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阿诗洛河
“俊坤,刚才谢谢你帮了我。”白贤把写好的检讨对半地叠起来,转过头对坐在他旁边看书的人说。
“没关系,我也没做什么。”金俊坤笑了,语气轻柔。
“那个...钱我估计没那么快能还上。”白贤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
“哦...我又不等钱花,你不用急的...真的...”金俊坤急忙地摆摆手。
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动静,两个人马上装作很认真在看书。直至感觉外面的人走过了,两个人才默契地相视一笑。
“其实...白贤...”金俊坤停顿了一下,“你...这么急着要那个钱是为什么啊?”
“啊?!哦,...就朋友有点事情要帮忙。”白贤说完扯过一本书,翻开来看。
“那个朋友是...朴风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今天去饭堂看见你们走一起。”
“噢...”白贤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是他,是另一个朋友。”
干脆否认算了。
看见对方不愿意说,金俊坤也没再问下去。
墙上挂钟的时针一分一秒地往下走,办公室里是一片难耐的安静。
金俊坤向后靠着椅背,两只脚踩着凳板下的横杠,两腿并拢,把书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不自觉地从后面看着白贤。
对方的衣服在日光灯的照射下白得发亮,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淡淡的牛奶香味。剪得很短的发尾下露出了白皙的后颈,皮肤细嫩光滑。金俊坤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
“我说...”
还顾着发愣的金俊坤,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突然转过头。
于是两个人冷不防地迎上了彼此的目光。
“嗯?”白贤一脸奇怪地哼了一声。
“哦哦...我...咳咳...”金俊坤这才反应过来,“我在想题,刚刚神游了。哈哈。”
说话的人笑得略显尴尬。
然而白贤好像一点都没发现到,把书往对方面前一推,“没事,这道题你怎么解啊?”
“这个...我看下。”金俊坤抽出一张草稿纸,脸上还有没消散去的红晕。
“铃铃铃~~”
这时办公室外响起了下课铃。
“需要休息下吗?”白贤问。
“不用。”金俊坤摇摇头,把书往白贤面前移过去点,“你看...这样...”
白贤一边歪着头认真地听对方讲解,一边在纸上按照对方的思路算了起来。
两节晚修过去。
白贤和金俊坤两个一边说笑一边走回课室。
杜禹秀和金仲璞两个则站在课室门口,一直等候。
“是在等我吗?”白贤走过去靠近杜禹秀。
“嗯,我们送你回宿舍吧。”杜禹秀点点头。
“哦,那你们走吧,我等陈叔来接。”说出这句话的金俊坤是班上为数极少的外宿生,每天上学都有司机接送。
“好,明天见。”金仲璞笑着伸出手,和金俊坤击了一下拳。
三个人下了楼梯,和众多学生一起走在球场上。
“那个...白贤...对不起。”金仲璞首先地开了口。
......
“你知道了?”白贤听着,下意识地望向杜禹秀。
“不是我讲出来的,是他跟我去偷听你和级长讲话。”杜禹秀领会到对方的意思,马上解释道。
“哦...这样...没事啦,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白贤看着金仲璞一副内疚的表情,连忙说。
“级长没拿你怎样吧?”
“没有...”白贤扬起嘴角,“交了检讨,这次就这么算的了。”
“嗯嗯...那就好。”金仲璞如稀重负地呵出一口气。
三个人相视一笑。
“不过...”刚走几步路,白贤突然又想起了点什么,“关于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朴风。”
夜晚的校园里,灯光有点昏暗。那些发黄的玻璃罩下,飞虫萦绕着光线横冲直撞。而晚修下课拥挤的人潮中,声音把寂静的操场渲染得沸沸扬扬,几乎盖过了白贤细弱的声线。但是那简单的一句话,依旧清晰地传进了身边两个人的耳中。
如同冬日里破口的窗,寒风因为倒灌更显凛冽。
金仲璞低头不语。
而杜禹秀则嫌弃地撇了一眼金仲璞,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白贤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
半晌。
“你们...”白贤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心里祈求着事情千万不要发生。
“刚刚...你下课没回来...”金仲璞觉得死撑不下去了,缓缓地开口说,“朴风...他有来找你...”
