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真把你自己当深情小王子了?你就承认吧,你顾临风心眼就是那么小,你威胁我来参加这什么舞会!你就是想报复我!”唐茵推开来扶她的顾临风,怒骂着他,自己从地上撑起来,狼狈又可怜。
顾临风怕她再跑,一急之下,紧抓住她的手腕,“好,我承认,我是小心眼,我威胁你我卑鄙!我承认我有想过报复你,可是,我请你来这里不是想侮辱你,这是我和小容商量好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其实刚才我是想去帮你的,然后给你这个……”
他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手一扬,一条钻石吊坠在她眼前闪光,飞鸟形的坠子自由若飞,但还只是被人拎在手中而已。
“你只记得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都忘了那你自己的生日了吗?你的生日就比我奶奶晚一天啊,你跟我说过的……”
她猜出了顾临风和江容是在演戏给她看,却没想到这一出,她的确是跟顾临风说过她的生日,那时候她还奇怪为什么顾临风听了会那么兴奋,这时才明白,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她随口编的生日刚好和顾家老太太撞到一起。
她望着他不说话,顾临风以为她感动了,松了一口气,看看手表,身后的顾家豪宅内高雅的古典音乐逐渐停歇了,顶楼的钟声敲响,他说:“我奶奶的生日过了,从这一秒开始就是你的生日了,唐茵,十八岁生日快乐,你可愿意跟我跳今夜的最后一支舞?”
音乐声从豪宅内飘出,是重新编排过的生日音乐。香车美酒,豪宅盛会,她原以为这只是顾家人以老太太寿宴为由举办的一场上流社会交际舞会,没想到顾临风安排了这样的惊喜等她。
然而这样的时刻她却体会不出其中的浪漫,反而真的红了眼睛,直视着顾临风,抽开了被他握住的手,把吊坠重新塞回他手里:“……顾临风,谢谢你,可是你弄错了,我的生日根本就不是今天,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天,之前是我骗你的……”
顾临风稍显尴尬,不过他正是在兴头上,依旧抱有少年的美好想法:“既然不知道是哪天,那为什么不能就当是今天呢?有时候将错就错也很好啊。”
唐茵酸涩地一笑,退了一步,摇摇头:“不行,错了就是错了,没法将就……好了,我……要走了,顾临风,以后,别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幼稚?所以到最后,他也不过是得了这么一个评价。
她转身要走,顾临风怔了一秒,转而自嘲地冷笑,对着她的背影说:“是啊,这么幼稚的事怎么会是我的初衷?其实我是想哄哄你,然后再劝你为我爸作证,承认你们害我爸的事实,让我爸能恢复原职,这个解释还像话吧?不然这一切又怎么说得通呢?好啦,看样子,我忙活了这一场还是失败了。这个项链既然我已经送给你了,你就拿走吧,还挺值钱呢。,你也别装不想要了。”
唐茵停下了脚步,身体僵了一下,背脊挺得更直更加骄傲,转回身,倔强地说:“好!谢谢!”拿过他手里的项链紧攥在手中,一转眼她手一扬又把刚到手的项链随手扔了出去,那闪亮的钻石项链倏忽间在灯光不及的草地上消失不见。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一扔让她的心都在滴血,所以她接下来的表情凄然得更加真实,说:“顾临风,我差点就感动了……还好,差那么一点。”
他心里一沉,这来来往往,真假难辨,她一句话又让他当了真。
唐茵决绝地向前跑去,跑出了顾家的院门,顾临风犹豫了一下,又再次去追。
这已是深夜,唐茵跑了一会儿才跑到有车辆来往的大路上,顾临风去拦她,又怎么拦得住,只好说:“你走可以,但是这么晚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东区,我送你!”
“我不要!我才不相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陪我回东区!你敢嘛你!”唐茵伸手拦出租车,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她立马钻进了车里,跟司机说去东区,司机有些推搪,不肯开走。
顾临风被她激到了,一把拉开出租车车门,也坐了进去:“我敢!”
