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星沉,秋意渐浓,催得亓洛睡了。
她也确实是累了,昨夜就没睡,今天的精神又悬了一天,身心俱疲。
现在安静,她睡得也沉,安皓远不忍心叫醒她,就由着她睡去了。
车子停在路边,替她关上车窗,帮她披上毛毯。
她动了动,换个姿势,歪着头继续睡,露出细细的脖子,尤其她侧着的颌骨,线条美毅。细挑的眉毛,高巧的鼻梁,淡色的薄唇,没了往日的冷寂和嚣张跋扈,他情不自禁地挨近她。
一挨近,就闻到她唇边淡淡的烟草味,他皱眉,从她兜里翻出一包烟,只剩下两根。他打开她那边的窗,顺手扔掉。
他见过她抽烟的样子,就在公司。俯在窗台,看着远处,薄薄的嘴唇,缓缓地吐出的烟雾。她修长的手夹着烟,嘴边勾着浅浅的笑,眼神却很撩人,阳光每次都会落在她的颌骨处,整个人拢在阳光里、烟雾里,很好看,也很魅惑。
但他很不喜欢。
亓洛是棱角刚毅的人,不笑的时候很酷,怎么看都很惹眼,可笑起来的时候,怎么看都像在勾引人。
他注视着她,忽然很想亲吻她。
这样想,便这样做了。
可当他俯下身去的时候,亓洛冷不防地翕动薄唇,“干什么?”
她的唇角近在咫尺,他心底的温柔慢慢裹上她唇上的粉色,静默而期待地看着她,却没有其它的动作。
她慢悠悠地斜眯着眼睛看他,冷冷地恐吓:“再不挪开,信不信我打人?”
他眼底忽然一笑,乖乖回过身。
亓洛将毛毯拉上脖子,命令道:“把我的烟捡回来。”
亓洛现下已经对安皓远很不屑了,口上说着喜欢自己,心里又对宋可思念念不忘。她亓洛就是命不好,遇见的都是尹启辰同款渣男。
安皓远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对自己的诽谤,无奈地下车替她捡烟。
夜里的风很冷,他刚直起腰,手上还拿着亓洛的烟。
亓洛已经摇下车窗,对他说:“宋可思找你。”
他愣了一下,亓洛将手机上的信息给他看。那串号码确实是宋可思的,信息内容大概写着她想约他吃点宵夜。
亓洛轻轻笑着,“宋可思这样的大小姐居然为了和你见上一面,脂肪体重都不顾了,是真爱啊。”
他伸手拿回手机,只是觉得奇怪,他手机里是不存通讯人的,宋可思的号码也没有备注,亓洛怎么知道那是宋可思的号码。
但亓洛浑然不知,她只笑,推开车门,稳当地落地后就缩缩肩膀,埋怨:“啊,这天真冷。我先回去,万一醉了也别叫我接你,在她那里住着也行吧。”
醉。
这个词对安皓远来说还是很敏感的。
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晚的所有。
见亓洛要走,他赶紧拉住她,说:“跟我一起去。”
亓洛无语,“你有病吗?我不是很想去当电灯泡,而且我也怕宋可思事后报复我好吗。”
快十点了,她想回去洗澡睡觉了。
“你在车里就好。”
就是非得拖着她了是吧。
“我是你员工,不是你保姆。”她拒绝说。
“你替我去买束花。”
“那……也还行。”
这理由也还算正当,亓洛勉强答应。自告奋勇当司机,将安皓远送到指定的地方后,马不停蹄地驱车去找花店了。
安皓远想敲开窗,把手机给她带着,会安全些,但她走得快,他只得无奈地目送她离开。
她的烟也还在他兜里呢,他看一眼附近的垃圾桶,还是没能狠的下心来扔掉。
而亓洛,在夜里孤独地兜了好几圈后,终于找到一家即将打烊的小花店。
她赶在店员女孩关门的时候上前,“你好,能不能卖一束花给我?”
店员女孩被突然跑来的亓洛吓了一跳,知道她的来意后,略表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小姐,我们花店今天结业倒闭了,最后一束花刚刚才卖出去。”
“啊。”亓洛遗憾,“真抱歉,那打扰了。”
“那你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花店吗?”
