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再看了一眼手机：“好，时间到！大家现在——到楼道里去。”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教室里响起一阵凳子的四脚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摩擦的刺耳响声，伴着优等生翻书的声音，同时有人默默拿出了手机，难得可以不那么偷偷地在教学楼玩一会儿手机。
“邝诚！”
“林彦！”
“李允瞻！”
赵云连着喊了三个人，佑佑靠在栏杆上，踮起脚尖往空荡荡的教室里望了望，林彦没有选其他的位置，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李允瞻选在了南侧靠窗的位置，只需要往后移动一排。邝诚早早就坐在了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这个混蛋，童天佑还以为他会继续坐在自己前面呢。
佑佑不愿意再看教室里的明争暗斗。莫小余在自己身边，正趴在栏杆上看头顶的星空。童天佑抬头看了一眼，一颗星星都没有，就低下头去看被三面层楼围起来的空地，六七盏昏黄的灯虽然暗淡，却有一种淡淡的暖意袭来。
“小余你坐哪里？”
“唔，那要看你们不坐哪里了啊。赵云以前调座位不会玩什么花样啊，这次他是哪根筋抽了？”
佑佑笑了笑，对于自己的问题感到很抱歉的样子。
“啊，是吧，也许有人跟他提了什么建议，你……没什么。”
童天佑想问莫小余难道没有给赵云写纸条。毕竟这种事情，赵云肯定会更偏向差生一点。
莫小余好像没注意到童天佑的问题，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七八分钟就下课了。我敢赌咱们两个都不用换座位。佑佑你信不信？”
“你怎么就确定呢？”佑佑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难道邝诚连你的名字也写了吗？他应该不会这么爱屋及乌的吧。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的位置往后都是差生的天下啊，那些好学生怎么会坐那个角落里呢。你别看魏一舟、林彦、邓芳，还有那个文安式他们处的很好，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也是暗潮汹涌啊。如果他们愿意坐那里，那纯粹是为了放松一下自己。”莫小余回头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就准备继续往下说。
“就连邓准……”
“童天佑！”
“去吧去吧，以后再说。”
十几个人之后，终于轮到了童天佑。莫小余把话咽了下去，把童天佑往教室门口推了推。
从前门进了教室，佑佑没有抬头看赵云的表情，想来也不会和以往有什么不同。站在讲台旁边看着只坐着十几个人的教室，突然有种压迫感，所幸在这种感觉继续发酵之前，童天佑已经坐到了最后一排，顿时安下了心。
还是这样最好，坐在这里，上课的时候不会听不到，下课的时候这里和前排同样吵，上自习课的时候，这里是唯一既安静又不那么压抑的地方，因为身后不会有人抬头咬牙切齿看着你。至少接下来的课间，在其他人来回搬东西的时候，自己可以跑到外面和隔壁班的人一起靠在栏杆上聊天，或者自己一个人到顶楼吹一吹清凉的夜风。
赵云继续喊着其他人的名字，已经落座的优等生已经在为下一次的考试做准备了。童天佑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自己右边三个桌子的空位还没有人来选。原来说的可以保留自己位置的提议似乎谁也没有重视，童天佑看来看去，终于知道并没有谁给赵云递纸条，那么很有可能是邝诚从中作梗了。童天佑抬头望了望前排的邝诚，有点希望这个家伙还坐回来。
下课以后，教室里忙乱了起来。程碧晨和自己一样，还坐在了原来的位置，坐在后排角落里空调机旁边的林绎也没有坐其他的位置。莫小余和邓准没有再坐同桌，邓准更靠近林彦他们的区域，莫小余坐在了左前方的位置，和童天佑隔着一跳过道。邝诚本来也是坐在优等生核心区的，但是在童天佑前面的位置即将被张浦看中的时候，邝诚一边小跑过来，一边装作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搬书了，我还是坐原来的位置吧。”
当时张浦并没有觉得很尴尬，顺势往前走了一步，对莫小余说：“来，我坐里面还是你坐里面？”
童天佑突然感觉张浦有点懦弱。
赵云的努力基本没有用，换座位已经是一件引不起兴趣的事情。
莫小余在下课后偷偷对童天佑说：“你不觉得邝诚是故意的吗？”
佑佑想了想，说了一句：“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样啊。”
莫小余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但是我看他有点假。我也说不清。”
童天佑喝了一口水：“小余，你装什么神秘感？”
莫小余嘿嘿笑了，抬头看到窗外：“邝诚的女朋友经常来啊。”童天佑转过身，看到邝怡霖离开的背影，邝诚还很不自在地倚在门框上，他看着佑佑笑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冷峻，佑佑觉得那个笑容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等了一小会儿，邝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书。
“你姐又来监视你？”
“你怎么想起来关心我的事啦？莫非……”
童天佑把邝诚的手臂从自己的桌子上推下去：“没什么，我随便问问。你看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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