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荣你什么意思！然然你是不管了吗！”
萧如烟大约已经不想管这是不是在街头了，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顾盼饶有兴致的看过去，但还没听见唐欣荣的回应就被段慕衍按了脑袋拉回来，“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顾盼躲在他身后，面上有些兴奋，“当年，就是这对狗男女，害得我妈妈郁郁寡欢，最后从医院的病房跳了下去，你觉得我会原谅他们吗？”
身前的段慕衍没有说话，顾盼煞有其事的看了看，但唐欣荣似乎不想在外头丢脸，带着萧如烟走向了停车场。
没什么意思，顾盼不屑的笑笑，这才回过神来去看段慕衍。
措不及防对上他的眸子，顾盼这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摸摸自己的脸，顾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段慕衍面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不知是莫名的哀伤还是什么，他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转身找秦逸开车去了。
此时，高架路上是不断疾驰的悍马，驾驶座里的人面容憔悴，大约是已经疲劳驾驶很久了。
副驾驶上的女子情绪有些激动，“放我下车。”
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这里是高架。”
“那就下个出口放我下去！”唐语然干脆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
陆适宗脸上的疲惫之意消减了些，一边注意变道一边与她交谈，“然然，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一定要离开我吗？”
唐语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为我放弃？你们家现在也就剩下一个空壳公司和一大堆的债务了。”
“唐语然！”握住方向盘的修长手指紧了紧，“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被家里的父辈痛骂唾弃，老一辈的资产就这样在自己手头毁于一旦。
原本替她做那事之前就想过后果，但没想到段慕衍这个人根本不会手下留情，现在陆氏被断资金链，手头的项目又被架空，就如同唐语然所说，已经成了一张空壳。
“陆适宗，如果你不愿意，又怎么会替我在网上找水军做推广，这件事情不过是我愿打你愿挨，现在你把问题全部都推到我头上是什么意思？”
两人似乎破除了从前对话的状态，不避讳也不藏着掖着，把这些日子的憋屈不痛快全都说了出来。
陆适宗似乎是被激怒了，方向盘一甩，直接从一旁的收费站下了高架，车子停在荒郊野岭的路边。
“下去。”
唐语然坐在副驾驶，稳如泰山，“我不下去，你把我丢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你还有脸回去？”陆适宗原本是惦念着她心地善良，就算现在出了眼下的事情，她好歹也是他可以为之拼搏的女人，大不了换个城市东山再起，但他没想到唐语然心里不但没有愧疚，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唐语然不以为然，“我爸爸在江城，我的家在江城，欣荣集团在江城，我又不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这四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陆适宗的心，他摘下脸上的金丝边眼镜，一向沉稳斯文的他，在这一刻脸上也只有四个字，看错了人。
“是，我无家可归，但你们唐家又能看得到哪里去，欣荣集团被段氏收购，一半股权都拱手让人，你现在在这里跟我比高姿态，语然，我真的是看错了你。”
“什么！”
唐语然大惊失色，妈妈没有告诉她这些！
自己离开家的那日只知道他们两个人正在争吵，甚至于母亲还拿出了离婚协议，本以为是她准备好的道具，只为了闹一闹，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她揪住陆适宗的袖子，“带我回去！我要搞清楚，段氏凭什么收购我们家公司！”
“行，”陆适宗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大家要死一起死好了。”
车头打转，明明已经离开江城几千公里，现在无功而返，而陆适宗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东山再起，什么丢了就算丢了工作还有爱情，他的爱情原来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而唐语然的乖巧，从来都是装出来的。
因为萧如烟的忽然找茬，唐欣荣不好意思的打来电话，说包厢已经给他们定好，但是东道主却是不能来了。
段慕衍挂了电话，没去唐欣荣给的位置，而是开车去了平时顾盼喜欢吃的一家日料店。
全程段慕衍都有些沉默，甚至面无表情心不在焉。
顾盼用胳膊抵了抵一旁只顾着埋头吃的秦逸，小声道：“段慕衍今天怎么回事。”