不用听对方说完,白贤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顿时觉得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其实有很多错事,让人惧怕也许不是惩罚。而是因为它牵扯到了一些无形的东西,例如羞耻感和自尊心。
有如不想白贤看见自己落魄的朴风。
也有如不想朴风知道自己偷窃的白贤。
眼看着远方的灯光渐渐地消失,本以为白天的事情很快就会伴随着黑夜落幕。
但偏偏却又在这个时候,
才发现有一场互揭伤疤的戏码,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演。
你不开心的眼,仿佛将我推到悬崖边缘。
当清晨六点四十五分的阳光照射着大地,饭堂的阿姨已经在收拾用餐后的碗筷。对于高中的校园而言,这个时间没有半点‘刚刚睡醒’的含义。
从放自行车的棚子和各大宿舍到校内任意一栋教学楼前,所有能走的路都会成为跑道。随着第一声预备铃敲响,学生各种地抓着书包、拎着早餐甚至还边走边扣衣服的扣子,飞快地在第二声预备铃之前赶到课室。
当然,这群人里面必定不会出现像白贤这样的学生。
就像在今天很早的时候,白贤就如同往常,打算第一个到教课开门了。
那时天还没完全变得光亮,白贤走着上教学楼,四处都显得很安静,也有偶尔一两个班级已经亮起了灯。
直到出了楼梯口,白贤转弯向自己课室走去,却模糊地看见一个人正蹲在自己班门口。
这么早就有人等开门了?
白贤觉得很奇怪。
那天的走廊有点暗,仅仅靠着微微的天光。
待她一步一步地走近的时候,那个人的轮廓开始清晰了起来。白贤内心不由地加速跳动,直至‘朴风’这三个字扎进她的脑海,白贤才发现自己逃避不了。
因为那个听到了脚步声的人,此刻已经站起来,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这么早...”白贤怯懦的语气出卖了她的慌张。
“嗯。”朴风向白贤递过一个信封。
白贤犹豫了一下,他接过并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叠不知数量的一百元钞票。
“这是两千块...你数一下...”
“哦...”白贤没有数,她把钞票塞回信封里。
“你...怎么那么快...有钱...还我...”
“问班里的人借了。”
“哦...我又不要紧,你不用...”
——白贤刚说到一半...
“你以后不要来课室找我了。”
——被对方硬生生地打断。
“啊?...”白贤愣了下,一脸惊愕地抬起头。
微弱的光线打在朴风俊冷的眉目上,他那双明亮的桃花眼没有浮现出半点起伏的情绪。三两句简单的语言,却硬朗得不容违抗,坚决残忍。
“为...为什么?”相比之下白贤声音细小还略带颤抖。
朴风盯着白贤的眼睛,他没有办法抽离自己的视线。就如他也无法阻止,让对方那个像要哭出来的表情,穿过他的虹膜,在视网上倒映成像。
像烙铁烫下来一样,
痛不可挡。
朴风咬咬牙。
“因为我讨厌像你这样的好学生。”
他低沉的声音宛如一把锋利的冰刀,猛然地扎进了白贤的心脏。
“像我这样的好学生?!”白贤用力地掐着那个信封,手指关节发白,“你什么意思?”
那天里夏日的锋芒渐渐被削弱,接替着要来到的,是那个即将叶落一地的季节。而在这一个早上,也预兆着从那个楼梯间撞见开始的繁盛一梦,似乎要走到了尽头。
一瞬间学校周围树林的鸟叫声全部被隔绝了,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立对峙。
这个世界唯独地剩下了两颗不安的心,只是一颗忍受着委屈,一颗假装着镇静。
“我说的...是...让你滚...的意思。”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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