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手机还不是很普及,座机似乎是每家每户的必备工具。当年过年的气氛也很浓,亲朋好友走街串户去拜年,距离远的就打电话彼此问候。不似现在,敷衍地群发消息,丝毫没有拜年的气氛。)
伏在床边,望着楼下走街串巷去拜年的人们,他们那样欢喜。一点不像我,百无聊赖地躲在家里面。
我的思绪回到了去年。
那次,我和余淅湚打赌,猜谁会是大年初一第一个给舒诺拜年的人。他说一定是他,我说肯定是我。他说会在春晚新年的钟声敲响后,马上打电话给舒诺拜年。我心里偷笑,傻瓜,我会在钟声敲响前就打。我们的赌注是一个红包,里面不能少于200块钱。
除夕,我们一家老小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电视。每年我们都接奶奶来家过年。吃上一顿很丰盛的午饭,然后在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下午六点左右,妈妈开始做饺子馅,弄好后大家一起包。再然后就是围着桌子吃热腾腾的饺子。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夜里11点多,林未夏打电话来抱怨说参加“春晚”的没她喜欢的流行歌手,不合她的胃口,说完又加了句“应该说是不合我们这代人的胃口”。
“春晚又不是只给咱们看的,是给全国男女老少年的,合咱们胃口的,长辈们还不喜欢。再说了,毕竟是春节嘛,当然要唱一些歌颂祖国,歌颂党,赞美江山,赞美人民,祝福百姓平安幸福发财多喜万事大吉五谷丰登之类的歌曲。流行的不是很符合气氛,就是热闹热闹罢了。”我说。
“等我成名了,就上去给他们唱摇滚。”
“你去吧,到时候你在上面‘摇’,观众在下面喊’滚’,配合默契。”
林未夏说:“你懂什么,那是能带动全场观众,气氛多热烈,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就怕到时候你想回还回不来,被观众的臭鞋给砸死了。”
“你错,是被观众的鲜花香死的。”
“你慢慢地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去吧,先想想自己拿什么去出名吧。靠演戏?你有那演技吗?靠唱歌?你自己什么音色不知道啊?靠长相?确实比动物园里面的大猩猩强一些……”我承认我是故意贬低她,她啊,其实挺有做歌手的潜质,跟阿泽来个组合,准没错。
“停停停,”她打断我,“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听你打击我的好不好?我这都好几天不见你了,想你想得都不想睡觉了。”
“那你找错人了吧?你会想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阿泽?你家阿泽呢?”
“刚跟他答完电话啊,他爸妈在他身边呢,没敢说太多……我很无聊啊,你陪我多说会吧。”
“我得给舒诺打电话呢,给她拜年。”
“还没到初一呢,拜什么年?”
“快了,现在11点45分了,再过15分就是初一了,晚了就来不及了,不和你说了。”
赶紧挂了电话,弄得林未夏以为我过了今晚没明日了。
我得意地想:现在就给舒诺打电话,一定要打到12点以后,第一时间给她拜年。
我拨了电话,居然是忙音,又拔了一遍,还是忙音。过了一会,再拨……拨了十几遍,也不知道是哪个讨厌的家伙正在给她打电话。再过4分37秒就是初一,但是舒诺的电话却打不通,要是让余淅湚那家伙……难道……我速速拨了一遍他的电话,也是忙音,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可恶。就在剩下1分21秒的时候,我又拨了一遍舒诺的电话还是没通。就在我愤愤地挂上电话,心想给你200块,还不如给路边的乞丐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居然是余淅湚打来的。
我说:“你有病,深更半夜的打电话?”
他说:“你没病,你打什么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了?”
“说你傻你还不乐意,来电显示啊,那么多个未接来电。话说你是不是想我了,就等着我给你回拨呢?”
“屁。”
“我都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总是忙音,这才响一声,就听见你那老巫婆似的声音,显然你是在守着电话啊。”
“你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了?那难道给舒诺打电话的不是你?我看她家电话忙,还以为是你在打,所以才往你家打试试。”
“我往她家打也是忙音啊,所以还一直以为是你打的呢。难道她的电话没放好?”
“切,我不打了不打了,今晚睡醒了早上再打。”
心里暗自庆幸:多亏不是你,省了我200块,一会你挂了电话,我还给她打,非得赢你。
0点07分,“春晚”主持人向观众拜过年了。我想再打最后一个,接不通就算了。
结果通了,我明知故问:“还没睡呢?”
舒诺回答我:“没呢。”
“我现在给你拜年,余淅湚还没和你说过吧?”
“没呢,淅湚还没给我打电话。”
“那太好了!我可是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哈哈,那坏家伙的给我红包喽!”