店员女孩想了想,说:“嗯……应该没有了。”
“好,谢谢。”亓洛礼貌地辞别。
店员女孩纠结了一会儿,叫住她说:“不过小姐,下一条街有一个别墅区,有一栋别墅后边有个种月季的小花园是对外开放的,很多人都会去那里看花,也有很多情侣去讨花,你可以去看看,不过我不知道晚上可不可以进去哦。”
亓洛听了,喜上眉梢。“谢了。”
赶紧驱车前往,小区保安疑惑地看她一眼,她问:“问一下,花园开放的那栋别墅是在哪边?”
保安疑惑的眼神顿时消了,谄媚地为她指路:“往右边直走第三家就是了。”
亓洛莫名其妙,这真是别墅区吗?安保这么松?看来确实是很多人来看花啊,保安都习以为常了。
亓洛顺利找到那家别墅,屋里只有一个房间亮着微弱的灯。按了几声门铃,没人应答,亓洛无聊地用手指关节敲敲门上的视频屏幕,哎呀,没人呐,怎么办呢?
亓洛正犯愁呢,屋里的尹启辰却是难得地笑了,站在门口的显示屏前,看着亓洛苦恼的样子,眼里温柔得把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亓洛往里面探头看看,借着楼上的微光,勉强看清楼下似乎长着一片的月季,鼻尖也似乎溢着月季的香气。
亓洛舔舔干燥的唇,略加思索。环顾四周,安静无人,于是抬头,目光测量墙高。轻松弹跳,双手扒住墙边,左手用力勾起身上的重量,左脚利索地攀上墙。
她轻轻松松地蹲在墙上,向下搜寻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尹启辰转到窗外,撩开窗帘,竟看到她危险地爬上了墙。
她也太大胆了,那墙可有两米半高,她要是敢从那里跳下来,他非埋了她做花肥不可。
于是开窗喝止她:“亓洛。”
亓洛正要跃身一跳,被尹启辰的喝止声吓到,竟歪了方向,侧着背地摔了下去。
她摔到月季花丛里,脖子有划伤的轻痛感,最要紧的是,她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右手减冲,以至于手腕承不住力,痛进了心口。
尹启辰跑出来扶住她,眉头皱成一团,伸手去接过她的手腕。
他一碰,亓洛就受痛,“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扶着她的肩膀,大骂:“你爬什么墙,我不就没给你开门,至于吗?!”
亓洛白他一眼:“要知道这是你家,打死我也不爬。”
尹启辰语塞,却只能忍着心中的郁闷,将她扶起,“先进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尹启辰看她脸上都痛得失了血色,对她的倔强感到深深的厌烦,强行拉着她进了门,摁在沙发上,拿医药箱去了。
亓洛也懒得反抗了,伤嘛,尽早处理比较好,管他谁处理的呢,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他拿湿纸巾把她手上的泥擦干净,轻柔得用尽他一生的温柔。但其实亓洛已经不大疼了,一来她忍习惯了,二来这手腕平日里也常这样被她不经意地折腾,她已经顾不上好坏了。
可他处理得极认真,跪在她前面,细细地给她缠着绷带,严谨的目光差点让亓洛心动。
但也只是差点,亓洛本来就是不易动心的人,更何况她已经很难得地对他动过一次了,时过境迁,现下她已经对他失去新鲜了。
她于是扭头去看别处,牵着脸上、脖子一块疼了起来。
尹启辰赶紧抚住她一边的脸,将她的脸摆正过来,“你别动,月季的刺把脸和脖子划了。”
他又拿出创可贴,要给她贴上。
亓洛说:“我自己来。”
“你看得到吗?”
“你给面镜子来。”
“我家没有镜子。”
是哦,那你玄关前边的那块能照人的东西是什么?
她自知拧不过尹启辰,也就由他了。
待贴到她的脖子处时,衣领处浅淡的吻痕,却让尹启辰感觉他的心像被月季的刺狠狠地扎了个遍。
她感觉他顿住了,见他盯着自己的领口看,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看什么,嘲讽道:“我说了让我来,你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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