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寒木歌柔柔一唤,微微侧了侧头,乌黑的碎发微微散落半遮住左眼。那双眼就这样透过碎发看着妖孽男,显得那般深情。
“嗯。”妖孽男用鼻音重重一应,目不转睛地看着寒木歌,极为专注。
“起开。”寒木歌轻启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冰冷而无情。那眼底哪里有深情,有的不过是寒意。
妖孽男轻笑出手,白皙如玉的纤长手指,轻轻挑起寒木歌的碎发,将之别到寒木歌耳后。“巧笑嫣兮,眉目盼兮,小歌儿之美让人心猿意马。”
妖孽男的手指微微一顿,看着寒木歌的眼底已然染上的不耐,原本要抚上寒木歌眉眼的手,
鬼使神差地偏离了方向。他拿走了寒木歌手中的冰糖葫芦,也离开了自己的身子,不再压迫着寒木歌。
寒木歌转身便走,这个常香玉已经浪费了她很多时间了。
常香玉看着寒木歌离去的背影,眼神微闪,把指尖伸到鼻翼下轻嗅,一副痴汉状。
“郡主,您可回来了。”寒木歌一踏进清幽院就听到墨蝠的问候。
寒木歌抬头看了看天空,半落的太阳散射出的余光把西边的云朵染红,像血一样的红。
“寒王是把哪座城给了常香玉。”寒木歌没有收回目光,语气悠悠问道,缥缈不定。
对于寒木歌突如其来的一问,墨蝠一怔。
“寒王用一座城换了常香玉两场戏,是哪座城。”寒木歌没有得到墨蝠的回答,便再问了一遍。
“飞泉城。”墨蝠虽不明白寒木歌突如其来的一问的缘由,不过却感觉到了今日寒木歌的不对劲,意外的好像有些感伤。
“飞泉城。”寒木歌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迷离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原本他和蓝鸲是一路尾随直到寒木歌和徐良进了凝香阁。凝香阁戒备深严,比起军营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军营只是地面上的界面,而那凝香阁是各个地方,房梁上,屋顶上,各个外来者有可能落地的地方,就有凝香阁的守侍。
原本经过蓝鸲那么一出,墨蝠已失了探究寒木歌秘密的兴趣,再加上不知道凝香阁的内部情形,寒木歌会不会从凝香阁暗道回宫,他们也不清楚。墨蝠两人轻轻一合计就直接离开回了清幽院。
看来之后这寒木歌身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郡主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跟魂丢了似的。”墨蝠话里含着探究。
寒木歌终于收回目光,视线落到墨蝠脸上,嫣然一笑道:“将军府的情报果真不是盖的。”
墨蝠听寒木歌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寒王以城交易,邀请常香玉一事对外是保密。而且,这保密措施做的很好,若不是将军府在寒王宫
的眼线众多,这事他也不可能知道。
墨蝠这么一想,看着寒木歌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是凝香阁查不出什么,所以套他话来了吗。
“郡主谬赞。”墨蝠不怒反笑,反倒落落大方地承认。
“郡主,属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将军将属下等人放在郡主身边,自可供郡主随意差遣。只是郡主可别忘了答应将军的事。”墨蝠又道,话里话外都是胁迫,他明知道这些话对于寒木歌来说是无用之功,但这话就这样意外的脱口而出。
寒木歌幽幽的望了墨蝠一眼,深邃的瞳孔中流露着让人心惊的胆寒。
“任我差遣,是吗?”寒木歌笑的嘲讽,又道:“你们何必这般心急。”
墨蝠眼神一暗,他分明看到了寒木歌刚刚眼底流淌出的杀机。
“属下到是不急,只是将军问起来属下不好交代。”墨蝠打了个太极,字里行间皆是威胁,却已尉迟百傲为由头,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我想尉迟大将军现在是不会在意的。眼前丹若公主的兰簪礼即临,又因着天女一说,只怕这新稻城暗里是破涛汹涌。在这关头,我们对凝香阁出手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寒木歌说的头头是道,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样子。
“郡主所言极是。”墨蝠对于寒木歌的话也未反驳,但这一应也是应的极为随意,看不出里面有多少心悦诚服。
寒木歌也不计较墨蝠的态度,她幽幽地看向了院子里的树,枝叶繁茂,青翠欲滴。
寒国常年下雪,气候低寒,寻常的植物无法存活下去。但在这寒国,几百年的历史,寒国境内自是生长出了四季常绿的植物。寒木歌院子里的这棵树叫木榕,每天都有枝叶凋落,但每天也要新的枝叶长出。
“你看这木榕,哪怕冰雪压身,依然不减它的挺拔,你说,这是为何?”寒木歌的声音灵动而清亮,在加上她特地带上几分清扬,显得有些缥缈,却让人不自觉地被她的话吸引。
“属下愚钝。”墨蝠对于寒木歌突然跳转话题,转到这树上,有些狐疑,谨慎地避而不答。