秦逸哪里管得了那些，嘴里包着吃食，说话都含糊不清，“我怎么知道，段子一直都是这么阴晴不定，我都习惯了。”
不，不会，段慕衍从来都不是无端端生气的人。
顾盼正想和他说话，还未开口，忽然他就接了个电话，走出日式的榻榻米，连句解释和汇报都没有。
被他宠溺了这么久，忽然有一天冷漠起来，还真是不习惯。
顾盼窝回自己的位置，心里有些忐忑，“我下午就要去任职了，你们真的一个人都不给我派？”
秦逸拍了拍顾盼肩膀，“嫂子，你现在是我嫂子了，其实段子从来都不会看错人，我相信你确实也是干经纪人的这块料，好好去学习，再不济，有事儿找唐欣荣嘛。”
顾盼对着他干笑了两声，“我可多谢你的抬举啊。”
“客气客气。”
两人话音未落，出去接电话的段慕衍转眼已经回来了，却没坐回来，而是直接站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问秦逸，“你吃完没有，吃完就走了。”
顾盼站了起来，“这么着急？现在不是午休的时间吗？”
段慕衍大约真的有事，摆摆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但那头的交接已经完成，你进去就是总监的职位，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顾盼点点头，想了想，自己和他的事情在网上传了这么久，但从来都没有过正面回应，原本就树大招风，若还要他亲自送进去，恐怕会和在上一个公司一样，成为新的众矢之的。
“那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去上班。”
不想过早的对着萧如烟的嘴脸，她一定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自己。
“行，”段慕衍点点头，“万事小心。”
原本心头就有委屈，眼下他还真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屋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下顾盼一个，她烦闷的将手头的筷子搁了，喜欢吃的菜再精美也没了胃口。
下午两点，顾盼准时走入欣荣集团的大厅，前台的人已经对她很熟悉了，微笑着递给她一个工作牌，“这是唐总命我们交给您的，顾总监，唐总让您到公司之后就去办公室直接找他。”
接过人事递过来的工作牌，自己一板一眼的登记照放在一个蓝白的框框里，职位栏里写着“经济执行总监”，自嘲的笑笑，简直就是徒有虚名。
“谢了。”
伸腿迈进电梯里，随着数字不断的变大，顾盼的心情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明明自己已经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呢，将脖子上的工作牌挂好，顾盼换上官方式微笑，走出了电梯。
迎头，没什么人给她打招呼，大家都是各忙各的，甚至从她面前走过去也不会扭头看她。
大约因为顾盼是空降的总监，所以没几个人愿意与她说话。
缓解了一下脸上尴尬的表情，顾盼蹬着高跟鞋走到董事长门边，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唐欣荣的声音有些疲惫之意，大约是在头疼妻子与自己闹的问题。
顾盼不好意思的往里走了走，笑道：“没想到唐总也会有烦心事。”
唐欣荣自嘲的笑笑，“让你们见笑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你们也知道，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这一次好不容易让她在家消停一阵子，忽然就跑了，她妈妈给我闹，让我马上去找人，我立刻报了警，结果她妈妈却说我不负责任，哎。”
顾盼理解的点点头，“做母亲的都是会这样的，夫妻之间需要相互信任，所以您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唐欣荣脸上浮现一丝感动之意，“若是她们母女二人，有你一般的觉悟就好了。”
顾盼脸上不动声色的笑，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恨意，若不是你当初随意的抛弃我们母女二人，你身边又怎么会有这两个闹事精，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见她发怔，唐欣荣伸手在顾盼面前晃了晃，“我刚才说的事情顾小姐听清楚了么？”
“恩？”顾盼不好意思的笑笑，“唐总您还是叫我盼盼吧，总是这么顾小姐前顾小姐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端着什么架子呢，现在我也是欣荣集团的一员，您不用那么客气。”
“好好好，”唐欣荣不由自主的点头，嘴里还在回味那两个字，“盼盼。”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顾盼端正着坐好，“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大约是因为失神，顾盼连他刚才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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