓里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我,我们,下,下,下楼说。”
我边说边把周晓南脱下楼。
周晓南还万分留恋地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上看,“不是,你刚叫什么呀?”
“有,有蟑螂。”我随便瞎编了个理由搪塞他,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让他们几个看到卢铭和吴恬恬两个人坦诚相对的样子比较好。
可惜,事与愿违,我的好心所带来的结果没有持续多久。我和周晓南还没走到楼下,二楼就想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八成是我刚才的一声吼,把楼上那两位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
周晓南作势又要往楼上跑,我死命地拽住了他,怎么都不肯放手。
“张希希,你这是干嘛?”
“求你了,别上去。”我祈求地看着周晓南,希望他能够读懂我眼神里饱含着的用心良苦。
不过,光拉住了周晓南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楼下那两个睡得如同两只猪一样的人,也被楼上声嘶力竭的吼声给震醒了。
只见王蔓从地板上腾空而起,来了个鲤鱼打挺,我平时从来没见过她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蔓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但由于脑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所以一时之间辨不清方向,正迷茫地搜索着方位。
而周晓西则仍然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从地板上坐起来,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楼下两个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楼上又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如果我没有估计错,那应该是卢铭被吴恬恬一脚踹下床的声音。
只听见卢铭又吼了一声,“吴恬恬,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死变态。”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吴恬恬如此不顾形象地骂出了破音。
卢铭和吴恬恬两个人的咒骂声,倒是像盏明灯似的给王蔓指明了方向。于是,王蔓撒开了脚丫子就要往楼上冲,周晓西明显还在状况外,可看见王蔓跑了之后,也跟着撒开丫子往我们这边扑腾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迅猛的周晓南犹如移形换影一般地往周晓西面前一站,阻断了她准备追随着王蔓的脚步。
而此刻的王蔓,已经离二楼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一把抱住王蔓即将踏上二楼的那条腿,死死地拽在怀里。
“王蔓,你别……”
“希希,你没听到吴恬恬的声音吗?”王蔓还在做着挣扎。“我得去救她。”
我不止听到了,我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我多怕自己被卢铭和吴恬恬两个人联合起来灭口。我现在恨不得自剜双眼来自保,我又怎么能让王蔓赴我后尘呢。
“现在不是你去救恬恬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被王蔓的蹄子踹出内伤来了,可我仍然紧紧地抱住她的大腿不肯放手。
然而只僵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王蔓就放弃了抵抗,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定格在了最后一格楼梯上。
我正在纳闷,王蔓怎么那么快就不挣扎了,照理来说,再挺个几秒我的血槽也就该空了,可王蔓平时的力量值怎么可能比我还低呢?
然而王蔓紧随其后地尖叫,完美诠释了我的疑问。
我顺着王蔓的尖叫抬起头,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只穿了条小裤衩的,几近全裸的卢铭。
卢铭在王蔓的尖叫声中,晃了片刻的神,看了一眼被我抱着大腿的王蔓,又看了一眼抱着王蔓大腿的,再看了一眼拦着周晓西的周晓南,最后瞥了一眼被周晓南拦着的周晓西。
随后,如同回放一般,又默默地倒回了原来的房间,关上了门。
王蔓回头望了我一眼问,“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莫非……难道?”王蔓又问了一句。
这一回回答她的不是我,而是吴恬恬的声音。
只听见房间里的吴恬恬又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听到吴恬恬的吼声,我下意识地抖了三抖。
王蔓趁机从我松懈的手臂里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奋不顾身地朝着吴恬恬和卢铭所在的房间冲了进去。
随后,又很快地从里面退了出来,和我同样礼貌地带上了房门,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楼。
我不知道应该跟王蔓说些什么,于是只能跟在王蔓的屁股后面,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在经过周晓西身边的时候,周晓西拉住了王蔓问,“吴恬恬和卢铭,他俩怎么了?”
王蔓意味深长地扫了周晓西一眼,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肉搏”。
“肉搏?”周晓西显然没有领会到这两个字的精髓。
周晓南把周晓西攀上王蔓手臂的手拿开,拉着周晓西一起,和王蔓坐回了客厅里。
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发现楼上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动静传出来,于是也跟着他们一起颔首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里的气氛,居然比楼上的更加诡异。我们四个人一人一角、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东南西北。像四个镇宅的神兽,默默地守着四方。没有人先开口说第一句话,感觉好像谁要是先说了话,我们辛辛苦苦摆得阵就要不攻自破了一般。
直到卢铭人魔狗样地穿戴整齐,灰溜溜地从楼上走下来,我们几个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四散开来。
周晓西和王蔓并肩上了楼,我也想跟着她们一起上楼去看看吴恬恬,不知道她在楼上怎么样了,可周晓南却把我按回了沙发上。他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把卢铭给搞定了之后,一个人默默地去厨房待着了。
我万般不情愿,却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这群人里,能开口问卢铭的,除却我,确实没有别人了。
我看着卢铭颓然地走下楼,又魂不守舍地掏遍全身的口袋找烟,找完烟之后又重新掏了一遍口袋找打火机,直到卢铭把烟点起来,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之后,我才开口问他。
“卢铭,你昨晚抽风了?还是空虚寂寞冷?”
“别问我,我现在脑子乱得很。”卢铭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腿。
“那你好歹得告诉我,你跟吴恬恬两个人有没有……嗯?”我朝着卢铭瞎比划了一通。
“都脱 光了,你说呢?”卢铭又觉得我问了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难道,你俩真斗嘴都出感情来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呸,你别再给我添堵了行不行。”说着,卢铭又猛吸了一口烟。
“那你俩怎么会从客厅里,蹦跶到楼上的?”我从客厅出去的时候,他们俩明显还没那个苗头呢。“你可别拿酒后乱性这种话来搪塞我。”
“我也是纳了闷了,可我昨晚真喝多了,一点都想不起来。”卢铭揉了揉自己的脑壳子,他大概想得脑瓜子都疼了。
“那喝多之前呢?你们除了吵架,还说了点啥?”
卢铭努力地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说,“好像说到了谁比较惨的问题。”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我听说过喝醉酒了埋头痛哭的、睡成猪的、爆粗口的、使用暴力的,就是没听说过喝醉了之后比谁过得惨的。
你们当这是选秀节目吗?要不要再声泪俱下、抱头痛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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