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亭儿仰头在一旁风凉的念着,双手向后撑着。我还是习惯坐在离篮球场最近的观众席上。
“差不多就行了啊,小心我哭给你看。”我威胁道。
复课是在高考后十天。这场流感我们停了将近两个多月的课,如果是正常的上课,现在应该是快放暑假了。体育课也有一个星期两节变成一节。可能体育老师还没有从长假期过渡回来,这节课站了个队形以后老师就让我们自由活动了。
“几面而已,你还忘不了?”
有些人大概是只一眼就会让人忘不了的那种。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回答了,说多了感觉像个笑话。所以岔开了话题。
“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
亭儿嘟嘴抱怨道:“哎呀,老师为什么一复课就让选择呢选择呢!有点早吧。”
“这么早是让你认真的考虑,其实也不早了,正常上课的话都快放暑假啦。”
“这里还晒啊,能不能找个阴凉处?”
亭儿拍了拍手正准备起身换地方忽然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藏缩了回来躲在我身后
“夏炎过来啦,复课后我们还没说过话。等会他走过来,你和他说,我不说话啊!”
还真是夏炎走来了,亭儿不说我还真没看见,不得不说女生对喜欢的人敏感度就是强。
我附在她耳边问:“你打算就这么僵着?”
“我没打算,可我怎么好意思先开口,是他.....”
夏炎离我们距离很近了,这妞看的方向虽然是另一边也准确无误的察觉到了及时的闭了嘴。她不想开口,我就是代言人喽。
“嗨,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
夏炎觑了一眼躲在我身后的亭儿好笑不笑的开口:“说话吧,不是还是朋友吗。你们两选文科还是理科?”
“问你呢!”我用手肘推推身后的亭儿。
“是你小心眼,不说话的。”亭儿对夏炎娇嗔
“好,是我小心眼儿,我向你道歉,行了吧!你不要不说话了好吧?”
这两人活像闹了别扭的小夫妻,完全不关心别人受的了受不了。
“那你两到底选文科还是理科?”夏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理科!”
佩服亭儿这随心随性呀,刚刚还嫌弃老师让选的早,这么一会就有答案啦。
夏炎又询问的看着我。
“应该文科吧,我妈妈强烈要求我学文科,你呢?”
“说不好,也许文科。”
这边亭儿失笑我都感觉有唾沫星子飞到我脸上,我也跟着笑道:“学文科的男生好像很少。”
亭儿摆摆手好笑道:“不是,他有特殊原因?”
“什么原因?”
亭儿虚眯一眼夏炎:“答应别人保密!”
再看夏炎讪讪道:“男生学文怎么啦。”又对亭儿说:“答应哥保密啊!”一溜烟儿跑了。
我和亭儿大眼瞪小眼半天她都无动于衷,看来真的不告诉我。算啦,她两的秘密我还是别知道了。这两人外人瞧着嫣然一幅情侣做派,夏炎怎么就会不答应呢。
我两起身想着也快下课了就干脆回班里。还没下课教学楼很安静,从离操场最近的一个门进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从从教学楼正门往里走,我下意识的拉住亭儿躲在一楼大厅的柱子后。
亭儿愣怔了一下顺着我看的方向看去捂着嘴呼道:“孙逸风!”
是他,一身淡蓝色的球服,漏出了宽厚健硕的肩膀。俊逸的脸晒出了健康色。自带一片气场,戴着护腕,一只手托着一颗篮球。应该是要从教学楼穿过去篮球场。他步伐沉稳从柱子旁经过走向我们刚才进来的门。
“走吧。”看着那个背影我幽幽道。
亭儿一脸诧异之色道:“啊?不去操场看看他打球?”
我现在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他面前,没有更好的自己,只会让人厌烦,不屑一顾吧.....