寒木歌也不在意墨蝠的不配合,自顾自说道:“那是因为它不妥协。暴风雪所施加的灾难只是一时的,挺立才是它最永久的姿态。”
墨蝠眼神闪了闪,寒木歌想说什么在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个苗头,他还是理智的选择沉默。
“你看,这天空。”寒木歌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声音里带上向往和坚定,指着在眼前飞过的雄鹰道:“飞鸟是属于天空,即使遇上风雨,打湿了羽毛,它在地面上的停留也只是短暂的。”
墨蝠的眼神幽暗,寒木歌的隐射如此明显,他倒要听听,这寒木歌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说,当雄鹰被囚困,我若给他一片天空,他会不会原意展翅翱翔。”寒木歌直视墨蝠,视线相对,眼中的认真让人难以忽视。
“这囚笼太过刚劲,只怕这雄鹰不挣脱还好,若是挣脱,怕是性命也没了。”墨蝠说的嘲讽。
“那你若是那雄鹰,你是否会挣脱这囚笼。”寒木歌刀枪直入,丝毫不拖泥带水。
墨蝠不答,却是笑着。
寒木歌知道,这墨蝠是不会回答她了。便不再浪费无谓的时间,转身回了房。她要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去迎接晚来的客人。
“你动心了吗。”不知名的角落响起淡漠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种蛊惑,又似一种试探。
蓝鸲一直不曾离开,只是隐在柱子的阴影处,看着墨蝠和寒木歌的交流。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对墨蝠还是了解的。
自寒木歌说出要给予一片天空后,墨蝠虽然是看似从容地嘲讽,但衣物下紧绷的身躯怎逃得过蓝鸲的眼。
“那你呢,是否动心了?”墨蝠不答反问,一样的,他没有得到蓝鸲的回答。
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主子。现在可要用膳。”坠泠迎上进来的寒木歌,问道。
“不了,晚膳我已经用过,你去传洗澡水,我要沐浴。”寒木歌吩咐道。
“是。”坠泠领命而去,手脚麻利,动作迅速的为寒木歌备下一大桶水。
房里最后只留下了寒木歌,和给寒木歌擦背地坠泠坠灵两人。至于那些寒木歌的近身侍队,自是从屋里转移到了屋外。
“主子,今天可是见着无双前辈了,怎么样。”坠泠一边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寒木歌光滑的肌肤,一边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寒木歌双臂张开撑在浴桶两沿,身体后仰,放松地享受着坠灵的按摩。
“看来无双前辈这次又是训了小姐了。”坠泠的声音含着笑意,连另一旁都坠灵也是脸带笑意。
“你们两个小妮子,这是在嘲笑本小姐吗?”寒木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偷笑的两人。
寒木歌因舞技不精被无双训早已是让他们习以为常的事了,不过,两人可是不敢光明正大承认的,只好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
坠泠擦拭的动作越发轻柔,坠灵更加用心的揉捏,舒服地寒木歌直喟叹。
“今晚会有贵客来,坠泠你吩咐下去,让坠棱做好准备。”寒木歌淡淡道。
“是哪位贵客?”坠灵好奇问道。
“无双师傅。”寒木歌轻轻叹息了一声,听起来颇为苦恼。
“是。”
森冷的大殿内,本该安安静静待在清幽院的墨蝠三人,此刻却出现在了将军府的主殿内。
“一个时辰前,寒木歌的师傅无双到来,因着寒木歌的吩咐,众人早已提早做好准备。待得到寒木歌的指示后,众人皆退守屋外,房里除了无双和寒木歌,便再也没有别人。属下等人无法近身,故而无从得知两人密议的内容。”紫鸩毕恭毕敬地对着尉迟百傲汇报寒木歌的情况,虽不知他的心中对尉迟百傲的敬意有多少,至少他的姿态是无可挑剔。
尉迟百傲不语,冷冷的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人,就像在看三条不中用的狗。
墨蝠心中明白,尉迟百傲这是对他们的回答不满意。
墨蝠只能上前补充道:“来人是柳涵嫣。”
尉迟百傲眼睛一眯,锐利地目光直射墨蝠。“她不是早死了吗。”
“柳涵嫣是易容出现,但属下肯定她确实是柳涵烟。”墨蝠好不回避尉迟百傲的目光,坚定道。
“呵,本该死去的柳涵烟竟然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寒木歌的师傅无双,这事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尉迟百傲的目光越发冷涩,隐隐流动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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