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帧田隐隐觉得不大对,看着他的背影他沉思了会,觉得普通人怕是难以达到这个速度。其实救他出棺后在山脚下遇险时,“苕尉”将彪形大汉摔至水泥预制板摔出凹坑、并且将另一壮汉胸骨踩碎时,他就觉得不大对头。关于他的身手本领,性情才能,景从洲没同他提起过,或是景从洲自己知晓,那时事态紧急,没来得及跟他说。眼看着他如黑豆一般消失在他视线里,苕帧田怒吼着追赶上去高声挽留,然而却是没看到前头有任何转身。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地扶着石碑时,终于阵阵恐慌袭上他心头:完了,景从洲交代的事算是毁在他手里!
站在烈日下暴晒了近半个钟头,苕帧田头一次感到手脚冰凉。倒不是那个男人离了他之后会怎样,说实话那个男人遇不遇险一点都不关他的事,他所关心的是,没了那个男人之后,景从洲那边无法交代,工地因质量问题所起的风波无法平息他迟早会再一次陷入绝境,更何况这头还有宅基地没有摆平。想到这一层,他懊悔万分。在男人离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他首先厚着脸皮召集了左邻右舍几个村人,在村里村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便是村头的山林和村尾的荒山都没有放过。他觉得也许是他俩作为“兄嫂”表现出的这种态度,令他生气了,因此出来避一避,消消气。可直至日落西山,男人就如蒸发了,再也没有找回来。
这个结果令苕帧田又恐慌又恼怒,眼看时光渐渐流开去,再不找回怕真会出什么事,村人指望不上,他只得自己来!
于是当夜,他独自一人打着手电方圆十里搜了一夜,起初嗓音洪亮还富有穿透力,启明星初生时他已嘶哑无声,汗涔涔枯坐在一堆儿杂草边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愁思如缭绕四周的烟雾,在闷热的空气中怎么都散不开去。
第二日仍搜寻未果,苕帧田将一腔怒火撒在了芦花身上。冷静下来后他又苦苦思索了一些办法,但是无数办法都以将人找回来作为起始,尚不见人,办法又怎么实施?
苕帧田搜了四日,精疲力竭,耐心耗尽,心如死灰!
谁都没有预料的是,第四天傍晚,苕尉回来了!
苕帧田喜出望外,再不敢面露严色,几乎是全程腆着笑脸的众星捧月一般将人迎进屋。他问他这些天去了哪儿,他不答话,阴沉的面色似怒气未消。苕帧田再不敢多问,估摸着他一时义气用事自言出走,现在又回来,面子上过不去,再瞧几眼他的面色,是了,憔悴不堪定是这几天不太好过,本就失了记忆,除了被冤枉生气出走,还能有什么其他缘由?于是苕帧田索性闭口不问,这件事就当做是“兄弟俩”言语失和,到彼此握手言和的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不再提起,生活又恢复了当初。
从这之后,他待苕尉更甚,不仅将芦花遣到了牛棚与自己一同居住,给他留了更大空间,更是在吃穿用度上极尽所能妥帖照顾,甚至听赤脚一声几句胡诌给他备了一些赤脚医生自己研制的调补片剂,麻林散什么的,谆嘱他一日三餐照餐服下,强身健体有备无患。
这种类似于讨好的关切看得芦花很是碍眼,并且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这不是在关爱幼弟,分明是在伺候祖宗!但苕帧田乐得伺候祖宗,并且每天都乐在其中,他有意无意对芦花透露将“苕尉”“伺候”好了是一本万利的事,芦花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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