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身之所?师父,这世间天大地大,为何她偏偏要去冥界?”墨婉不遮锋芒,直截了当地问道。
孤凤知道刚才自己多嘴已经惹了事,赶紧圆场,“那时因为只有冥界可以避开凤浅琉与檀溪。”
“哦?”墨婉听他作何解释。
“冥界是极阴之地,集怒怨魂灵,岫媚已受情伤,甘心堕入非妖非魔非人的境地,这里可是好去处,最重要的是,敖渊是冥界王上,任何人都不敢造次,凤浅琉就算有通天之术,也没胆来冥界指手画脚。”孤凤洋洋洒洒地说道。
“冥界竟这般厉害。”墨婉蹙眉思索着。
“厉害的不是冥界,是冥界王上。”孤凤听墨婉还是没有抓住重点,幽幽提醒到。
“师父。”冥界王上不就是师父吗?
“师父,你既已答应收留了岫媚,又让檀溪去冥界,这可一点都不道义?”墨婉低声嘟囔着,既已应了岫媚,岫媚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应该就是檀溪,凤浅琉虽是主谋,可说到底,伤岫媚最深的还是檀溪。
“婉婉,若是换了你,可会忍心让他二人生生世世不再相见?”敖渊唇角微微上扬。
“师父,这有什么忍心不忍心,岫媚的心已经被檀溪伤透了,见了面也只是徒添烦恼。”墨婉面容微仰,慵懒散漫的说着。
“婉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岫媚走后,凤浅琉日渐恢复,可是对她早已再无情意,宁愿被花神府邸驱逐也要去冥界寻回岫媚,他等得也够久了。”敖渊宽大的袖袍长垂而下。
“师父,你就这么好心。”墨婉怼了回去。
“那是当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敖渊用茶盖拨弄着绿意盎然的茶叶。
“好了,夜已深了,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婉婉,回去歇息吧。”敖渊起身径直走向门外。
孤凤、舞凰紧跟其后,墨婉望着这三人的背影,想起即将不久的别离,双眼微微泛酸,她一点也不愿意敖渊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自己,“哎,还是赶紧修炼,才能追得上师父的步伐。”
墨婉知道,自己若是恳求敖渊带自己一道,摊开双掌,只能无奈地望洋兴叹,她去了只能添麻烦,唯有强大,才能与他比肩,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
敖渊很是守信,七日后,便动身与舞凰、孤凤前往凤凰族,离开那日,墨婉睡意正浓,窗外的海棠花依然笼在夜色里不知何夕,敖渊在她的额上落下轻柔的吻。
“不给墨婉说一声?”素衣锦袍的孤凤倚在海棠树上看着一身玄色长袍的敖渊。
“不用了,叫醒她,又该闹脾气了。”敖渊谈起墨婉神色温柔如水,宠溺地口吻让孤凤浑身一颤。
“那就快走吧。”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墨婉一觉睡到中午,脑袋都有些疼,迷迷糊糊起身穿上长衫,推开房门让新鲜的空气涌入,远远就看见一绿衣婀娜女子款款而来。
“墨姑娘,我已准备好早饭。”紫兰细心得体,朝墨婉施礼。
“哦,师父呢?他吃过了没有。”墨婉询问道,敖渊不管她醒的多迟,都会等她一起吃饭,她今日睡过了头,这会都中午了,师父该不会还等着吧!
紫兰欠了欠身子,“王上已经去凤凰族了,墨姑娘不用再等了,以后我把饭菜送到你的房中。”
墨婉愣了几秒,“不用了。”
又忙忙说道,“也好,紫兰劳烦你了。”墨婉猛然想起,往日两人一起吃饭,都是在他的房中,要不就在亭台,现在他都不在了,自己也犯不着跑那么远,以前那么爱偷懒,现在有了机会却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
她匆匆吃过饭菜,便开始修炼。
“墨染棠屑。”心里默念着口诀,手中慢慢结印。
指尖是雪白色的光亮缠绕,平地生海棠,洁白的花瓣上点点墨迹,顺着亭榭攀爬,墨婉看得心烦,收了灵力,倚在栏杆上发呆。
一连几日,墨婉都魂不守舍,看到紫兰,就追问,“师父,还有几日才回来?”
