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和杞洛回到王冢入口的时候，音离和叶浅已经在那等了很久。她们听见声响，转过身去，看见刚刚出来的杞洛。
杞洛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在他的青衫上显出一片暗红。音离看见了，眼瞳微微沉了下去。
“王兄……”她唤他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满满都是担心。
杞洛冲她笑笑：“又让阿九你担心了么？”
“是什么人？”她问。
她和叶浅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就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闯进王冢。排除六界所有的王族子弟，排除邪灵的峫和君临，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闯得进王冢，伤的了杞洛？
杞洛摇摇头：“并不清楚。”
他皱起眉将同长歌说过的话再说了一次，叶浅听见青龙石被抢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得难堪了。
“青龙石是王储所拥的，那人抢青龙石，可会是有谋逆之心？”叶浅有些担忧，杞洛身为王储，却弄丢青龙石，要是被青龙族长老们知道，他怕是会受罚吧。
“谋逆？也得看看六界认不认。”杞洛从来没有怀疑过六界的团结，更何况，如今邪灵横生，六界不敢起内讧。
音离忽然看向长歌，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担心什么。
“你在想什么？”她问他。
长歌看向她，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开始交流，他知道，音离的想法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了。
“凤凰石可是在你那？”他问。
音离是唯一活着的凤凰族人。
“没有。”
杞洛像是被点醒了：“叶浅，你我速速回宫，问清楚这四块石头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既然不是要谋逆，那就不可能是针对他青龙一族，那么那人就是要集齐四块族石，既然要这样做，肯定是有某种目的性。而这目的，自然是这石头的特殊用处了。
叶浅点点头，看向音离。
音离想了下：“还劳烦浅姐姐去九川城将小瞳接走。”
这种时候，她哪放心让音瞳一个人待着。叶浅点点头，冲长歌轻轻行了个礼，然后便与杞洛向着不同方向而去。
长歌看着她，有些疑虑：“凤凰石不在你那？”
音离垂下眼帘，绕过他：“你纠结这个，还不如早点弄清楚那人意图。”
长歌跟在她后面：“哪里有彼岸花？”
她停下，扭头看他：“九川城。”
“除了九川城呢？”
她目光暗的渗人，许久，她说：“我带你去。”
凤凰宫后，是五层天的极北之处。那儿长满了鸢尾草，嫩青色的茎叶托着小小的紫色花朵，漫漫都是，没有尽头。
音离红衣如火，站在青紫花海内，却是那般融洽。
长歌立在她旁边，如玉的公子和似火的美人，倒是格外相配。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吗？凤凰一族的先辈，要是魂祭后出现在九川忘川河，九川城的凤凰族人会不会不舍让其受转世轮回之苦。”她微微侧过身体，一双眸子很是明亮。
这还是一万多年前长歌在未央宫问她的问题。
“这么多年，你可在忘川河内遇见过凤凰族人？”凤凰一族的人，经过涅槃之火，就算轮回转世，身上的气息也是变不了的。
长歌的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他的确从未遇见过凤凰族人。照理凤凰一族全灭，那些转世游魂该比其他族类多上许多。
“凤凰一族可以涅槃重生，若是还能转世轮回的话，岂不是对其他族类太过于不公平？”她神色有些哀伤，这便是这天地的法则，它需要维系整个六界的平衡，要维系这六界规则，所以，自是不能对某一个种族优待。
就算是混沌初生的最强一族——神族，也会因为他们的强大而慢慢减少，所以才会在上古之后，神族凋敝。
“凤凰一族的灵，可是散了？”
她摇摇头：“既然父神选择凤凰神族来司这九川，就不会让凤凰族有独大的可能。凤凰一族的灵虽然不会散，可是也不会进入忘川轮回。他们都沉睡在另一个开彼岸花的地方——凤凰渊。”
那里和九川城一样，有四季不落的彼岸花，有极为充沛的魂灵之力，可是又和九川城不一样，这里没有最后的圆月，也就撑不起这些魂灵的轮回。
这儿埋葬了她所有的亲人。
阿九站在这，那么哀伤。
“我去救下杞洛的时候，他身上的灵力还有彼岸花的余香。”这是杞洛不知道的，他当时身受重伤，后来被长歌治了大半后，那些围在他身上的灵力也是极快散去了。
她低下头，脑子里不断进行假设。
“你想到了什么？”长歌问她。
音离低着头，脸庞的碎发被风扬在脸上，有些凌乱，却是美得惊心动魄。她沉思了许久，抬起头，看着长歌，那么坚定:“是涅槃。”
长歌脸色微微变了。
“九川城要是入了人，我一定会知道，既然不是九川城内的彼岸花，那么就只能是凤凰渊了。”
“我们不能进？”长歌问，看向那一片摇曳的鸢尾草。音离只带他到这，他连凤凰渊在哪都还未看到。
“你们看不见的，”音离伸出手，白玉般的指尖，轻轻往长歌前面点出，那有一个黑色的祭坛，祭坛旁边是开的极为艳丽的彼岸花，祭坛下是沉睡着凤凰一族万千魂灵的凤凰渊，“非我族类，看不见，亦触不着。”
这是她的族人安息之所。
长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还是那一片鸢尾草。
“凤凰渊的彼岸花，只有涅槃能拿到了。”她一直在想这些年涅槃若还活着，会呆在那，现在想来，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他一直都还留在凤凰一族。
“他现在不在了。”长歌说，他用心去感受，这里的确只有他和音离。
音离皱起眉:“他抢青龙石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告诉我，凤凰石在哪？”长歌问。
音离看向他：“在樱夙姑姑那。”
那是当年她父君感到愧对樱夙，将凤凰石予她，作为凤凰一族最后给予她的接受。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到了涅槃手里。
“那四个石头，代表天地四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能力，但想来，也是弄用来撼动这四方之力的。”他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那人用什么歪门邪术，对这六界生灵不利。
“先回去吧。也不知王兄他们怎么着了。”至少，现在他们能够猜到那闯进王冢抢走青龙石的，八九是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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