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把周克带到了一个叫作“凤凰台”的地方,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古迹,“凤凰台”已化作焦土空余一个告示牌位,那牌位后是一座郁郁葱葱形似栖息的凤凰的大山,山门前有对石柱,书“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一句。
三天了,维和周克就一直呆在山里,维是不吃不喝的,周克吃一些浆果竟也越来越不觉得饿。
这浆果的名字叫作“忘忧”,它长在下界的梦树上,成熟后落在幻海里能一夜化鱼,维是在它化鱼前把它捞出来的,碧绿的浆果被清蓝的海水粹炼成剔透晶莹的火红色,捧在手里沉甸甸地像一颗熟睡的小心脏。“忘忧”之果恰如其名,助人忘忧,但人的忧愁一般是多于欢喜的,忧喜相依、相佐、相连,忧愁没有了人也会变成一棵枯木。维在用“养树”的方式引导周克走向死亡,他不仅想他肉体陨灭,也希望他灵魂不能入轮回,永永远远不要阻碍师音回归天界之路。
维带走周克的第四天晚上,凤凰台前莫名地卷起一股旋风,周围的村民见那旋风非常奇异,它只向着凤凰台后移动,力道劲猛,但那台后空荡荡地一片没有阻挡,但在虚空中旋风却像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和消耗,不能向前。那风只在晚上,到了白天竟也有大胆的人来凤凰台前察摩。到了第六天晚上,维下山了,他刚一出现在那旋风面前,从那风中便射出一支红白黄三色羽箭。
立马腰上裂开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那是他的七寸之地,水银颜色的血液从伤口不断冒出来,那只羽箭落在地上,倏地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了,箭的来处是风暴短暂打开的缺口,射箭者就是詹檀。维悲愤地化作蛇形,他张开大嘴含住了伤口,涎水让伤口暂时愈合了。
詹檀站在风暴的中心,维甚至不能准确地锁定詹檀的位置,但被逼迫到如此地步,狠毒和狂躁的本性如点燃的火焰般在骨髓里蔓延,蛇形的维低沉着头从腰身处缓缓移开,他用尾巴卷起草地上的树投掷尖枪一样像风暴眼内的詹檀投去,詹檀的脸被轻轻划了一下,维的身子长了好几倍,蛇腹上还生出一层甲片, 维用身体包裹住了风暴,那层甲片对抗着风刀,维不断收紧包裹的范围,不断逼近詹檀。
詹檀的身边还有一只白色的狐狸,那是“涂山双面狐”,詹檀手里还握着一只羽箭,那羽箭变为一只三色的金柄匕首,“不自量力”,詹檀低吟一句,把那狐狸抱在怀里,笔直地从风暴中向上突围,那只匕首直指上方盘踞的蛇的头部,维对这致命的攻击避无可避,生死之际从维与詹檀的最上方伸出一只剑,那剑刺破了詹檀的手腕后剑锋又砍向他怀中的狐狸,詹檀被逼回了风暴眼中,和他一起落下的是挥剑的师音。维撤回了包围,狼狈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风暴圈也消失了,师音和詹檀在草地上现身,师音手握宝剑胸前有一片银色的护心铠甲,詹檀成了一副孩童的模样,那头狐狸护在他身前。
维摸索着爬道师音旁边,抓住他的一角衣服喊道,“阿音,快,那孩子在山里,杀了他!”
师音扶维站起来,说道,“我们走!”
“阿音,我不中用了,不要管我,快去杀了那孩子!”维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时,詹檀又比出一支三色羽箭。
“我见过你!”师音对孩童状的詹檀说着,一挥剑,那座山便出现在了眼前,“你找的人在这山里,还活着,你们去吧!让我带他离开,其他的我不计较。”
“涂山双面狐”仰头一声唳喝,那山林中卷起一阵大风,百木齐动,落叶萧萧而下,那风浪从山颠而下,即至山底到了师音跟前,却只将师音的衣袂勉强吹起,师音把维推开一点,再次进入了备战状态。
维腹部的伤口已经不争气地裂开了,他绝望地合上了眼睛,一道银色的光芒在他合上的眼睑中渗出来,接着他全身都开始变得透明,不一会儿整个身躯就在强烈的光芒中消失不见了,维用尽最后的力气瞬穿到了周克的所在之地。
面对突然出下的维饶是有些意识麻木的周克也吓了一跳,维的胳膊上布满了蛇的鳞片,那胳膊缠上周克的喉咙转眼就要了结周克的性命,这时一只三色羽箭从门口射入,直中维的后心,维倒下时同样瞬穿而来的师音接住了他,维比他们早到了一点儿,可终究没有半点用。
维的手按在师音的护心甲片上,还来不及说话,射进他后胸的羽箭便像蚯蚓一样,窜向了他的心脏,贯穿了他的前胸,维如同一个玻璃雕塑般在师音怀里碎裂成了粉末。
“维!”师音喊着维的名字,将手中的剑甩向了詹檀,詹檀一跃而起,那剑便插在了墙壁上,接着一声巨响,整间房子便轰然倒塌了,这倒塌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般在整座山上蔓延开来,地动山摇间詹檀拉着周克逃离,“涂山双面狐”在山下,她看到整座青山变成了一只青色的凤凰往西方飞去了,这原本就是一个幻境,而编织这幻境的正是师音。
师音站在云端冷冷地看着那在凤凰台前汇合的一神、一人、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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