“你说你去操场看多好,这儿...这比我手都小。”亭儿边说边用她的手比划着。
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教学楼三楼后楼眺望篮球场隔着整个操场确实看不清什么,只能分辨出那个是孙逸风。可这是唯一一个能看到他又不会被他看到的地方。原来是高三班级,现在毕业了,这里没有人,还清净。
“喂,想见就去看好吗,估计也见不到几次了,你在这儿能看到什么呀?”亭儿还试着劝说我。
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他,远远的看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打听打听他最后报哪所学校吧,我两年后也考那所学校,好了,回班学习去,我要努力啦。”
“啊.....?你认真的呀!”亭儿没反应过来我离开,后知后觉的从后面追着我。
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有目标过。
放学后又去看了一眼,孙逸风还在球场,我没待多长时间,既然准备打持久战,那就来日方长。要赶上学霸的成绩,就要拼了命的努力。
从教学楼出来,迎面走来一位熟人,多看了两眼。
这位熟人,说来话长。我熟悉她,她不认识我。她叫杨帆,高我两届。小学,初中都和我同校,高中居然也和我同校我是前不久才知道。她在小学,初中可是很出名的。典型的美女学霸,人家可是从小美到大,我都见证了。从小学到初中全校的老师都拿她给我们做榜样呀,当时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她。
她比我记忆中的更漂亮啦,浓浓的如海藻班的长发自然下垂,白皙光滑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灵动的眼眸。一袭鹅黄色的平肩长裙,飘逸柔美。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后面有人和她打招呼:“学姐,高考考得挺好的吧?”
前面这位美人朱唇轻启:“感觉还行!”
“哦,我那会看到某人在打球,来找男朋友啊?”
这样拿隐私开玩笑看来她们比较熟悉喽。
只见美人笑而不语,算是默认。她们也没多寒暄几句就走开了。我还没看够呢。一时好奇不知道这样一位,男朋友什么样子。
后面的人开始交流。本来也对美女感兴趣,就听了一耳。
“她男朋友谁啊?”
“你不知道啊?孙逸风啊!”
“天啊,孙逸风?没听说她有女朋友,学霸也早恋?”
“哎呀,藏得深....”
........
她们后面又说什么我没听到。在听到孙逸风的名字后,我如被雷击反向冲回了教学楼,差点撞到后面的两人。
刚追到操场,就看到篮球场边那一抹鹅黄色。她向球场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孙逸风停下比赛。整理了自己的东西随她离开。
我知道他会有女朋友,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可亲眼看到原来是这么的痛,难以接受,我这次没有躲,就看着他们。好像明知道是伤口,就是想把它撕开。让它狠狠的痛。
可他们没有从操场穿过来,是从操场外那条林荫小道走了。我远远看着他们,他骑着单车载着她。一对璧人,和谐亮眼。刺的眼睛生疼。
在他们消失在我视线的一瞬,我追了过去。我不知道追上去要干嘛?只是一个念头,我要看看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然而更绝望的是,我找不到他们了。
我沿着他们去的方向,从学校找到校外。校外的两条路,小巷口,他们就像蒸发了一样。
我想起了那个梦,在梦里我拼命的找一个人,可我就是找不到,我找不到。我如同疯了,像一个游魂一样,街上的行人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半生半死一路哭回了家里。
“怎么啦?”是妈妈担心的声音。
“妈,我喜欢了一个人。”我再也承受不了啦,我想找个人倾诉。一张口就是哭腔收不住。
“我知道,...还有你藏在书柜中的照片。”
我愣怔了好久,脑子里残存的一丝清明意识到妈妈没发火可能是看我已经哭的够惨。她知道,没主动找我谈,给我留下了最后一点自尊。,我抬头却看不清妈妈的脸,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感觉她去了我屋里。稍微可以控制一点儿,我才发现,我是坐在地上的。怎么进的门,什么时候坐下的,全记不清。
妈妈将一沓照片放在我面前,全是我偷溜进学校那天拍的。
“同学吗?”
我换了口气:“学长,高考毕业了!”
我以为妈妈会继续盘问,至少会问我为什么哭,她却不容置喙的说:“我替你烧了吧!”
“不...”我拼命的摇头眼前的事物再一次模糊。
“烧了!”妈妈的话冰冷有力我无法拒绝。她说着便要拿走我面前的照片。
我扑在地上用身体压住那些照片哭求:“妈....妈....妈妈....我求你了,让我自己烧!”我叫的声嘶力竭。哭的天昏地暗,撕心裂肺,一塌糊涂。
妈妈松开了手,转身离开。应该是对我太失望了!
好像哭了很久,我趴在地上终于感觉到从地面传来的冰冷,勉强支撑身体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照片,走到妈妈身边有气无力道:“妈,我去烧照片。”
“忘了吧,我没觉得有多好。”妈妈没再坚持,大概是怕把我逼疯了。
我躲在卫生间,烧掉他的照片一张一张,将他葬进了我心里!最后还是没忍心,留下一张。晚上在背后附了白居易的《潜别离》:“不得哭,潜别离。不得离,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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