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点点庆幸的是,杨斯羽终于能过个好年,如果董茜在唐山,杨斯羽这个年恐怕是过不成。
13天后,大年三十。
曹点点拿起床头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将毛线围脖围在脖子上,遮住耳朵垂。
“裴隽州,你真的要去我家?”曹点点皱眉,心里如水桶打架,七上八下。
“嗯。”裴隽州点点头,穿上皮外衣。
“那随你。”曹点点无奈,“吃顿饭就回来?”
“嗯。”裴隽州冲着床上的李姵蓉微微地笑,“妈,我先去趟点点家,晚上八九点就能回来。”
“行,这儿有护士,你们先去点点家看看。”李姵蓉冲着裴隽州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吧。曹点点先走出屋门,裴隽州紧随着她出去。
曹点点大概能猜到,裴隽州为什么跟着她回家。
两人伸手拦下辆出租车,裴隽州坐前面,曹点点坐在后面。从后视镜里看去,裴隽州很淡然地看着窗外,突然地回头,在后视镜里和曹点点对视的瞬间,又扭过头去。
“隽州,你不给我爸买点儿东西?打算空手去?”曹点点提醒他。
裴隽州愣神儿,然后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待会儿路过沃尔玛,我进去买点儿现成的。”
在沃尔玛超市门前,出租车停下,裴隽州开车门出去,曹点点坐在车上,等裴隽州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两瓶茅台。
“又是酒……”曹点点趴着窗户叹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吐出口白白的哈气。
曹点点最不喜欢的就是给别人送酒,虽然这是最常见的送礼的东西,但是酒大伤身,那肥胖的身子,已经得了脂肪肝,曹点点不想曹安邦早早就喝出个肝硬化。
裴隽州上车,把酒盒放在脚底,两人向着曹点点家开去。
路上,曹点点沉默着,没有再说话,裴隽州同样沉默着。
等到曹点点家的小区后,车开到单元下,裴隽州付了车钱,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曹点点坐在车里,眼睛扫过裴隽州,才磨磨蹭蹭地下车。
裴隽州伸手抓住曹点点的手,曹点点缩了下,却还是让他抓着走上楼梯,按响门铃。
门被打开,曹点点看到吕喜月笑盈盈的脸,“点点,隽州也过来了,进来,进来。”
“伯母。”裴隽州说,“新年好。”
裴隽州笑盈盈地进到屋里,把两瓶茅台放到不远处的地上。吕喜月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点点,你先带着隽州坐,我去厨房做饭。”吕喜月拉着裴隽州到沙发旁。
“隽州过来了?”曹安邦穿着条大粉秋裤,摇摇摆摆地从卧室走出来。
“伯父。”裴隽州冲着曹安邦笑笑。曹点点汗颜,裴隽州今天从进屋开始,笑意就很浓。
“刚才我和小吕还说,隽州会不会过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曹安邦挺着八月怀胎的肚子,看着过来的裴隽州。
裴隽州和曹安邦坐在一起,曹点点自然地坐在裴隽州身边。
“点点,在那边没有给你添麻烦吧?”曹安邦问裴隽州。
“没有,怎么会。”裴隽州自然说,“点点平常在公司工作很认真,我看她学习时候,也没这么努力过。”
“那就好。”曹安邦说着,向着厨房的吕喜月喊,“小吕,给隽州抄个芹菜,他以前爱吃这个。”
“行,知道了,你们先聊,一会儿饭就好了,时刻准备着开饭。”吕喜月在厨房喊,但是炒菜的声音很大,还得仔细听才能听清。
曹安邦又问了问裴隽州和曹点点在那边的生活情况,裴隽州回答得很好,但曹安邦惟独没有提起裴隽州母亲的事儿,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掀过这页。
不多时,吕喜月做好饭,曹安邦就招呼着裴隽州过去。
“伯父,尝尝这酒味道怎么样?”裴隽州坐在饭桌上,脱下外衣,吃了饭后身体发热,还是早早脱了。
“带酒过来了?咱俩好好喝一顿儿。”曹安邦瞬间心花怒放,拍着裴隽州的肩,笑得阳光灿烂。
“注意点儿啊,你注意点儿高血压,你要是哪天跌到地上,我还得找吊车把你吊出去。”吕喜月不由得管着曹安邦,生怕他喝多。
“哎呀,今天这不是隽州来了嘛,大过年的,多喝几口怕什么,睡上一觉什么毛病都没了。”曹安邦觉得吕喜月扫兴。
“额……老爹,我觉得,以你的体重,我和我妈合力也无法把你抬上救护车,所以,吊车是必须的。”曹点点吐槽曹安邦的体重,岁月是把杀猪刀,生生把昔日活脱脱的曹帅哥杀成了肥胖老大叔。
