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迟副总有什么事情快点儿说吧，别逗圈子了。”方馨抿了一口茶，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时钟：“现在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咱们两个还是少谈论与之无关的事情。”
“与之无关的‘之’，是哪件事情？”迟誉明知故问。
“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方馨斜着头看着外面忙进忙出的员工们。
“再怎么不愿意与我接触，也已经接触十几年了。”迟誉摇着头笑了笑：“我能在方氏集团工作，是方总给我的机会不假，但是，我能任职到副总经理的位置，这还要感谢方董事长慧眼识珠。”。
“你倒是真的厉害，能让方子墨那个挑剔鬼对你赞许有加。”方馨端在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不过，你可别恃宠而骄，现在方子墨出现在公司的时间少之又少，况且……公司对于你的流言蜚语可是不少啊。”
“流言蜚语？方子墨看中的女婿？”迟誉突然间大笑了起来：“十几年前或许还有可能，不过现在嘛，虽然你我接近不惑之年，但依旧是男未婚女未嫁，结成个虚伪的夫妻，把持着公司里里外外的运营治理，这样也不错。”
“迟誉！你说话注意点儿分寸！”方馨情绪明显激动，猛然转头的时候手中的清茶洒了出来：“别以为你畏惧副总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了！”
“方总，注意点儿仪态，一会儿还要开会呢……”迟誉依旧是面色平静，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你如果真不喜欢这个公司，交给我就好，何必不婚不嫁的让方氏集团没有继承人呢？说不定，你的下一代还是会很喜欢富二代的生活呢。”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轮不到你说话！”方馨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有公事就直说，私事就请出去！”
“好！公事就直说吧，不过，我就是怕您接受不了……”迟誉把歪了的茶杯摆到了正，偏着头看着方馨：“有没有兴趣一听？”
“你先说！”方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方美菱你是了解的，她真的对方氏集团没有什么觊觎之心，但是方美菱的母亲呢？”迟誉开篇点题直戳要害。
“你接着说……”方馨的眼睛转了转，来了兴趣。
“好像，这位置不太适合这些话题……”迟誉抬头扫视了一圈办公室，最后目光定格在办公桌斜对面的监控上面：“这到底算是私事还是公事呢？”
“你过来……”方馨往沙发右边挪了挪，拍了拍左边的位置。
“多谢！”迟誉坐了过去，方馨和他不谋而合的偏了偏头，刚好看不到两个人嘴唇，也就无法判断另个人在谋划着什么。
方美菱的母亲绝对不是个好惹得角色，完全属于小鸟依人的姿态，当年方馨的母亲和方子墨可是恩恩爱爱，外界公认的商界模范夫妻，男女搭配、夫唱妇随，把方老爷子和老夫人打下来的方氏集团治理的是蒸蒸日上。但是在方馨刚出生没过几年，方馨母亲便查出了乳腺癌，正当全家人焦灼的时候，方美菱的母亲突然带着方美菱等上门来，直接宣誓主权，方美菱的出生时间完全可以肯定她是在方子墨已婚后生下的孩子。所以问题来了，方子墨一向稳重理性的性格，怎么会被一个难登大雅之堂并且毫无知识储备的女人所蛊惑？
“所以，你查到什么了？”方馨听着迟誉的分析，开始了自我猜测。
“查到什么到没有，不过……”迟誉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你好像误会了你父亲的意思……”
“我误会他？迟誉你是不知道啊！从我十六岁开始就开始熟悉公司的事务处理了！我特别讨厌这些事情，当时做的是一塌糊涂！我天生又是个要强的性格！虽然是很愿意研究这些自己搞不懂的事情，但是方子墨把这些当做必须事情强制性的交给我，这就让我很烦！导致现在我还处理不明白！”方馨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和迟誉抱怨了起来。
迟誉笑了笑，顺着方馨的话说道：“所以你对于学校的医学研究方案才那么有兴趣？宁可下课时间也在看着搞不懂的医学研究，也不愿意看公司计划方案？”
“那些方案？我早忘了！”方馨翻了翻白眼：“你不是看见了吗？那些已经被我当了草算纸。”
“这些吗？”迟誉把放在桌子上的方案递给了方馨。
“嗯？”方馨拿过来看了看：“确实是！迟副总做的真快啊，上午的分析报告和计划安排这么快就做了出来。”
“我应该叫你‘方脑壳’呢？还是方总经理？”迟誉已经在憋笑状态。
“迟誉你！”方馨想了想，好像刚才又没分清自己到底是当年的方馨，还是现在的方馨。
