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满目为难地说：“我妈说我每年都送花太没有创意了，希望我送她点更有意义的。”
嗯，要是每年一束康乃馨，的确太不走心了。苏晨曦都在心里批评他一下。
“我希望你帮我想想，有什么能表达心意的东西。”
苏晨曦想起他刚进店问的那句话，问：“你不是来找我妈的吗？”
“我本来是打算问邢姨的，因为她和我妈年纪相仿，可能会喜欢一样的东西。但是要说创意的话，还是问你比较好吧。”
“我......”苏晨曦思考一下开始掰手指头数，“我也是送一些稀疏平常的东西，除了花。我拿钱赞助他们去旅游、带他们吃西餐、带他们看电影、为他们手织围巾......也没什么创意可言。不过我猜你母亲的意思可能是让你多花心思，不要一束花就把她打发了。”
王老五稍有失落，“那我也想不出能体现心意的东西。”
“这个还是投其所好吧。”苏晨曦一时也想不起像样的东西来，给王老五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慢慢想。她则拿着抹布简单擦拭桌椅，免得和他大眼瞪小眼也是尴尬。
“她喜欢广场舞。”王老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苏晨曦回头看他，“那你要学一段跳给她看吗？”
王老五一听又没了主意，听出苏晨曦对于他话的挖苦。“她喜欢花草。”王老五这样说时关注着苏晨曦的反应。
“那你亲手给她种几盆花如何？”苏晨曦还是用了问句。
“那我再想想。”王老五以为苏晨曦仍然觉得他没创意。
苏晨曦只好摇头，“不不不，我觉得那样可以。不过就剩几天了，也根本种不成。”于是又一个提议被否决。苏晨曦将抹布放回水盆里，洗好晾在后门的阳台上，回来询问王老五，“你这样坐在这不要紧吗？不用工作吗？”
王老五想了想，起身说：“那我先走了，你再帮我想想。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我扫你二维码。”
两人加好微信，苏晨曦看见企鹅那边有很多未读消息，一猜就是那个不老实的小孩，没理他。
过了中午，邢桂芳回来了。苏晨曦把王老五的事情放在心上，问母亲：“妈，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邢桂芳想都不想，“我想抱外孙。”
苏晨曦一不留神给自己挖了坑，一本正经地否决，“这个暂时办不到，还有没有其他的？”
邢桂芳问闺女：“你今天干什么坏事了？不过年不过节的。”
苏晨曦如实回答：“老主顾想给母亲准备点有心意的礼物。”
“谁？”
“钻石王老五。不对，唐先生。”一不小心把外号叫出来了。
“还给顾客起外号。”邢桂芳说完又改口，“还挺贴切。”
“帮他想想送点什么。”
“这么热心帮忙了？怎么个转变？”邢桂芳满脸狐疑地看着闺女。
苏晨曦用无奈的眼神回应，“谁让他满脸愁容地来砸场子，不买花还非要来花店。”
“容我想想。他家那条件，肯定不缺金银首饰。”
“说得对。”苏晨曦不想打击母亲的积极性。
“自然也不缺吃穿。”
“对。”苏晨曦指望母亲深思时有过人的思维，让她顺着往下想。
“少个小孙子，几天又生不出来。”
苏晨曦说：“怎么又绕这来了？”
邢桂芳还在念叨，“什么都不缺，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算了你自己想吧。”
“谁说的，什么都有也不代表什么都没失去过。你就没什么怀念的、想得到的东西？”
“我想变回年轻，你给啊？”邢桂芳开始抬杠，然后眼睛一亮，道：“别说，你还真提醒我了，小时候的很多东西都在长大后的几十年里不断怀念。比如：零食。”
“有什么？”
“冰棍、螺丝转糖、橘子瓣糖......一说还真挺怀念，现在的东西都做不出那时候的味道喽！”邢桂芳说着露出满脸遗憾。
苏晨曦兴奋道：“还真是想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苏晨曦对王老五说：“如果你能找到你妈妈小时候吃的零食，是不是很有心意？”
唐正松此时也在公司里绞尽脑汁。员工们看到平日里表面严肃其实很和善的老板愁眉不展，以为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当然还有猜测他失恋的。
秘书周晓实在不解，到办公室之时轻声问了他一句：“唐先生有什么烦恼吗？”
唐正松这才回神，刚好听到企鹅提示音。
“在想给我妈准备点什么生日礼物。小周你不知道，她已经勒令禁止我送花了。”
周晓笑道：“盆栽也不可以吗？”
唐正松听了愣愣地回一句：“也不行吧，送过。”
周晓捂住嘴不敢大笑，“那老板您加油吧。文件我放在这了。”