“呵呵,”舒诺笑着说:“许墨茵,我要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刚刚接希在电话里给我拜过年了。”
“啊?那之前都是我哥在打给你打电话?”
“是啊。”
“我说怎么一吃完饺子他就躲房间去了呢,讨厌。不过没关系,一会淅湚肯定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是第一个。”
“不行,接希就是不希望你们拿钱来赌,才故意占上电话的。你说你们两个多幼稚,小孩子似的。”
“呀,好嫂子,你就帮我撒个谎,我会得到红包的。”
“不行。”
她说什么都不肯,我的200块就此泡汤。
晚上才睡了4个小时,早晨起床,电话刚开机,就接到朋友的电话。
他问我:“许墨茵呀,怎么才开机?”
我回答:“刚起床呢!”
“哦,你们家座机怎么那么忙,打了几个都没打通。”
“电话我爸妈占着呢!他们跟长辈和同事拜年。”
“哈哈,我也是给你拜年的。祝你新年好运,茁壮成长。”
“当我小树苗啊?”
“恭喜发财!”
“哪来的财发?”
“哈哈,我还有好多电话没打,就这样了,拜拜!”
……
我也该给朋友们拜年了,挨个打。
联系第一位朋友:“喂,XX,我是许墨茵,过年好啊!”
“墨茵啊,过年好,过年好!”
“你家电话可真忙,我都打好几遍了。”
“我们家亲戚多,我得挨个打电话拜年。上个刚挂,你就打进来了。”
“呵呵,那你忙你的,我也挺忙,拜拜。”
“好,再见,以后再联系。”
……
联系第二位朋友:“哦,是墨茵啊,我刚刚还想打电话给你呢,你竟然先打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第一遍是半小时前,打了无数遍才接通。”
“哦,不好意思,电话一直用着呢!”
“看来你家亲戚很多呀!”
“不是亲戚,是网友,呵,都是长途,这个月的话费肯定猛升。”
“那你继续打吧,我挂了啊,再见!”
……
第三位朋友:“是XX吗?我是许墨茵。”
“许墨茵?你过年好啊!”
“你也过年好,在家干吗啦?”
“给朋友点歌呢。哦,刚刚还给你点了首祝福歌,估计你一会儿就能收到。”
“那谢谢喽。”
“客气。呆会儿可一定要听完,我挂了,拜拜!”
“拜!”
……
“茵茵,”我妈在客厅喊,“过来,有你电话。”
“谁呀,让他往我手机里打。”
“她说你手机占线,打不进去。”
“哦,那等下,我马上过去。”
穿上鞋子赶紧去接电话。
我说:“喂,你是……”
“你猜猜看。”
我的妈呀,声音勒这么细,听的我直冷,上哪猜去啊?
我说:“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用点人声行不?”
她回答:“难道我的声音不像人?你猜猜嘛!”
“你的声音比我们家隔壁养的那只鹦鹉叫得难听多了。”
“讨厌,真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我是李清照呀!”
“我还是李白呢!”
“人家真是李清照。”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大词人李清照,好久不见了,这几百年,你还好吗?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我?”
“今天过年嘛,当然是拜年了……有红包没?”
“拜年就拜年呗,要什么红包。”
“唉,我这边不好过,就盼着过年,收几个红包,不然谁拜年?”
“凭您李大词人的文采和知名度,还会弄不到钱?”
“你不知道,我生的不是时候,有文采也没用。要是活在你那个时代,写词赚的稿费也够砸死几个人了。”
“成,你等着,晚上我给你烧些冥币。”
“去你的,啥冥币,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切,你个死林未夏,你把嗓音勒那么细,我还真一点没听出来,还以为哪个神精病呢。”
“你才神精病,跟你玩玩嘛。”
“那你装什么死人,又不是愚人节!”
“是淅湚让我逗逗你的,我就想了这个玩笑。”
“他?有病!”
“别这么说,人家跟你开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生气,但是我不喜欢跟他开玩笑。”
“你对他有偏见。”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讨厌。”
“他怎么讨厌了。”
“他怎么都讨厌。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他哪里无耻了?”
“这个……我说不清,总之他哪都无耻。”
“哈哈……”
“笑什么?”
“想起淅湚的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我能让许墨茵这么讨厌,真是荣幸’!”
“他还有脸说?”
“其实他对你很好,你别针对他嘛!”
“他哪里对我好了,就知道欺负我。”
“哦——嘻嘻。”
“又笑什么?”
“没什么。”
……
这就是去年的春节,热闹得不亦乐乎,比起今年,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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