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色弥漫的早晨
“妈，你回来了，身体还好吧”
林妈给奶奶盛了一碗饭，虽然平时冷淡，但对长辈还是有着几分尊敬。
“我身体好着呢，小然你也快来坐吧”
睡了一觉的奶奶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大过年的开心，便让小然也坐下和一家人一起吃饭。
林沐辰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再看看身边的奶奶，真是幸福的一天，那顿饭吃得很轻松，妈妈也偶尔和她们搭着话，奶奶不停的给林沐辰往碗里夹菜，倒是只有小然显得不太自然。
还有一天就过年了，小然要准备回家了。
听说小然有个儿子一个人在家，林爸是个爱热闹的人，“不如把你儿子接过来，跟咱们一家人过年也热闹”.。
林爸劝说着小然，不过她摇摇头拒绝了，说明天一早就走，林爸也没再说什么。
每年过年家里的东西都要换成红色的，奶奶说要图个好彩头，直到晚上，家里每个房间的床单被罩，沙发靠垫就连厨房的围裙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忙活了一个傍晚，一家人这才坐在一起看着电视，脸上都印的红扑扑的，像刚在火炉旁烤了一场大火一样，暖洋洋的，是林沐辰幻想的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
“奶奶你吃”
“你吃吧，我不吃”
本来略带兴奋的气氛，拿着橘子的林沐辰却听见奶奶有气无力的回答，发现凹进沙发里的奶奶眼睛快闭上了。
“奶奶你不舒服吗”，林沐辰像奶奶靠近了一点。
被林沐辰的话惊到的林爸林妈也一起看向了奶奶，确实发现奶奶的身体很软，手脚也冰凉。
“妈，你感觉怎么样，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去医院？”
“不用，没什么大碍，就是累了”，奶奶虚弱的摆了摆手。
林沐辰和爸爸把奶奶扶上了楼，喝了杯牛奶的奶奶看着没那么疲惫，林沐辰坐在床边，握着奶奶的手，直到奶奶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林沐辰才起身帮奶奶捏了捏被角，轻轻的关上了门。
奶奶的房间里是一束洁白的茉莉花，清香袭满了房间。
后来林沐辰接触到花的时候才知道，妈妈特意放在奶奶的房间，茉莉花有助于睡眠。
不知道为什么，林沐辰今晚上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看了一眼奶奶，又欣慰的回了屋。
“先生，你起来了，其实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这大过年的，你在这也不好打车，我一会就把你送回去了，反正没多远，不麻烦，收拾的怎么样了，早点送你回你也能早点陪你儿子”。
林爸爸拖鞋声在这所安静的房子里显得特别响亮。
“倒是我们，大过年的还麻烦你”，林爸爸边漱口边说。
小然收拾了简单的两件行李，里面大部分都是林爸送给她的一些吃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低着头红着脸接受，小然看着睡眼惺忪的林爸从她身边擦过，听见他刷牙漱口的声音，心里暖暖的。
这个如同平日一样安静的早晨，阳光从干净明亮的落地窗缓缓地洒进屋子，照在红色的地毯上，像火一样温暖。
“今晚就是除夕夜了，是该回去了，儿子一个人在家等的肯定着急了，”小然心里暗暗思索着。
“奶奶……”
小然突然的尖叫声像一把利剑穿空气墙壁，惊动了每一个人，她惊慌失措的咬着手指，抱住奶奶，全身发抖，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眼神迷离慌乱。
林爸从洗漱间冲出来的时候，看见地上一滩鲜红的液体，像一条条喝满血的毒蛇，盘曲着，一点点移动蔓延，一点点侵入他的大脑，腐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被惊醒的林沐辰和林妈在二楼阳台上惊住了，那是林沐辰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恐惧，她仿佛看不见那个两眼通红的小然怀里抱着的瘦小身体胸口的微微起伏，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堵住了她的呼吸，她感觉空气变得很稀薄，她一点点走向楼梯。
林爸颤抖着嘶叫着奶奶，抱着奶奶冲向门外，林沐辰像疯了似的跟在后面，还有双手还沾染着鲜血惊魂未定的小然，脸色苍白的跟了出去。
路上林爸的车开得飞快，林沐辰一直抱着奶奶呼喊着奶奶，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流，恐惧一点点吞噬她的身体，这一段去医院的路仿佛长的像一个世纪，林沐辰哭到声音沙哑，哭到心脏快要炸裂，面色惨白的小然在一旁惊恐的颤抖着身体，却还是将林沐辰微微搂进她怀里。
医院是一个冰冷的地方，干净的让林沐辰全身突起鸡皮疙瘩，死一般的沉浸，消毒水的气味弥漫着整个过道，充斥着林沐辰的耳膜和口腔。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件睡衣，林沐辰蜷缩在林爸的怀里全身颤抖，嘴唇发紫，浮肿的厉害的眼睛还不停的掉着泪，
哭泣的声音在空旷的过道里回荡，被刺眼的灯光击破散落在这三个人的身体里。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是高血压才导致摔下楼的，头部检查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但是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谁是熊猫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严肃的说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林沐辰着急的说“我能见见奶奶吗，就一眼”努力祈求的林沐辰眼里含着泪。
“你们家属谁是熊猫血，病人需要输血”，医生根本没有回答林沐辰祈求，见过太多的家属的哭泣和哀求，已经不为动容。
林爸爸着急的摆弄着电话，“我是”，靠在墙角的小然稍微平静了些，脸上还是毫无血色，艰难的走到林沐辰身边。
“那跟我来吧”，说话的医生没有夹带任何感情。
“乖，没事了，放心吧”
小然拍了拍满脸无助的林沐辰肩膀，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林沐辰身上。
看着小然走的摇摇晃晃的背影，林沐辰紧紧的握住了林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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