有时一日会问上数遍,紫兰一提醒,墨婉便恍恍惚惚。
紫兰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失笑,这不,现在拨弄着碗里得饭菜却不送入口中。
“紫兰啊,这厨子是不是给换了?”墨婉单手撑着下巴,嫌弃得盯着饭菜。
“墨姑娘,可是不合你的口味?”紫兰浅笑。
墨婉扁扁嘴,“紫兰你难道没发现吗?今日的桂花糕太甜了,还有这个米饭,太硬了。”墨婉越说越嫌弃,干脆放下筷子,将下巴搭在桌上。
紫兰知道墨婉的心病所在,清清嗓子,开口道,“墨姑娘,你如果再不好好吃饭,王上再过十日回来看见你消瘦的模样,该真得换了厨子了。”
“还有十日,怎么还有十日,紫兰,我怎么记得只剩七八日了。”墨婉并不理会吃不吃饭的问题,纠结于他何时才回来,自己都快无聊死了,真的不能想象,以前一人在闺阁中如何度过的。
“确实是十日。”紫兰记得很清楚。
“哦。”墨婉敷衍一声,又去逗弄湖里的锦鲤。
紫兰隐在角落处,遁去了呼吸,随后黛眉微蹙,便消失不见。
墨婉索性脱了鞋袜,将脚放在湖中晃荡,盯着湖里胭脂色的锦鲤出神。
突然,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姑娘,你家主人可在?”
墨婉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偏过头看看是谁?她这几日除了看见紫兰,其他人都凭空消失了,突然听见不熟悉的声音很是新奇。
阳光太刺眼,墨婉眯了眼角,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形走近。
墨婉也懒得起身,依然坐在水边,唤了几声紫兰,却没有人回应。
一声更比一声小,始终不见紫兰出来,墨婉的心里开始发毛,只顾了稀奇,却忘了这可是敖渊的府邸,这个人可以来去自如,灵力肯定在府中所有人之上,后背开始发凉,就连温暖的水都似寒冰刺骨。
来人越走越近,现在起身已经来不及了,墨婉还是站了起来,这样就算跑也方便啊。
眸子里的温度渐冷,警惕地望着来人,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了眼前。
一袭白衣宽大的袖摆自然垂下,墨色发丝轻束,面如冠玉,卓尔不凡的气质仿佛从雪山之巅走来,男子发现墨婉在打量着自己,小心而大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掠过,不躲不闪,唇角轻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姑娘,你家主人可在?”男子再次出声打探道。
墨婉见他虽清雅高流,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看他的样子应该与师父熟识,却不曾见过自己,便回答道,“回公子,我家主人正在午睡,不便见客。”
听见墨婉的逐客令,男子也不怒,细细看着她的眉眼,额间一朵浅色海棠,眸子灿若星辰,殷红的薄唇轻抿,如瀑青丝垂直脚踝,一袭月白色海棠缠绕腰身的长裙更添妩媚,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裙角下裸露着的一双莹白玉足。
“无妨,我在这里等他醒来也不迟。”白衣男子也直接坐在了水边,浅笑望着墨婉。
墨婉见一技不成,准备开溜,“也好,公子在此等候,我去禀告我家主人。”说着,提起裙摆就要开逃。
白衣男子朗声大笑,“南寒大师的徒弟难道就这点胆量?”
墨婉立在了原地,他认识南寒大师,还知道自己是南寒大师的徒弟,还能够找到这里,看来是早有准备。
缓缓转身,莞尔一笑,“公子既然知道尊师是谁?想必早有准备,可否告诉小女子公子尊姓大名,日后相见,必告知尊师。”墨婉心里的小兽已经呲牙咧嘴,既然认识南寒大师可就好办了,就算是敖渊的仇敌,顾忌起南寒大师的情面,想必可以饶自己一命,不必横死在这水边。
白衣男子也礼貌一笑,“在下寂清大师坐下小徒,敖溪。”
敖溪,墨婉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他也姓敖,寂清大师,敖溪,敖溪,敖溪。
在内心默念无数次后,墨婉脑中突然轰地炸开,那日敖渊大婚,南寒大师随寂清大师去了碧云峰,自己也想趁机开溜,寂清大师好像说过,他的无用徒儿也对龙血之力颇有钻研,敖渊说过,他的大哥,对,就是敖渊的大哥,他刚好也姓敖。
“莫非你就是寂清大师的无用徒儿,敖渊的大哥,敖溪。”墨婉将脑中浮起还算完整的话语吐出。说完,看他额角抽抽,才意识到此话有些欠妥。
“难道老二就是这样告诉你的?”敖溪好笑地看着口无遮拦的女子。
墨婉忙忙解释,“当然不是,这可是你那师父说的。”她才不要把屎盆子扣到敖渊头上,所以只能由寂清大师来担这个责任,况且也本来就是寂清大师说的,师父,你这会又在干什么呢?
敖溪扯扯嘴角,他的这个师父确是有说这话的可能,看她着急替敖渊开脱的模样,心情更加好。
“过来坐吧。”敖溪指着墨婉刚才坐过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说话。
墨婉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仍人宰割,也不拘束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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