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看着远处和义工商谈着什么的宋清语,又看了一眼顾慕白,声音拖得很长,像古老的歌谣:“你找了多久?”
顾慕白蹲在老院长的摇椅旁,“不久,四五年的时间,就遇见她了。”
老院长没有说话了。
她只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从不插手这些事,谁让她保密,她就保密,谁想套她的话,却也是难于登天的。
晚饭时间,顾慕白等在孤儿院的门口,等宋清语出来一起回家。
晚上的温度确实有点低,还好,顾慕白执意让她带的那件外套现在正在顾慕白的手里。宋清语看着门口的顾慕白,总觉得有一种过了几十年的样子。
上车前,顾慕白帮宋清语绑好安全带,身体却迟迟没有离开。
男人的脸在自己眼前被放大,宋清语觉得有点窒息。
“我爱你。”顾慕白看着她的眼睛,仍旧是温柔似水,“现在是,以后都是。我遇见过一个小女孩,但是我只爱你。”
我遇见过一个小女孩,我的前半生都在寻找着她。
而后半生我已经决定好和她一起过。
天气回暖,宋氏开始正常运转。
唐宁坐在总裁办公室,看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出神。
秘书马风从外面敲门进来,把一大沓的资料放在了唐宁的面前,汇报道:“新产品的样品已经出来了,今晚就能够送到合作企业,确定方案后就能够上市,预估最低利润为四百万,不管怎样,这次的产品不会亏。”
唐宁想起没日没夜在办公室设计新产品的宋珃斯,淡淡“嗯”了一声,“算他还算有点本事。”
马风看着唐宁的神情,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才继续说道:“还有,瑞士那边,要我们尽早汇款过去。”
唐宁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眼睛里放出野生动物猎食时的光,“那你觉得要不要汇?”
马风是个精明的人,跟在唐宁身边多年,也大概知道唐宁内心的想法。
他思索了一阵,才说道:“一个小公司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剽窃的事还没有解决,刚好可以把这件事解决了。”
唐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剽窃,没有什么机密泄漏。能够让宋珃斯的心血在上下一心、忠心耿耿的宋氏泄漏出去的人,只有宋珃斯自己和唐宁。
唐宁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商业圈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痛恨瑞士,甚至从来不跟瑞士的公司合作,但没有人知道她后来暗中在瑞士养了多少自己的人。
就像这一次策划剽窃事件一样,只是唐宁一句话的事情。新产品盈不盈利、能不能给宋氏提升知名度她根本不在乎,宋氏并不差赔本的钱,她要做的仅仅是把宋珃斯拖下水,给他摆一道辙。
正如外界所说,唐宁没有任何把宋氏交给宋珃斯的意思。她是坚定的独裁者,也有严重的疑心病,五年前条件限制导致她没有做干净的事,现在她要把所有的后遗症都慢慢铲除。
设计稿图是她自己扔给瑞士的那家公司的,为的就是让宋珃斯难堪,降低宋珃斯声誉。而这个目的已经差不多达成了。
即便宋珃斯力挽狂澜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脸面,但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原谅的事。
唐宁也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么瑞士的那家小公司作为一颗棋子完全可以废弃掉——她有一百种方法让那家小公司破产,再也不在自己面前跳脱。剽窃事件的得益者最终还是宋氏。
想到这里,唐宁把一份文件传输的路径图扔给马风,冷淡说道:“把专用律师叫来,把剽窃事件的资料整理一下,明天提起国际诉讼,诉讼瑞士公司剽窃我司设计稿图,还企图索要抄袭费用。”
马风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确认无误后把文件夹夹在了臂弯中,继续问道:“那陈氏那边呢?”
宋氏宣布和陈氏的友好关系还不到三个月。
唐宁看着陈氏最近的运转状况,两个多月,还没有往上涨的痕迹,平平无奇。
唐宁问道:“投资多久了?”