那个司机看这两个少年少女都打扮得光鲜优雅,实在搞不懂他们这时候干嘛要从北区去东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发动了车。
闹了一通,吵了这么久,酒劲上来了,唐茵也有些累了,她不吵不闹了,沉默地看着窗外变换的夜景。从北区到东区,在别人眼里犹如从天堂到地狱,可是对此时的唐茵来说,却只是归途,反而心安,逐渐迷醉的她看到车驶进了最靠近一号街区的大马路,嘟囔:“回家了……”
“是啊,你要到家了。”顾临风看出她的醉意,也不想和她僵持了。
她忽然失神地说了一句:“好可惜啊……”
“什么可惜?”他问。
她说:“那条项链啊,应该值很多钱,我竟然把它扔了,许亦安知道了肯定会说我脑子进水的,还有那酒,实在太好喝了,我都没有顺两瓶回来,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顾春明说的没错的,她还是喝醉酒后比较可爱,可爱的她让顾临风连嘲笑她拜金贪财的心都没有了,而是说:“好啦,我会把项链找到的,你泼了我一脸的那种酒?我也会给你送两瓶来的。”
开到一号街区街口,出租车司机怎么也不肯再往里开了,他们只好下了车。
唐茵歪歪扭扭地在路上走,在晚风中冻得发抖,醉得意识模糊,还不忘掏出手机来看看有没有许亦安的消息,可是没有,再打了一遍他的电话,却还是打不通,她只好打嘉禾的电话。
嘉禾早就从“疯人院”上完班回家了,把小晨哄睡下后,她一直睡不着,唐茵和许亦安一个都没回家,又没法联系到许亦安,她心急了,虽然平常他们俩个人也经常夜不归宿,可是只有今晚他们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啊,一个跟别的男孩子去参加舞会,一个不知踪影,嘉禾觉得都乱套了,怎么也不踏实。
她接起唐茵的电话,唐茵问:“许亦安呢?他有没有死回家了?”
嘉禾回答:“没有啊,一直没见他人,小五哥哥和南子哥哥找了他一晚上也没找到,说只知道他跟海哥去办事了……”
唐茵这时醉意加深,大脑一片混沌,火起来,骂着:“该死的许亦安!去他大爷的!你在家干嘛呀?你闲着没事不能再出去找找啊?要你在家里干嘛使的?要你找个许亦安都找不到!”
唐茵这样乱吼着,其实这个时候的她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嘉禾也听出了唐茵大概是喝醉了,没生她的气,只劝她早点回家。
挂了电话之后,嘉禾更难安稳了,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大醉在外,这叫怎么回事嘛?嘉禾想了想,反正是没法睡了,她索性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和唐茵给她的辣椒水出了门。害怕是害怕,可她实在担心这两人,想出去找找,就算找不到许亦安,好歹能试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醉鬼唐茵接回家。
唐茵在东区昏黄的路灯下走着,抱着自己,揉,搓着冻僵的双臂。顾临风跟在她后面,望着她飘忽的背影,还是心软了,再次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这次她却没有抗拒,什么也没说,只是缩在他的外套里,外套上的酒香让她更加迷醉。
顾临风有些惊讶于她此时的顺从,一笑:“我这件外套本来好好的,你却宁愿冻着都不接受,现在被你泼了酒,算是毁了,你倒愿意披了?你呀你,是不是美好无缺的东西反而是招你讨厌的?”
她仰头痴笑:“你又为什么还是不懂?不是我讨厌,是我不配啊。”
他们往前走,东区没有北区的彩灯霓虹,破旧的路灯一闪一闪,坑坑洼洼的道路让穿着高跟鞋的她举步艰难,夜色昏暗,她的眼前是一片狼藉的东区,醉鬼像幽灵一样在路旁游荡,偶然有刚从某个地下暗场爬出来的赌鬼对她吹口哨,她竖起中指回敬他。
最恐怖的是通向三号街区的那一段路,那段路的路灯几乎全坏了,两旁的居民楼在夜晚中显得拥挤,小巷子曲折混乱,不知哪栋烂尾楼里时不时传出怪异渗人的叫声让人脊背发凉……
唐茵始终走得坦然无畏,这是她经常走的路,加上醉成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半分恐惧的感觉。顾临风有些发虚,怕摇摇晃晃的唐茵看不清脚下的路而被杂物绊倒,他上前一步,伸手扶她。
唐茵反而大笑,豪迈地拍了拍顾临风的背,沉重的头靠在他肩上,说疯话:“帅哥,你不要怕啊,姐姐会保护你的!你胆子小姐姐不会笑话你的,谁让你帅呢?茵姐罩你!”
顾临风无语,扶住她走着:“好好,以后我就靠你罩了,茵姐。”
黑漆漆的路上,全是唐茵豪迈的笑声。
就是在他们经过这里的不就之前,嘉禾刚打着手电筒从这里走过,她自然是真的害怕,为了给自己壮胆,她一边走一边喊:“亦安哥哥!亦安哥哥!唐茵姐!唐茵姐!”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她这时真希望能得到他们俩的回应,哪怕一人也好啊。
可是这样的一个晚上,她越喊,四周却越静,逐渐连那些怪声都没有了,回应她的只有诡异的静谧,她眼前昏暗又迷茫,走着走着她就在三号街区曲曲折折的巷子里迷了路,她只顾着唤着:“亦安哥哥!唐茵姐!”
喊到后来,她心里更加没底,除了害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感觉她久违多时了,上一次还是在她落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她在北区的车流中茫然慌神,纵然那时是明艳热闹的白天,可于她来说又和眼前这不见底的黑夜有什么不同呢?
直到,人潮车海中,那个人出现了……
“许亦安!许亦安!”她穿梭于夜幕下的东区,在月光都映照不到的地方呼唤他的姓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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