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的话永远也不必说,我们都心知肚明心里最柔弱的那一块腹地。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了解,所以放过。
我也会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个七尺男儿是如何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没有故意把场面弄得很尴尬,只是程凡音说起自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过生日了。爸爸常年在外,偶尔往家赶,可是待的时间都不长。父亲每次回来差不多是将二老的赡养费以及生活的开销全部交代清楚以后又继续打工生涯。而母亲离开以后又有了新的家庭,生了一个小女儿,模样招人,可是和程凡音很少联系。渐渐地,这份血浓于水的感情也开始慢慢变淡。程凡音曾说过:不是我有意要躲避她,是她根本不爱我。我不想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去对她一直心存感激,而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可以毫无保留地爱她。可是她并不伟大,除了生下我,没有尽一点母亲的责任。
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湿的,我们都知道他心里难受,可以我们除了陪伴什么也做不了。我们都很依赖这份与生俱来的情感。
程凡音吹灭蜡烛前一刻问我们:“我可以许几个愿望?”
我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孩子气的阳刚少年:“你可以许很多个愿望,我相信你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程凡音听话的双手合十,嘴里在默念。因为我练习过解读唇语,所以他的嘴型也被我一一解读。第一个愿望是希望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友谊如磐石,无坚不摧;第三个愿望是希望自己能被心仪的学校录取。这么懂事的男孩子岁月怎么忍心亏待他呢,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程凡音许愿结束以后,说:“来吧,咱们四个结拜为兄弟。”
初宜说:“你们三结拜吧,我就不参与你们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了,真是幼稚。”她捂着嘴腼腆地笑了起来。其实都是闹着玩儿的,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借做娱乐。
三根蜡烛插在三个馒头上,爷爷奶奶在他许过愿以后准备拿起皱巴巴的馒头,我和李奕文不约而同地每人拿起一个馒头往嘴里送,直说:“真是好久没吃到馒头了,真好吃。”其实这样的馒头营养价值非常低,添加剂放得特别多。程凡音看着我两,将另外一个馒头也往嘴里送。馒头被我们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我拿起切蛋糕的小刀子,装了两盘满满的水果、奶油、面包拼盘递给爷爷奶奶面前。我将叉子放在二老手里说:“爷爷奶奶,快尝尝。”
“懂事的乖孙女儿。”奶奶殷切地看着我说:“小凡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们也不用担心他孤僻了。”
李奕文说:“我们将会是永远的哥们儿,放心吧,奶奶。程凡音优秀着呢!”
程凡音翻了一个大白眼说:“算你小子会说话啊。”
我环视了整个屋子一周,小木房透着古旧的气息,木板上贴着程凡音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有一个小方桌上摆着很多奖杯,全是他以自己的名义争取的比赛而获得的奖杯。我认识他仅仅三年,我只知道高一的时候没有人是他的竞争对手,总是争取班级第一。高二以后遇上了李奕文,两人不相上下,班级第一第二总是在他两手中,那时候我总是很纳闷,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还要来学文科,这是不打算给我们留活路的意思啊!不过后来这两男的都是我的,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请容许我偷笑一会儿……
程凡音没有跟着我们来北方,多多少少还是想出门锻炼一下,闯荡一下。出门在外可以多一些经验,可是这两年爷爷奶奶的身体愈不如从前。程凡音走了以后,爷爷奶奶就真的无依无靠,他不能丢下他们只身北上,所以选择了当地一所985大学。人生总是会有很多遗憾的吧,可是我觉得比起亲人离开没有更大的遗憾了。他们用年华陪着我们长大,而我们更应该用自己的青春去陪他们慢慢变老。
李奕文拽了我一把:“怎么了,把你从背上放下来,你就开始伤春悲秋了?”我的思绪是又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赶紧回过神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眼前一亮,我欣喜若狂的说:“是我曾到过的美食街。”
程凡音用三寸不烂之舌回怼我:“曾到过?安嘉墨,你脑子是不是右脑是面粉,左脑是水,不动还好,一动便成了浆糊。”
我撇着头:“你脑袋才装着浆糊呢,能不能说点好的,我还要靠我这发达的小脑发家致富呢。”
“你算了吧,以后我考虑考虑把我大腿给你抱一抱。”
“我才不要抱大腿,我要养小白脸……”
李奕文过来,轻轻地捏着我耳朵问:“你刚说什么,养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是有点底气不足:“我再说一遍你就放过我了吗?”