十几年了，看着身边的兄弟姐妹和同窗好友一个个的结了婚、生了孩子，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忙着公司的大小事情，发现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与以前的自己完全变得相反。所以日子过着过着，她经常把自己过糊涂了，心中住着的明明是当年那个天真善良、活泼可爱，完全是个做自己的方馨，现在却是在商界左右逢源、忙于各种应酬交际，逐渐变成了她以前最讨厌的父亲方子墨那样表里不一。
“你又忘了自己到底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司吧。”迟誉扫视了办公室一周，却唯独避开了方馨的目光：“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所以，这也是你放下的原因？”方馨想了想加上了一句：“应该说，这就是你彻底放弃的原因？”
“没有。如果说放弃，其实你在我放弃的同时也放弃了。你和我在公司见到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你在伪装，看着挺真实，是个好演员。”迟誉一副看淡了的表情：“我也变了，和你一样，现在你和我谁还分得清到底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不说了！”方馨深呼吸了一口气：“咱们，是不是跑题了？”
“好，一切都随你。”迟誉指了指外面：“现在公司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但是署名依旧是方子墨，说到底，你父亲依旧是整个方氏集团的董事长，哪怕你爷爷奶奶把股权给了你，但是这也要等到你父亲不在了以后……”
“你的意思是，让我……”方馨低声问道。
“我让你杀了你爸，这公司姓什么啊！”迟誉抢先一步说话缓解了刚才尴尬的气氛：“你没发现，现在是你在挣钱，他在统筹，而方美菱在花钱吗？”
“那这次活动宣传，美其名曰是方美菱给方氏集团做销售，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方氏集团帮着方美菱做宣传？”方馨在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她不怕事情暴露，新闻媒体借机炒作吗？”
“刚出道的小明星，有点儿舆论宣传，也是不错的。”迟誉一点儿也不担心，合理有序的分析着娱乐圈的惯用手段。
“你怎么知道？”方馨反应过来迟誉怎么什么都了解，感到一丝不对劲。
“说你傻一点儿都不是假的，近水楼台你都不知道可以先得月！”迟誉终于抓住机会嘲笑方馨：“纪承的堂妹纪悠然是方美菱的经纪人。在纪承父亲进医院的时候，纪悠然去探望过，彼此也就有了一面之缘。在纪念还没回来之前，纪承对他这个堂妹可是比亲妹妹还要亲。你是简欣和萧莞言的室友，应该没少和她们聊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吧，现在萧莞言和纪承是成双成对的夫妻，了解到关于纪悠然的动态应该不难吧。”
“他们为什么告诉你，也不告诉我？”方馨可算是明白了迟誉了解这些事情的原因：“我哥呢？他也不知道？”
“他们能告诉程薪旸吗？你不怕你哥成了搅屎棍，把所有事情全都搞砸了吗？”迟誉友情提示道。
“也是……”方馨点了点头随即保持了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和方美菱与方子墨的关系，好像还需要考证一下……”迟誉为下一次谈话留下了一个话题，然后就提醒方馨看看时间，应该调整一下情绪，准备开会了。
“美菱，你确定要现在就去方氏集团做宣传？”纪悠然看着准备发布的报表再次和方美菱确认到：“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正是时候。”方美菱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冷笑：“悠然姐，你说这娱乐圈和商业圈实质都差不多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我都涉世未深，哪里了解这些事情？”纪悠然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也是，不然的话你也不会从商业圈逃到娱乐圈吧。”方美菱的语气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到底是亲生女儿。
“以为能少一点儿尔虞我诈，还不是水深火热……”纪悠然有一些自欺欺人，其实她真正想逃离的只是纪远航的操控和支配，只是讨厌他那种为了目的不惜亲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做法。
“没想到啊，你我都被骗了。”方美菱冷笑了两声：“要不是成为了已经不会做自己的人，谁会选择繁杂多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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