唐正松叹一口气去看微信，苏晨曦发来了消息。这么快就有点子了？
母亲小时候的零食？唐正松想起母亲每年过春节和同龄亲戚坐在一起、含着商店里买来的糖果话家常时，总会有人提：“现在的糖可真没我们小时候好吃。”然后就是那一年代人的一致意见，“可不。”
唐正松似乎总是不懂，母亲小时候都是些包装简陋的劣质糖果，没有现在的样式精巧，更没有品牌秘方，怎么可能把高级糖果比下去，还被他们夸上了天？
唐正松问：“然后呢？”
“我妈有个老同事，在糖果厂工作了几十年，应该知道糖果怎么做。不过她住在千里之外，你要是想知道，我将她老人家电话发给你。”
“好。”
苏晨曦从老邢那里要来电话，就看王老五说：“我想到她家拜访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让我妈高兴的东西。”顺便也想知道他们那代人为什么对小时候的东西有种深深的不舍情怀。
“那你就去呗。”
“可是突然拜访仓促了点，不太好吧？”唐正松说：“要是能麻烦你母亲和我一起去最好。费用我出。”
苏晨曦说：“你这决定就不仓促了？”
这提议直接遭到邢桂芳的拒绝，“不去不去，我们广场舞队马上要参赛了，哪有那时间。”她笑着看向女儿，“闺女你陪他去吧，反正何康那小子也不太靠谱，到现在连个正经工作没有。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
苏晨曦说：“你忘了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了？怎么王老五出现就拆自己的台了，居然让我单独和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灵活变通嘛，谁让你都养成网瘾了。”
“你怎么着，想让我当他二婚媳妇？”
邢桂芳白了苏晨曦一眼，“你还嫌人家二婚是咋？人家二婚也是钻石王老五。”
苏晨曦彻底被她打败，“妈，你直说你是不是见钱眼开？”
“谁说的？明明叫门当户对。不过卖了你挣回来一笔，就能和你爸环游中国了。”
邢桂芳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就唐正松肯花心思满足母亲对生日礼物的要求这一点，就知道他肯定孝顺；而他对亡妻的眷恋，也说明他用情专一。邢桂芳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看唐正松，觉得错不了。
苏晨曦觉得自己被气得不轻，“你就不怕他在路上对我怎么样？”
“行了啊，你们年轻人都在网上订旅店，非要订一间吗？”
苏晨曦说：“我妈不去，他们广场舞队要比赛。”至于邢桂芳让她和他去的那些话，她没说。
苏晨曦被邢桂芳赶走了，说让她把花店好好打扫一下她也不打扫。苏晨曦满心怨气回家开电脑玩游戏。西瓜在线。
“你怎么上来不说一声？跟我情侣似的总玩神出鬼没。”
苏晨曦打出两句关于今天事情的句子，想想不对，就说：“被老板赶回来了而已，说我干活开小差。”
“反正都是你家开的，气什么？”
“不气了，开虐。”苏晨曦赌气玩一下午游戏，累得腰酸背痛。吃饭前被老邢告知：“我刚才给唐先生打电话了，我告诉他派你陪他去，然后你也答应了。”
彻底被她坑了。这样一来都算答应人家了，总不能不守信用吧？虽然老邢是挪用了她的信用。
唐正松果然在她玩游戏时问她此事，“什么时候出发？”
“我每天都有时间，看你。”苏晨曦心力交瘁地回复这句话。那边告诉何康，“我可能有一两天不能上线。”
“干什么去？”何康难免好奇，也只有在游戏里回复极快。
“和朋友去旅游。”苏晨曦不会说的太详细，感觉说不清楚。
“要我帮你挂号吗？”
“行啊，我哪天走哪天把账号密码发给你。”
“好。”
苏晨曦逐渐养成一种习惯，在没人说话时就和不知身处何地的西瓜聊天。因为被他打扰的次数太多，习惯了，接受了网聊。给西瓜发消息与给何康发完全不同，调侃不断，而且对方秒回，不得不说西瓜有很好的脑洞和搞笑功力。
苏晨曦这天上午看着西瓜的消息笑了几分钟，西瓜说他又想吃汉堡了，就叫了汉堡、炸鸡和室友一起吃。
苏晨曦正经地教育他：“别总吃垃圾食品。”
西瓜理所当然地来一句：“我是垃圾桶。”
习惯怼人的苏晨曦次数很少的无处可怼。
下午，唐正松说他连续加班两天，终于将第二天的时间腾出来可以远离工作岗位。
苏晨曦笑道：“你个大老板还不想工作吗？”窘迫地发觉将与西瓜聊天的气氛带到错误的人身上了，想撤回消息，见唐正松说：“我想退休。”于是又笑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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