“放过你,你这辈子都别想。”
“怎么听着毛骨悚然的呢?走吧,姑奶奶我饿了,去搜索美食吧!”我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整条美食街还是我初到时的样子,一点没变。人潮还是很拥挤,大冷天都跑出来搜刮美食了。这个十月份下过一场雪,我的故乡还在深秋,而我已经过上了冬天。怕冻的小孩子也已经穿上了小棉袄,故乡的枫叶此刻应该掉完了叶子吧,我只盼一切如旧,故人安好。
走到一个炒酸奶的小铺,很是疑惑:“酸奶炒过以后不就是热的吗,不能直接用加热的东西吗?”虽然来到这边快大半年了,可是我对这边的特产一无所知,虽然是个资深吃货,可是别人家的特色真的是一言难尽。可能我们家的特色在别人的胃里也是无尽的翻滚吧。
之前在一家面食店做兼职,他们家的招牌面是麻辣鸡丝拌面和麻酱鸡丝拌面,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在一起做兼职。那天老板给我们每人做了一碗麻酱鸡丝拌面,我们满怀期待地拆开筷子,搅拌均匀,没有一点香味传出来,而且面相也不好看。不是说好吃不好看吗?既然是招牌那肯定是很受欢迎的,可是当面入口的那一刻我们毫无夸张地吐了出来。对。我们两个南方人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味道简直是妙极了,从此以后我们只推销不吃面。记得在面店发生的一件超级奇葩的事情:一个顾客打来电话定外卖,需要一份虾仁葱油拌面,不要虾仁,也不要葱油。我靠,为什么不能直接点拌面呢,非要这么啰嗦。然后我和南方同学就开始吐槽,怎么不来一份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不要烫。可是顾客是上帝,我们是提供服务的,应该满足要求。
我们三个站在炒酸奶小铺前面,看着老板操作。他将一块一块的酸奶放在热铁板上翻滚均匀,反复几下然后装进一个一次性小碗里边,我们为了尝尝味道,只点了一份。程凡音说:“我给你们试一试,有没有问题?”然后叉了一块塞进嘴里,突然停住,斗鸡眼圆溜溜的,确认完毕,已经上线。我拉着李先生继续搜刮其他的美食了。程凡音反应过来,在后边追:“你两个没良心的,是真好吃……”
走到又一个小铺,上面摆放着各种昆虫,蝉蛹,蝗虫应有尽有。在南方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无从下咽。“这是什么癖好?”我好奇地问。
李奕文说:“可能是北大荒引起的原因,没有吃的只好吃昆虫了。”
这个答案也太敷衍了吧,真以为我是文科生中的学渣啊,好歹我也学了一点东西的,好吧。我翻着白眼,没有人能理解我,这是一个人的寂寞……我孤独地唱起了悲情歌。
程凡音从后背冒上来:“因为昆虫蛋白质多啊,营养丰富,可以降低胆固醇的。你这么黑可以吃吃看,一夜暴富不行,可以让你一夜变白。”
这样的回答很令我满意:“要不你先来一只蝗虫过过瘾。”
他摆手道:“这就算了,我对昆虫过敏。”
啥时候对昆虫过敏了,真是能不能不要可爱到爆炸,已经有我这么可爱的朋友了,就不要撒娇卖萌了。
我对美食街很满意,不过李奕文为什么每个美食都是买一份,而不是买三份:“你是不是没钱了?”
“开玩笑,没钱。我像没钱的人吗?”李先生反问我。
“那你就是扣,舍不得买。”我抱着手说。
“我怎么就舍不得买了?”
“因为你都是买一份。”我确定是吃撑了,没事找事。
“我的祖宗,我们两个还要减肥呢,买的哪一份美食你完完整整的吃完了?反正我们两跟在你身后已经饱了。”
程凡音说:“这个我可以作证,你没吃完的已经填饱了我两的肚子了。”
突然有一些感动,这辈子能遇上这样的人真的是花费了我多少运气。后来我熟悉地图以后带着他们去了这个市里面每一个值得去的地方,我希望他们的脚印可以跟随我到每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看每一处亮丽的风景……
假期很快,快得生活乱成一团糟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都要走了,马上要离开我的城市。火车站大概是收藏眼泪最多的地方吧,很多感动的瞬间都会让我们觉得心里腹软的地方觉得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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