马风回答:“不到三个月。”
“时间够了。”唐宁淡淡说道,“把他们安排到国外去,五年前的那些事情能埋进土里就让他们带到土里,永远都别回来。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让他们继续留在国内。”
但留在国内绝对没有任何好处给他们。
马风默默记下了,又继续汇报:“沈妆还是和以前一样,张扬跋扈,脾气暴躁,沈氏内部对她不满意的人很多,已经有老董事劝沈氏更换继承人或者让沈妆再联姻了。”
唐宁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声,近半年来第一次笑得这么愉悦,“行,我知道了,那就先不管沈氏,让他们自己乱着吧。把陈氏快点解决了就好,沈氏夫妇怕死怕得要命,五年前就给自己铺好了阳关道,女儿又没什么头脑,沈氏撑不了多久。”
说完,唐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宋珃斯那边,快点和顾氏商量好商谈会的时间。他还有没有在偷偷查什么?”
马风脑海内迅速闪过了一张图,但仅仅是那么一瞬,就被马风压了下去,回复道:“没有,他最近一直都在自己公寓准备新产品。总裁,少爷毕竟是您的儿子,您……”
“他不是。”唐宁否决道。
唐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办公桌角落的一张蒙了好几层灰尘的全家福——那是宋珃斯六岁时,宋建业要求一起拍的唐宁,那个时候,唐宁和宋建业还没有离婚。
照片里,宋珃斯大大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装满了童真,眉目间全是孩子的天真和温柔,哪怕照片已经蒙了灰,仍旧能看出小时候的宋珃斯的可爱。
“我的儿子温柔可爱,眼睛里有星星……”唐宁的目光沉了下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深沉的像个无底洞。一点都不像他父亲。”
宋建业生前,是出了名的宽厚待人,心胸宽广,因此很多人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宋建业的人脉就是这样建立下来的,而这些人脉,都成了宋氏后来发展到前面的重要条件。
但唐宁从国外回来见到宋珃斯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宋珃斯,应该是温煦谦和,文静尔雅,美玉无瑕,有人如斯。而不是站在她的面前,眼中的光芒散发着三分的狠辣。
从那一刻起,唐宁知道自己是没有孩子的。宋珃斯作为一个“复制品”,没有一点一滴和她的宋珃斯相像。她的孩子应该像宋建业,而不是像她。
她的孩子应该让人如沐春风,令人舒适,而不是变得软弱无力,反抗时无声无息。
马风知道唐宁的这种病态心理,垂下头,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马风正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注意到,办公室被盆栽和堆叠在地上的文件夹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闪着微弱的蓝光,不仔细看,甚至不知道这个小黑点在发光。
而在黑点后面,是在办公室戴着微型耳机的宋珃斯。
那是一个微型监听器,宋珃斯想尽办法才逃过唐宁的眼线得到的监听器,再经过多次努力把监听器放进了唐宁的办公室。
宋珃斯坐在电脑前,一边工作一边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对话,手上握笔的青筋都已经全部爆起,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是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的表情管理,宋珃斯学习了五年,总算能够熟练运用。
当唐宁的那一句“他不是”传出来时,宋珃斯竟也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什么时候变得眼睛里带着狠辣了呢?大概就是知道唐宁回国的那天起。
宋建业没有按照唐宁所说的,把他培养成如玉如斯的谦谦君子,相反,宋建业教会宋珃斯各种商业场上的勾心斗角,以及这些年来宋建业所知道的事、做过的事。
宋珃斯认真去听了,耳濡目染。而这些东西,都在见到多年没有见过的唐宁时,全部表现了出来。
宋建业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宋珃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三天后,陈氏的股票开始缓慢下跌。
第五天,陈氏被起诉盗窃宋氏内部机密,商业圈掀起轩然大波,顾慕白的律师所作为S市最知名的律师所,所有对准陈氏的镜头也纷纷对准了他们。
然而这一次的案子,连同顾慕白在内,没有任何人接到这件事的委托。
但记者们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们闻风而来,随便一阵风又能把他们刮走,“顾律师,您作为律师所的创始人之一,对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呢?”
顾慕白连续几天被堵塞在门口,进退两难,格外头疼。
商业圈这样的事,每一年都有,这一次仅仅是因为出事的事宋氏,所以动静就大了些。而唐宁的动作极快,短短两天时间,马风就把所有的证据全部罗列了出来,上交给了法官——盗取机密案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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