“来来来,隽州,不管这俩,我们喝我们的。”曹安邦直接忽视曹小姐与曹夫人。
然后,曹安邦就和裴隽州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菜吃得很少,但酒喝得很多。
曹点点丝毫不担心裴隽州,因为裴隽州在外面天天喝酒,基本每天都有应酬,以曹安邦的酒量,果断是倒的节奏。
“点点,给隽州添碗米饭。”吕喜月提醒曹点点。
曹点点从裴隽州前面拿过碗,拿起饭铲子,给裴隽州铲了碗米饭,眼睛偷偷扫过裴隽州,果断脸不红心不跳,曹安邦已经半醉。
吃完饭,曹安邦坐在沙发上,吕喜月正要去收拾碗筷,却被裴隽州抓住手,说,“伯母,我有些事儿要说,您先过来坐一坐。”
“有事儿?”吕喜月愣了愣,跟着裴隽州,连带着曹点点,四人坐到沙发上。
裴隽州捏了捏手,放松下来。
“伯父,伯母,我今天来,是想把我和点点的婚期定下来,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了,彼此都很了解,我喜欢点点,也会好好地对待点点,如果我有十分,就给点点十分,不会让她受苦,会让她幸福一辈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裴隽州看看曹安邦,看看吕喜月,将这番话自然地说了出来。
曹点点身体猛地抖了抖,眼中湿润地看着裴隽州,她动摇了,她真的动摇了。
为什么他说出的话,能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她渴望着有个爱她的人,来和她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所以,嫁给我吧。
就算是假话,也是她一直期待的话语,从她爱了八年的人口中,如此轻易地说出来。
然后,裴隽州轻轻地抓住曹点点的手,领着几乎失魂的曹点点,走到茶几前,右手领着曹点点的手,给曹安邦和吕喜月跪下,磕了个头,“所以,把点点交给我吧。”
时间,似乎就此停住,裴隽州没有起来,曹安邦和吕喜月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十几秒。
“哎……女大不中留,留不住啦,这就要跟着别人走了。”曹安邦说了这么句话。
“隽州,先起来。”吕喜月把裴隽州从地上拽起来,也有些失落,却说,“你们的事儿,我和安邦心里有数儿,就差你这句话了。”
“谢谢……”裴隽州略略迟疑片刻,改了口,“妈。”
吕喜月摸摸裴隽州的头,“哎……”
“谢谢爸。”裴隽州冲着曹安邦鞠躬。
曹安邦点点头,笑笑,没再说什么。
裴隽州发现,曹点点手里出了很多的汗,从始至终,她没有说过话。
“点点。”裴隽州深邃的眼睛,盯着曹点点,微微地笑了,“我们结婚吧。”
曹点点感觉,她被这句话所迷惑,忘记了他曾经决断的分手,忘记了他和陆小蕊的婚约,忘记了他的野心和错误。
记得他高中时为她买的鸡汁包子,记得他大学时的海誓山盟,记得他忧郁的眼神,记得他的不堪与憔悴,记得他刚才说,他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她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即使是假的。
裴隽州领着曹点点坐下,和曹安邦说,“我想,今天把婚期定下来,我家就我和我妈两人,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所以订婚宴就在娘家这边摆最好。”
“那定多会儿?”吕喜月问裴隽州的意思。
“我和点点年十五以后,就得回去上班,我的意思是在十五之前办。”裴隽州搂着身边的曹点点,又小心地看着她。
“也行,办了也就放心了。”吕喜月说。
曹点点看着略有失落的父亲,面带喜气的母亲,蓦然间有冲想哭的感觉,不是因为要离开她们而伤心,而是她无法原谅自己如此地欺骗他们。
他们以为,女儿会幸福,可女儿的幸福,还在遥远的天边,就连曹点点都没有自信,她是否能看到自己的幸福,并有勇气去追逐。
婚期定得很顺利,就定在大年十五,曹点点只是看着裴隽州在和曹安邦说话,和他待在一起,根本不用她去处理任何事,只是待在他身边就好。
像是强大的房屋,温暖而坚固,遮风避雨,最能依靠的怀抱。
曹安邦挽留裴隽州在家里看春节联欢晚会,但是裴隽州担心医院里的母亲,所以八点半的时候走了。
走之前,裴隽州塞给曹安邦一张银行卡,说这是他给曹点点的聘礼,而那张卡曹点点认得,正是裴母曾经交给曹点点买房子的钱,是裴母一直攒着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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